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歸元丹
夏禾搖頭：「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是原主！
「想不到你是這麼個敗類，我真是豬油蒙了心才聽了黃媒婆的話！」
「你還不承認！」八歲的小叔子陸豐從大哥的屋裏跑出來，抱着夏禾的手臂咬了下去，「我也看到了，就是你把大哥的葯倒掉的！你是壞人！」
真疼，這小傢伙是屬狗的么！
「疼疼疼！放開！」夏禾一把推開孩子，那孩子不依不饒，又撲了上來。
外頭鬧成一片，屋裏突然傳出一陣咳嗽聲，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緩緩說：「娘，豐兒，算了，讓她走吧。」
接着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夏禾聽着陸雲的咳嗽聲，感覺這人快喘不上氣了。
她跟着婆母和小叔子走到門口，見婆母坐在床邊，抓着大兒子的手低聲啜泣。
「都是娘不好，不該給你沖什麼喜，買回來這麼個冤家……」
透過窗子的光落在床上，夏禾第一次看清了陸雲的臉。
雖然他滿臉胡茬，頭髮凌亂，臉色慘白如紙，但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劍眉星目，鼻樑高挺，薄唇緊閉。
還……挺帥的。
不，是正經挺帥的。
散亂的衣衫下露出精壯的肩膀和漂亮的胸肌，再往下，應該是有腹肌的。
夏禾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原主是瞎么！這麼帥的男人，救活了天天捧着臉看他不香么！
「娘……」陸雲深吸一口氣，強打精神，「我沒事，別擔心。」
夏禾：眼看都快不行了，還在安慰他娘。
好懂事，好孝順，好感動……
是條漢子。
「娘再去給你熬一碗葯。」
陸王氏讓陸豐守在床邊，到院子裏熬藥，順便把站在門口的夏禾拉出來。
「休書回頭讓媒人補給你！滾吧！」
灶房被原主燒了，陸王氏在院子裏架了個灶台，準備生火熬藥。
自從幾年前丈夫戰死沙場，陸王氏就做了病，渾身無力身體虛弱，幹不了重活，走不了遠路，此時生火熬藥，都需要拄着燒火棍。
夏禾看了看手裏的歸元丹，這東西要是給陸雲吃了，能不能管用？
剛才那個巴拉巴拉不是說能治傷病來着？
要不……先找啥試試？
好像雞窩裏有一隻雞被原主折斷了腿來着？
趁陸王氏去後院撿柴，夏禾直奔雞窩。
雞們看到夏禾，亂成一團，畢竟這幾天眼看着同伴們被這女人扭斷脖子拎走的畫面太深刻。
那隻斷腿雞尤其害怕，縮在角落裏用翅膀遮住自己。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夏禾精準抓到了斷腿雞，因為它身上的毛已經被原主拔了一半，遮不住。
手指肚大小的藥丸，被夏禾咬下三分之一送進雞嘴裏，觀察雞的反應。
躺在地上閉着眼睛等死的母雞突然站起來，撲棱着翅膀鑽進雞群。
腿不瘸了！好像還精神了不少。
真的有效！夏禾立即衝進陸雲房間。
陸豐見夏禾進屋，起身擋在大哥身前。
「你你你你……要幹啥？」小傢伙明顯是怕夏禾的，但是為了保護大哥，硬生生站住了。
夏禾晃了晃手裏的藥丸：「喂葯。」
夏禾第一次與陸雲對視，她看到一雙清明的雙眼。
「咳咳咳……」陸雲的似乎呼吸跟不上，有些喘，苦笑着說，「說起來，算我連累了你……」
完了完了，苦笑都能這麼好看？這種強壯與病嬌碰撞出來的破碎的美，誰懂啊！
此時的心情，讓她想起自己追劇時在床上扭成麻花的樣子。
「我搞到一顆葯，你試試？」夏禾拿出紅色藥丸遞到陸雲嘴邊。
陸雲沒張嘴，夏禾猜想，大概，以為是毒藥吧？
其實她也不知道這葯管不管用，畢竟那個什麼巴拉巴拉系統來的莫名其妙。
「管用的，」她眨了眨眼睛，笑眯眯道，「來，張嘴，啊……」
夏禾並沒意識到自己哄孩子似的喂藥方式有多溫柔。
就連陸豐都看傻了。
陸雲張嘴，吃了藥丸，唇不經意碰到了夏禾的指尖。
他別過臉，不敢看她那雙靈動的眼睛。
夏禾盯着陸雲，陸豐盯着陸雲。
陸雲閉着眼睛，感受到一股熱氣在胸口流竄，然後……
「噗……」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大哥！」陸豐驚呼一聲，「夏禾，你給我哥吃的什麼葯！我跟你拼了！」
聽到動靜的陸王氏衝進來，看到兒子吐了血，嚇的險些暈過去。
夏禾也被嚇到了，她手忙腳亂從背後將陸雲扶着，幫他擦嘴邊的血。
「我……我剛給斷腿的雞試過，它的腿不瘸了……」
她也慌了，那個系統該不會是坑她的吧？完了完了，真要把人毒死了的話，她是不是得賠命啊。
就在陸王氏拿着剪刀直奔夏禾時，陸雲突然開口：「娘，我覺得好多了。」
咦？夏禾低頭，看到陸雲似乎真的精神了些。
「真的好多了。」
聲音也沒那麼虛弱了。
「多謝。」陸雲抬頭對夏禾說。
夏禾：媽耶，你能不能不要仰頭看我，這個角度我需要耗費極大的精神力去克制才能忍着不親下去好么！
而且自上往下，清楚看到了陸雲寬鬆衣服里的腹肌，可真……真可！
吸溜……
陸王氏手裏的剪刀落了地，撲過去抱著兒子嚎啕大哭。
「嚇死娘了！」
夏禾尷尬的從陸雲身後抽離。
雖然夏禾的葯救了陸雲，但陸王氏仍然不放心把她留在家裏，便帶着她出去挖野菜。
去年鬧蝗災，糧食顆粒無收，現在是初春，還沒播種，正趕上青黃不接的時候，家裏存糧不足，外頭糧食太貴，靠山吃山，山地里的野菜成了村民的主食。
陸王氏拎着筐，夏禾背着簍。
她喜歡挖野菜，小時候每到春天，院長阿姨會帶着她和其他小夥伴們去孤兒院外面的田裏挖野菜，送給來看他們的好心人。
那時候的野菜算是純天然無公害產品。
也因為喜歡在田裏勞作的感覺，她才選擇了農學。
可在這裏，野菜用來生存。
陸王氏氣喘吁吁挖着薺菜，一抬頭看到夏禾正蹲在地上吭哧吭哧挖馬蛇菜。
挖了馬蛇菜挖野莧菜，苦麻菜。
「你挖豬食留着自己吃！」陸王氏快要被氣死了。
買回夏禾這四天，她覺得自己能少活四年。
夏禾懵。
她看了一眼陸王氏筐里，只有不太多的薺菜。
村民都挖薺菜，薺菜自然最少，可夏禾的筐里啥都有，快裝滿了。
「這些都是可以吃的，而且有藥用價值，就比如這個馬蛇菜，清熱利濕，解毒消腫，種子還能明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