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開靈

陳羽趁楊燁不注意，眼疾手快地從他那山羊鬍中，拔下了一根鬍子。

「誒喲！」

楊燁痛呼一聲，手中小茶壺裏的茶水都傾撒在了地上，頓時就沒有了之前的淡定模樣。

陳羽對他的決定表示抗議：「楊老頭，我還只是個學徒呢，你真的放心讓我來看鋪子？」

聽到這話，楊燁一下子就站起身來，氣的對陳羽吹鬍子瞪眼，大聲呵斥他：「你個小兔崽子，真是一點都不懂事，老夫是為你着想，給你多一點磨練的機會！」

「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陳羽翻了翻白眼，心中一陣腹誹，對楊燁的話不以為然。

楊燁順了一口氣，背負着左手，右手再次捋着他那山羊鬍子，語重心長地說：「你啊，得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多磨練磨練，只有實踐才能出真知！不然的話，以後怎麼繼承我的衣缽！」

如果不是陳羽與楊燁相處久了，深知楊燁的性子，說不定就相信他說的話了。

陳羽再也忍不住小聲嘀咕了起來：「還繼承衣缽呢，不罰扣我工錢就不錯了！」

「什麼叫罰扣工錢！老夫那樣做是為了加深你的記憶，不然你怎麼可能會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裏，記住了數千種藥材的名字還有它們的特性呢！」

楊燁的耳朵太尖了，陳羽這麼細小的聲音都被他給聽到了。陳羽免不了又被數落了一番，當即便不再出聲了。

「好了，昨天的預留藥方都放在桌面上了，你去把藥方上的藥材挑選出來稱量好，一會我去檢查一遍。記住了，挑錯或者稱錯一味藥材，扣一個銅幣！」

楊燁重新坐回藤椅上，一邊悠哉悠哉地扇着風，一邊吩咐陳羽進鋪子裏去幹活。

「我知道了~」

陳羽說話時有氣無力的，彷彿認命了一般，最後只得抬腳向藥鋪里走去。他似乎早就猜到，楊燁會用扣錢這個套路了，所以並沒有表現出太意外的樣子。

不過，陳羽對自己辨認藥材的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經過了楊燁一年多扣錢規則的壓迫，陳羽對世上所流傳的絕大部分藥材，甚至是稀珍的靈藥，都可以說是滾瓜爛熟了。

看着桌面上被石子壓住，一字攤開的十張藥方，陳羽在心裏暗自得意：「小菜一碟嘛！」

他走近了看，發現前七張都是治療感冒發燒這些小病的藥方，他三兩下就給搞定了。

當拿起第八張藥方時，陳羽不禁瞪大了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其上所寫的名字——納氣丹。

他不敢相信這居然是一張煉丹的丹方，而且這還是他心心念念的納氣丹的丹方！

在陳羽的認知里，他本以為這個藥鋪就是給平民百姓治治小病小痛的，可是如今進一步了解，他卻發現這個藥鋪，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簡單！

這張納氣丹的丹方顯然是正確的，畢竟陳羽的腦海里，早就將煉丹入門篇上正宗的丹方牢牢記住了。

壓制住心中的震撼，陳羽將目光轉移到了身後的葯柜上。他不敢相信，這裏面竟然收藏着，煉製納氣丹的幾種稀有靈藥。

吸日月精華，吞天地靈氣，孕有靈根，如此才可以稱之為靈藥！比起普通藥材，靈藥不知稀珍了多少倍。

這個葯櫃十分龐大，目測有五丈長，四丈多高，整體以紅木構建而成，或許是因為使用得久了，整個葯櫃呈現出一種暗紅的顏色，隱隱透出一股古樸典雅的氣息！

陳羽以前只顧着看醫書記藥材，未曾認真地留意過這個葯櫃，就算是剛剛抓藥的時候，也沒有仔細觀察過它。

只有在得知葯櫃裏居然收藏有靈藥時，陳羽才對它變得重視起來。而且他忽然就感覺到，這個藥鋪頓時便被染上了一絲神秘莫測的氣息。

葯櫃的抽屜並沒有標註有存放藥材的名稱，陳羽能夠這麼快地搞定前面七張藥方，是因為陳羽經常跟在楊燁身邊看他抓藥。

久而久之，葯櫃存放普通藥材的位置，陳羽就算閉着眼睛都能輕易找到。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楊燁平常看的都是些小病，開的都是些普通藥方，抓的也是些尋常藥材。可是今天桌面上，又怎麼會出現煉丹時所用的丹方呢？！

陳羽一邊翻着抽屜尋找丹方上的靈藥，一邊將藥材存放的位置記在腦海里，好方便以後抓藥的時候，不用再一個一個抽屜地翻找。

由於陳羽早已將煉製納氣丹的四株靈藥牢牢記住了，所以他翻得很快，往往掃了一眼便去翻下一個抽屜了。

時間不長，桌面上就已經擺放有四株奇形怪狀，帶着淡淡光暈的靈藥了。

這其中的一株靈藥一尺多長，通體綠光瑩瑩，外形似草卻生具九葉，隱含九九歸一之意，名作歸元草。

旁邊的是一根墨綠色的藤蔓，長約有兩尺，兩指粗細，乃是兩截軀體相互纏繞在一起的植株，這樣看着就像一根墨綠色的麻花一樣。很難看出它已生長有百年之久，為此才取名為百年藤，這應該只是從主株上剪取下來的一截而已。

另外還有一株灰褐色，巴掌大的地靈芝和一株渾身黃澄澄，形若向日葵的向陽花。

陳羽挑選好納氣丹丹方上的靈藥后，將其一一裝進藥盒裏，然後將四個藥盒整齊地堆放在桌面上。

隨即，他拿起了後面兩張藥方一看，果然沒有出乎陳羽的預料，這最後的兩張藥方竟都是煉丹用的丹方。

此刻，陳羽忽然明了，楊燁果真沒有說謊。他如此安排，顯然是想考驗自己辨認藥材的能力。

看了一眼依舊悠閑地躺在藤椅上的楊燁，陳羽的眼眶漸漸濕潤了。想起這一年以來，楊燁默默地傳授了自己很多的知識，也給了自己很大的幫助。

這時，陳羽不由得想起了一年前，自己拿着幾個銅幣來藥鋪為母親抓藥時的窘境。他自然知道，幾個銅幣並不足以支付藥費，他本來是想先賒着賬，後面再慢慢還的。

可是，楊燁卻跟陳羽說，他的藥鋪正好缺一個雜工，於是讓陳羽跟在他身邊打工以抵藥費。

如今在陳羽看來，哪裏有那麼多正好，顯然是楊燁想要用這種方式來幫助自己而已。

這一年的時間裏，楊燁既如父親又似師傅地教導陳羽，讓他體會到了消失已久的父愛。

陳羽雖然在感觸着，手上的活卻並沒有停下來，過了這麼一會的功夫，他已經把最後兩張丹方所需的靈藥給挑選好，並且用藥盒裝好整齊地碼放在桌子上。

這最後的兩張丹方分別是聚神丹和療愈丹，正是煉丹入門篇上所記載的另外兩張丹方。

陳羽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楊燁故意為之的，不過現在都無所謂了，反正楊燁不會害自己就是了。陳羽這樣想着，心情頓時輕鬆了不少。

「楊老頭，藥方都搞定了，你快過來看看行了沒有。行了的話，我可要回去照顧我娘了！」

「來了來了！你個小兔崽子，這麼急躁幹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聽到陳羽的喊聲，楊燁慢悠悠地站起身，悠哉悠哉地走了進來。

他沿着桌邊走來，掃了一眼桌面上的藥方，右手捋了捋山羊鬍，對着陳羽不住地點頭：「不錯！不錯！全都對了，不愧是老夫悉心指導出來的好徒兒！」

陳羽看到楊燁這幅嘚瑟模樣，作勢掏了掏耳朵，前不久的感動早就飄到九霄雲外了。

「那我可以回家了嗎？」陳羽試探性地問楊燁。

時間過得很快，現在已經接近黃昏時刻了，他還要回去做飯給母親吃呢！

「別急，好戲現在才開始呢！」

楊燁高深莫測地笑了起來，這時他的氣勢忽然變化了，朝着陳羽大喝一聲：「聚精會神，心神歸一！」

陳羽被他的道音一震，整個人不由自主地依照楊燁的吩咐去做了起來。緊接着，只見楊燁的右手並指如劍，朝着被他喝住的陳羽眉心一點，就看見一絲金光從其指尖透出，瞬間鑽進陳羽的皮膚里。

「啊！」

陳羽驚呼一聲，緊接着眼前一黑，等他回過神來時，就只看得見周圍一片漆黑。

可就在這時，一點金光忽然出現在了這裏，陳羽頓時被這點金光吸引了全部精神。

就見金色光點慢慢移動了起來，它的移動軌跡十分奇特，竟帶有一種玄妙的奧秘。陳羽的精神力也隨着金色光點而移動，劃過那些玄妙的軌跡。

金色光點與這片黑暗世界顯得有點格格不入，它是如此的耀目，讓陳羽的精神力時刻依附在其上，不可分離。

隨着時間慢慢推移，金色光點移動的速度也在慢慢加劇，到了這個時候，陳羽的精神力竟開始有點跟不上了。

此時此刻，陳羽的精神力竟有了一種如陷泥沼般的感覺，他明明能看見金色光點的移動軌跡，可是卻怎麼也跟不上去了。

這種無力感，讓陳羽一陣抓狂，他的心態一瞬間便失去了平穩，之後便再也看不見金色光點了。

「刷！」

陳羽猛地睜開了雙眼，映入眼帘的是楊燁那笑嘻嘻的老臉，嚇得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大步。

楊燁雙眼定定地盯住陳羽，嘴角都快裂開到耳根了，看他那個樣子就跟發現了絕世寶藏一般。

「你知道嗎？一般人開靈最多只能堅持半柱香的時間，而你第一次開靈就能堅持整整一炷香。這就代表了你的精神力至少要比常人高出了一半，你還真是一個煉丹的好苗子啊！」

他雙手搭在陳羽的兩肩上，紅光滿面地對陳羽說著，根本就壓抑不住心中的喜悅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