第387章:師尊他黑化了(43)
只是先前,他真的,真的以為江蓁蓁對他是不一樣。
他以為,他在她心裏,只是君文書。
可實際上,她每一次看他,每一次信任他,都不過是將他當做了君越尊上而已。
一時間,君文書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抿緊慘白的嘴角,終於還是問出了最後一個疑問:「在薛玉閣時,你費盡心思救我,是不是也只是因為,我是君越尊上而已?」
她要救君越尊上,所以才會救他?
江蓁蓁愣了愣,有幾分疑惑地看着君文書。
他們,不是一個人嗎?
她救誰不都一樣嗎?
但從君文書的語氣里,她聽出了另外一種意味。
他似乎,不願意被旁人當成君越尊上。
而事實上,他也確實不是君越尊上。
「我……」
她剛開口,君文書就抬手,制止她繼續往下說:「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
他知道江蓁蓁的回答的是什麼。
所以,他不想聽。
他寧可糊裏糊塗地覺得,江蓁蓁是有些在意他的,也不願意真切地明白,在江蓁蓁心裏,他只是君越尊上而已。
至少,他想抱着這樣一個執念上路。
他深吸一口氣,恢復了弔兒郎當的笑容,朝江蓁蓁伸出了手:「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話音剛落,一個軟乎乎的小手就落入了他的掌心。
她沒問去哪兒,卻願意跟他一起去。
這一點,叫君文書心情很好。
他嘴角上揚,一把拽起她,將她護在懷裏,飛身一躍,很快便下了山。
山下,有一輛馬車正在等着。
車夫見到君文書,打了個招呼:「公子,是現在出發嗎?」
「嗯。」
君文書大跨兩步上了馬車,將帘子掀開,這才笑着朝江蓁蓁伸出了手:「小徒兒,上來吧。」
風起,吹得四周的樹木颯颯作響。
頭頂,是一輪半彎的月亮,月光落在君文書的側臉,襯得他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悲哀。.c
從這一刻開始,江蓁蓁就知道,他的選擇是什麼。
她嘆了口氣,伸出了手。
手剛伸到半空,君文書就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他力氣很大,握得很緊,似乎一輩子不願放手一般。
次日,君文書還是沒有消失。
連着趕了兩天的路,才到了君文書想帶她去的地方。
一掀開帘子,就傳來很熱鬧的叫賣聲。
「這裏是?」
車夫一邊安撫馬一邊憨厚地說道:「是京城,姑娘以前沒來過京城嗎?」
京城?
江蓁蓁微微一愣,疑惑地看向君文書。
他帶她來京城做什麼?
「下來吧。」君文書沒有解釋,只是護着她下了馬車。
他帶她吃了些東西,左逛逛右逛逛,卻遲遲不說來這裏做什麼,也似乎沒有什麼目的地。
他不說,江蓁蓁也就沒問。
兩人就一直閑逛到了晚上。
天色剛暗下來,君文書才正色起來,帶着她左拐右拐,來到一處被查封了的屋子。
滿是灰塵的匾額上,勉勉強強能看到「君」這個大字。
君文書撓頭:「你別看這裏現在這麼落魄,但很久以前,君家可是這方圓百里出了名的大戶人家。」
江蓁蓁點頭。
雖然原文中沒提及過君文書的過往,但他姓君,加上這地方被封鎖得如此嚴實,她大致也能猜出他的身份。
——罪臣之後。
君文書並沒有破開封條,而是抱起江蓁蓁,一躍進入了宅內。
宅內更加落魄,沒有一處好地方,四周都瀰漫著蕭瑟之氣,荒涼不已。
「小徒兒,你不問問我帶你來這裏做什麼?」君文書笑得邪氣,嚇唬道,「你就不怕我將你埋屍在這裏?要知道,雖然我和君越用的是同一個身體,但,我並不是君越。」
「我手上沾過的血,可比他多太多了。」
一邊說著,一邊還對江蓁蓁張牙舞爪,似乎真要吃掉她一樣。
沒想到對面的小姑娘卻笑了:「嗯,怕得很。」
君文書也跟着樂了,牽着她來到一處破井邊上。
「你在此處等着,我去去就來。」
「嗯。」
君文書揉了揉江蓁蓁的腦袋,大跨兩步跳進了井裏,幾分鐘才爬出來,身上沾滿了灰土,手上卻捏着一塊紫色的玉佩。
等一下,這玉佩,似乎有點眼熟!
江蓁蓁幾乎是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腰間的玉佩,這玉佩和那玉佩似乎是一對兒,不過卻有些不同。
君文書看到江蓁蓁的反應,不由得笑了,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沒錯,這兩個玉佩確實是一對。」
他取下江蓁蓁的玉佩,將兩個玉佩合在一起,正好湊成一對鴛鴦。
「這是我母親死前留給我的。」君文書說道,「當時抄家,為了給我留下這對玉佩可不容易,還是乳母東躲西。藏,好不容易才留下的。」
「直到我十歲那年路過此地,乳母見到我,一眼就認出來我來,她哭着將玉佩給了我,說是這麼多年,一直替我留着的。」
這玉佩,是君家的祖傳玉佩。
原本是專程留給未來兒媳婦的,可君文書知道自己不可能會有娘子,便將屬於自己的那個戴着,而留給未來娘子的,則一直封存在這裏。
君文書將玉佩對着月亮,明亮的紫光便照亮了他的臉,他笑了:「小徒兒,這玉佩漂亮吧?」
「嗯,漂亮。」
他側過臉,笑:「你喜歡嗎?」
「喜歡。」
君文書笑得愈發耀眼,他將剛從井底挖出來的那塊玉佩,重新繫到江蓁蓁腰間。
「這才應該是原本屬於你的那塊。」
君越那個傻缺什麼都不懂,就將他的玉佩給了她。
不過這也好。
這塊玉佩,本來就應該由他親手送給他。
要知道,這是這世上,唯一一樣只屬於他的東西。
「而這塊,是我的。」君文書將剩下那塊,系在了自己腰間,隨即雙手捧起江蓁蓁的臉,笑得邪氣,「小徒兒,你知不知道這代表什麼?」
江蓁蓁搖頭。
「收下了我的玉佩,就得以身相許知道嗎?」君文書聲音低沉了些許,「如此,你還敢收嗎?」
說罷,又擔心自己這樣說,會叫她厭惡這玉佩,所以也不等她回應,便立馬打哈哈:「只是開個玩笑,不要當真。」
江蓁蓁眨巴了一下眼睛。
君文書笑着輕輕彈了彈她的額頭:「我說小徒兒,若是我死了,你會傷心嗎?」
「嗯,會。」
君文書愣了愣,苦笑。
他這話問得沒意思極了。
但……就是有點不甘心啊。
「是只傷心我的死,還是傷心君越?」
「你。」
君文書心尖急劇顫動幾下,笑得繾綣:「你這樣說,我可就不想死了。」
「那就不死。」江蓁蓁一字一頓。
君文書睫羽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