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求她原諒
她到底為什麼豁出去自己的命,也非要救他們不可?
沈知雲藉著月色看過去,血光中,她的眼睛凌厲的如同出鞘的利刃。
已經是死局的場面沒有讓她生出絲毫的怯意,反而昂着脖子,翹起了嘴角。
就好像是在享受。
沈知雲眸光閃動,忍不住的嗤笑。
「真是個瘋子。」
他撿起了地上的石頭,手腕一動,狠狠的砸在了阮軟的后脖頸。
戰鬥的人身子一僵,重重的跌倒在地。
野狼像是看見了機會,瘋了一樣的撲過來想跟她報仇。
沈知雲從靴子裏摸出了幾個銀針,準確無誤的沒入了剩下野狼的眉心。
劇毒沾上,無葯可解。
「吼——」的幾聲哀嚎,它們不甘的倒在了地上,腿不停抽搐。
沈知雲不緊不慢的走到了阮軟身邊。
閉上眼睛的人多了幾分柔和,少了幾分戾氣,但眉宇間的肅殺卻始終縈繞不散。
他撿起了她的匕首,在自己的手腕上劃了一道,將鮮血滴落進她的嘴裏。
「我對你有點興趣了。」
他現在非常想看到這個女人聽見他們身份的那天。
他想看看她會不會跟今天一樣,還會跟個瘋子一樣保護着他們?
原本身體僵直的人,在喝下了血液之後肉眼可見的放鬆下來,一直皺緊的眉頭也舒緩開。
他沒有將她拖回營帳,而是將她扔在了狼群旁邊。
天上見亮,旁邊都是霧蒙蒙的一片。
有幾個一夜未睡的獵人聽見外面沒了動靜,忍不住掀起了帳篷出來查看,看見眼前的場景頓時驚呼出聲。
「這……這麼多狼,都是她一個人殺的?」
這種荒郊野嶺的,除了狼群就是他們了,不是她還能有誰?
「快去找村長!快!快救人!」
以一人抵抗狼群這種事情是他們這些大老爺們兒都不敢想的事情。
然而阮軟做到了,還成功的保護了近百人!
如果說以前他們還對阮軟的所作所為頗有微詞,現在他們就已經將這點感情拋棄,只剩下敬仰和感激。
如果不是阮軟,他們昨天晚上就應該被這群餓狼拆骨入腹了!
她是整個無量村,當之無愧的英雄!
一群人手忙腳亂的將她送到村醫那裏。
他顫顫巍巍,謹慎檢查了好幾次,這才擦了擦額角的汗道:「只是些皮外傷,沒有什麼大礙。」
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們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小聲的議論着。
「真沒想到她竟然能以一個人對抗那麼多狼,以前她動不動就拿着什麼刀啊鞭子啊的威脅,我還以為她在那耍把式呢。」
「這麼說來,她之前是完全有能力殺了我們的吧?」
「連狼都殺了,村裡那些漢子算什麼?」
想到這點,他們面上一白。
慶幸的同時還有些后怕。
跟着人群過來的阮招金看見他們這副樣子真是被氣瘋了。
她咬牙切齒。
「別胡說了!我從小跟她一起長大!我最清楚了!她根本不可能殺了這麼多狼!」
「說不定是別的狼群爭奪地盤,讓她坐收漁翁之利了呢?再說不定,獵狼的英雄另有其人,只是獵完就走了呢?!」
這次反駁她的不是別人,是阮青山。
「你是當別人都是傻子嗎?那野狼身上的刀口跟她的一模一樣!不是她殺的,難不成是你殺的?是不是我這些日子給你關的禁閉還不夠!讓你再這麼出來丟人現眼!」
阮招金滿臉蒼白,想到禁閉室裏面發生的事情,她驚慌的低下了腦袋,不敢再說話。
她清凈下來,阮青山一聲冷哼,眼神陰鷙的看着病床上的人。
他先入為主,導致自己丟了顏面不說,還浪費了一個女兒的名聲。
所以在阮招金在關禁閉的時候,他也好好的反思了一下自己。
他可不是阮招金那個見識短淺的女人,為了點蠅頭小利的就要陷害阮軟,尤其是現在看見了阮軟這麼兇悍的一面,他覺得自己不光不能害阮軟,還得巴結着她。
等到他榨乾了她剩下的利用價值,就找個地方二次將阮軟賣出去。
到時候她勢力也有了,樣貌也不差,還這麼彪悍,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想到這,他躲避人群,掐着張寶蓮的脖子,在她旁邊惡狠狠道:「不管你想什麼辦法,一定要求她的原諒!要是她不原諒我們,我就弄死阮招金!」
「啊?」張寶蓮大驚失色,沒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說出這麼可怕的話。
她對上了深棕色的眼睛,那裏面儘是狠辣和勢在必得,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跟他過了幾十年,她最了解枕邊人有多麼毒辣。
如果她不能求得阮軟的原諒,他絕對會殺了阮招金!
想到自己可憐的大女兒,她麻木的頷首。
阮青山這才放開她,不屑的眼神在她身上遊走了一圈,回到原地拉住了阮招金的胳膊。
「讓你再給我丟人現眼!回去繼續關禁閉去!」
阮招金一愣,渾身發抖,「爹爹,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亂說話了!求求你不要關我禁閉行嗎?」
阮青山沉着臉不為所動。
阮招金連忙回頭跟張寶蓮求助,可是換來的只有張寶蓮的低頭不語。
她怔愣半晌,心裏出現了滔天恨意。
為什麼不來救她?
她怎麼會有這種廢物娘?
跟阮軟那個廢物一樣沒用!
怨恨的眼神落在張寶蓮身上讓她忍不住的發抖。
等到他們走了,她深吸一口氣,眼角出現了淚痕。
招金,娘一定會救你的,一定!
只要,她讓阮軟原諒她就可以!
她在這等了一會兒,看準了周琴香一家到來,痛心疾首的朝着病床撲了上去。
「阮軟!小軟,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小軟啊!娘親的小軟啊!」
現在的張寶蓮就好像看見了自己的珍寶被傷害一般,泣不成聲。
這讓周琴香跟瀋海對視了一眼。
瀋海摸了摸她到腰的長發:「你想怎麼做都好。」
周琴香受到了鼓勵點了點頭,回頭靜靜的打量着張寶蓮。
她與周琴香不同,身上的衣服十幾個地方的補丁,兩條腿因為常年下地幹活彎曲難看,一雙手更佈滿了厚厚的老繭。
阮青山在外面那麼光鮮亮麗,家裏的妻子卻是這個模樣。
怪不得周琴香來無量村的這十幾年,一次都沒見過張寶蓮。
就連賣阮軟的那天,她都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