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出事
一隻麻雀從屋檐下探出頭,說起了最近鬧妖一事,說日月混沌監最近借有妖鬧事除掉了不少眼中釘,不少大妖都受了牽連,很多仙門世家都與日月混沌監合作,藉著除妖渾水摸魚找寶物,聽說他們在找一隻六翼大妖的屍骨,據說那屍骨製成的武器能壓制邪靈對自身修為有益。不過,他們殺了很多妖魔鬼怪,毀了眾多小洞府,對那六翼大妖的屍骨是毫無頭緒,他們已經暗中商量着,將日月混沌監推在前頭,趁機對一些大洞府甚至山門下手。
突然下雨了,多嘴的鳥兒們都散了,花星火也隨手圈了個結界,將整個小窩圈住,伸了個懶腰,現出原形趴在塌上睡覺了。這一覺睡的甚是舒暢,醒來天都黑了。花星火起身活動活動,徑直跳上屋頂,去了結界打算看看夜景,誰知這一看就嚇了一跳,她竟睡了小半年!她還記得她入睡時是個夏日午後,而此時卻是寒冬雪夜。
花星火被凍的抖了下,剛要回屋,一轉頭卻看見東南方向火光衝天。她微微眯起了眼,那大火似乎是從大梵天寺里燒起來的。兩隻老鼠嘰嘰叫着從屋頂上竄過,花星火聽到它們說,聖上要瘋了,不知為何命人燒了大梵天寺,不光燒寺還派重兵鎮守各個出口,但凡有僧人逃出都格殺勿論。花星火皺眉,想起了禱了和尚與鳳燕的交情,想着萬一禱了和尚還在大梵天寺里,不管是被燒死還是殺死,鳳燕都要傷心的,還是去看看。
花星火在屋頂上一路狂奔,離大梵天寺越近那大火就越是驚心,今夜風大,有火星被風帶着四處飄散,周圍不遠處的人家都有可能着火。花星火猛的停下,皺眉看着不遠處的符陣,聖上到底是要幹什麼?大梵天寺里有什麼是需要符陣對付的?
不斷有僧人想要逃出大梵天寺,卻架不住官兵輪番廝殺,一個個倒在大梵天寺門口,血流成河,那血在火光的映照下,紅得詭異。花星火捂着鼻子輕輕的打了幾個噴嚏,又後退了幾步,想了想轉身就往大梵天寺後門跑去。
大梵天寺後門處有一片稀疏的籬笆牆,圈住了很大的一個菜園子。花星火伏下身子,藉著蔬菜的遮掩,順着後門守衛的腿溜進了大梵天寺。她與禱了和尚接觸多次,對他的氣息很是熟悉,徑直就往禱了和尚氣息最濃厚之處跑去。等到了那處,才知道原來是禱了和尚的禪房。花星火小心的溜進去,四處找了一圈,禱了和尚不在。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出去在大梵天寺里找找。
花星火剛要出禪房,就聽到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往這邊過來,她忙一個轉身躲到了門后順着門爬上了屋樑,趴着不動。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女子閃了進來,低聲喚着殿下。不知從何處傳來輕微的吱呀聲,花星火循聲看去,靠着床的那根柱子轉了一圈,隨即窗下露出了一個洞口。那女子並未下去,只是跪在洞口,低聲說了句什麼,將手中的東西遞了下去。
那女子聲音實在太小,就算花星火已經豎起耳朵卻還只模糊的聽到了「歿了」「屠山」幾個字,而洞內的人一直未曾開口。那女子等了會,便起身離開。她一走,那洞口就消失了。花星火等了好一會,才直接從屋樑上翻身而下直撲窗外,她進了禱了和尚的禪房時就發現窗戶半開着,當時並未在意,後來見那女子來了窗下出現了洞口,就猜那窗戶半開是用來觀察外面的。
花星火倒也不怕被洞裏的人發現,反正她這會是原形,她從窗戶撲了出去,落地就跑到院子角落,順着牆往後門走去。她到了後門,沒急着出去,而是蹲在游廊下面的陰影里,看着她剛才走過的路。從禱了和尚的禪房出來,就有人跟上了她,帶着隱隱的殺氣。
花星火等了大概一炷香,那人終於出現了,是個十長相極為精緻的少年僧人,眼角不知沾染了什麼紅色,使得他一雙眼睛好看到了妖異的地步。他手中握着二十指長的獨股金剛杵,慢慢的走上游廊,然後站在了離花星火三步遠處。花星火一動不動的看着他,他四處張望了一番,似乎有些疑惑,又往前走了一步,緩緩的彎下腰來,手中的金剛杵輕輕的滑過欄杆,發出極輕微的叮叮聲。
花星火看着金剛杵從她眼前滑過,抬頭看着他,他也看見了她。見是一隻黑貓,他怔了怔,盯着黑貓耳朵上的長毛看了好一會,他突然笑了笑,起身走了。花星火走出來,坐在游廊的欄杆上,看着少年僧人走遠,似乎感覺到她的視線,他回頭看了一眼,又笑了笑,張了張嘴無聲的說了幾個字。
花星火歪着頭,自己也無聲的將他所說的幾個字重複了好幾遍,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頓時全身的毛都要炸開了,他說,「速逃,監截殺大妖。」
花星火不再逗留,猛的躍過後門往外沖,可剛躍出後門就看見一群人正嚴陣以待,他們身着黑紅二色錦袍纏黑色祥雲腰帶佩日月玉佩,將一人圍住。那群人的裝束正是日月混沌監!花星火身子一扭,落在牆頭上,才看見被圍住那人是誰,是剛才進出禱了和尚禪房的女子。
日月混沌監的監守對那女子作了個揖,「金司閨,一切就緒。前來救火的大妖都已被截殺,共三隻。」
金司閨金微一挑眉,「才三隻?」
監守點頭,「大妖大多不喜人間煩雜,與人接觸不多,因此也只有那幾隻沾染了因果的大妖來援助大梵天寺。」
金微嘴角微微揚起,「這裏交給你了,我去支援殿下除掉那些深山老林的妖魔鬼怪。」
金微走了,日月混沌監的人也進入了大梵天寺,花星火還坐在牆頭上,回頭看着已經快被燒沒了的大梵天寺,心裏不由得又慌了起來。她深吸了口氣,默念御風訣趕往荒傾山天疏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