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二合一
大肥魚雖然已經因貪吃去世，但是倔強的靈魂還沒有死去。
魚身冷不丁地抽動一下，直接甩了四爺一臉水。
四爺握緊了手裏的毛筆。
崽崽小奶音興奮“阿瑪你看還會跳，大伯說這種魚很新鮮，煮魚湯可好喝啦，會甜甜噠~”
崽崽小手拎着大胖魚，就要往房間裏跑，動作迅速得跟一陣風似的。
四爺阻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眼睜睜看着崽崽把大肥魚帶進了屋子裏，滿屋的書墨香氣頓時染上了一股鮮活的魚腥味。
"阿瑪你看，安安親自射的哦~"崽崽雙手捧着大肥魚，滿臉笑容地往上舉。
面對如此熱情活潑的笑容和期待，四爺覺得怎麼也說不出，那些可能會讓崽崽失落的話。
只能慶幸小傢伙現在還是個矮墩墩。
若是長高了，豈不是直接將魚送到他的臉上?
四爺問道“誰帶你去射的”他不留痕迹地帶着小傢伙往外走。
崽崽下意識像小跟屁蟲一樣跟着阿瑪，開心回答道“大伯帶安安射噠”
小手直接在身體周圍畫了一個巨大的圈“大伯可以拉開這麼大的弓，可厲害啦!”
四爺想到平日裏自己和大哥相處時的模樣，實在是想像不出，胤提是怎麼教小傢伙射魚的。
睨了一眼剛剛甩自己滿臉水的大肥魚，四爺問道“這魚是你射中的”
崽崽驕傲地挺起小胸膛“對啊，安安射噠!”
四爺可不信。
捏了捏手裏全是軟肉的小胳膊，怕是連弓都拉不開，就算是能拉開的小弓，也絕對破不開水面，還刺穿這麼一條活蹦亂跳的肥魚。
想必是胤得用了什麼法子。
低頭看見小傢伙恨不得尾巴翹上天的得意小模樣，四爺揉揉他的小腦袋∶“安安真厲害。”
被阿瑪誇的崽崽更開心了，不斷地圍着胤祺腿邊蹦蹦跳跳，小嘴裏嘰嘰喳地說著自己射魚的“豐功偉績”
還像模像樣地擺出拉弓射箭的姿勢∶"阿瑪你看，安安就是這樣把箭射出去的哦!"
“安安的弓有這麼大”
”還能聽到嗖嗖的聲音，超厲害”
四爺很安靜地當聽眾，在恰到好處的時機應和兩句，崽崽就能續翹着小尾巴開心叭叭地講。
直到走出房間好一段距離，下意識跟着阿瑪走的崽崽，才突然意識到好像有點不對勁。
他奶聲問“阿瑪我們這是去哪裏啊”
四爺“把魚送去船上的廚房。”
崽崽饞了，想到自己吃過的好多魚“阿瑪～，那我們是喝白白的魚湯還是吃酸酸甜甜的糖醋魚不不不，要不還是做成松鼠魚吧"
崽崽這也想吃，那也想吃，興奮的小臉都變成了糾結。
最後十分貪心道“阿瑪，大肥魚可以分成幾份，每種都做一點嗎”
說完，還滋溜一下吸了吸口水。
崽崽閉緊小嘴巴，眼巴巴地看向胤祺。
大肥魚似乎感受到了天大的惡意，突然活過來一樣瘋狂撲騰。
“啪啪啪~”
崽崽小手一個沒捏住，嚇得把繩子一扔”啊——”
小奶音驚呼一聲，害怕地一下跳到阿瑪懷裏“阿瑪大肥魚活過來啦!”
懷裏抱着有點濕潤的兒子，腳邊有隻正在撲騰的大肥魚，四爺感覺自己身上好像也被染上了江水的味道。
這下倒是好，又要沐浴了。
四爺咬牙，他看大哥就是太有閒情逸緻了!
***
洗了一個香噴噴的澡，患患換好了衣服，邁着逍遙的小步子，往旁邊的隔間裏走。
邁着小短腿走到原來裝玩具的大木箱前，把心愛的弓，配套的箭袋，還有裏面裝的幾隻小箭，全都仔細地放進了木箱裏收好。
崽崽踮着腳尖扒拉在箱子邊上，小腦袋往裏看，用手指頭一個個指着道“大伯的見面禮、大伯的弓、二伯的小酒杯……”
數完一遍自己的寶貝家當之後，崽崽心滿意足地關上了木箱子。
外面有點聲音傳來，崽崽小耳朵動了動，立馬往外跑。
是傳菜的聲音啊!
“吃飯啦~”
崽崽高興的小奶音在屋子裏蕩漾。
“今天有什麼好吃的呀”
蘇培盛悄悄摸了摸肚子，原來他從沒覺得吃食很重要，但是每餐前都聽小阿哥這麼滿懷期待的一喊，然後又看着小阿哥吃的津津有味。
如今竟然已經有反應，竟是聽到小阿哥期待吃飯的聲音，就下意識感覺有點餓!
甚至腦子竟然會不聽使喚，下意識去想今日他會吃什麼!
這可該如何是好
幸福從不會憑空消失，只會從一個人的身上，轉移到另一個人身上。
胤鎮就很享受，吃飯的時候有小傢伙在，不僅食慾會好不少，心情也會不自覺好起來。
“你個小饞貓。”胤祺親自動手將人抱上椅子。
崽崽右手抓着特質的小筷子，左手捏着一把小木叉，小臉微鼓“安安才不是小饞貓呢!”
“那今兒御廚做了新菜式，一魚三吃，小饞貓就不吃了?”胤祺故意問道。
崽崽烏溜溜的大眼睛立馬看向桌面。
一魚三吃
“是安安射的魚嗎”崽崽激動地問道。
四爺早就打聽到了這條“安安射的魚”是怎麼回事了，心裏好笑，但還是道∶“對，就是那一條。”
崽崽眼前一亮，小屁股差點就要從椅子上離開，站起來往桌上看去，但是突然又坐下去。
左手拿着木叉子小心地護在自己身前，大眼睛緊張地盯着桌上的盤子，小心翼翼地問道∶"魚還會跳起來嗎”
突然瘋狂甩身子的大肥魚，着實給崽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讓人伺候你吃魚。”四爺擔心有刺會卡到小傢伙，只打算讓伺候的人給夾魚腹。
崽崽白凈的小臉蛋上還有點后怕，乖巧地點點頭“阿童，吃魚魚呀~”
鮮嫩的魚肉，彈滑爽口的魚丸，酥脆香甜的魚夾。
崽崽吃得根本停不下來。
“還要一個魚丸~”
"阿瑪你也吃，這個脆脆的，好香呀!"
“唔～～”崽崽幸福地用手托着小臉，鼓着臉頰咀嚼。
最後一不小心，就吃了個肚圓。
崽崽昂着頭，讓小太監幫忙擦了臉，就懶洋洋地想往軟榻上躺。
“舒服呀~”
崽崽覺得再也沒有什麼比吃飽喝足，然後美滋滋地躺着更舒服的事情了。
甚至剛剛吃了好吃的就躺下來，比別的時候躺着更有種特別的幸福感。
"給安安拿張小毯子吧~"崽崽小嗓音也變得軟綿綿的"安安想小睡一會兒。"
崽崽說完就閉上眼，小手交疊放在圓乎乎的小肚子上，一副十分乖巧的模樣。
等待有軟和的小毯子被蓋在身上，就可以暖洋洋地發獃，午睡啦!
船上搖搖晃晃的，睡起來可香了。
崽崽等了一會兒，沒感覺到小毯子，反而感覺自己好像被拎起來了
睜眼一看，果然發現自己豎起來了，氣呼呼喊∶“阿瑪!”
他都悄悄一個人跑到房間裏來了，壞阿瑪幹嘛還要來捉他?太壞了!
四爺示意旁邊的人給小傢伙穿好鞋，反問道“安安不是說要賺錢養阿瑪嗎”
崽崽
他玩得太開心，都忘記還有這回事了!
看了看被小太陽曬得軟乎乎的睡榻，又想了一下養阿瑪的難度，崽崽十分沒有原則地拋棄了阿瑪，奶聲奶氣道“安安先午睡，睡完再賺錢養阿瑪~”
四爺摸了摸小傢伙的肚子，將人放到底下，板著臉道∶“哪有吃完就睡的，還吃了這麼多，小心積食。”
他從口袋裏摸了三張銅錢紙“你去幫阿瑪給十三叔送點東西。”
崽崽猶豫了一下，覺得三張銅錢紙真的是太多了，等攢夠了一百銅錢紙，他一定要讓阿瑪抱着他午睡。
窩在阿瑪懷裏午睡的感覺，肯定超級棒!
奶聲道“那好吧，阿瑪要給十三叔送什麼呀”
胤祺隨手裝了點不輕不重，但是有些易碎的東西，交給崽崽后，叮囑道“這東西易碎，不可以亂跑，小心慢慢走知道嗎”
崽崽小心翼翼地接過來，聲音都忍不住放輕“安安會小心噠!”
崽崽邁着小短腿，慢悠悠地離開，去幫阿瑪給十三叔送東西。
四爺目送小傢伙離去，眼底含笑，走到桌前，打算站着寫一副大字。
***
崽崽小心地抱着手裏的盒子，也不敢走快，乾脆慢悠悠地在船上散步起來。
“阿童，你說現在船下面有大魚嗎”？
"阿童，十三叔為什麼住得這麼遠呀"？
“阿童，安安不想走了，可以抱安安去找十三叔嗎？”
四爺費了心思才讓小阿哥出來消食，他怎麼敢抱?
童華被迫睜眼說瞎話“快到了，弘晏小阿哥再堅持一會兒，再走幾步就到了。”
崽崽鼓了鼓臉頰“好吧~賺錢可真難呀”
崽崽給自己打氣，小短腿又短暫地加速了兩三步。
童華擦了擦額頭冷汗，他伺候四爺也時日不短了，感覺這麼些年和四爺說過的話，總共加起來，都沒有這幾日跟小阿哥說的多。
崽崽感覺又走了好久，才終於把東西送到了。
本想在十三叔這裏睡一會兒，結果十三叔居然不在!
“十三爺去皇上跟前辦差了。”守在門口的人道。
崽崽癟癟嘴，真是太不巧了。
將手上拿着的小盒子遞過去“喏，阿瑪讓安安來送給十三叔噠~你等會幫安安給十三叔吧。”
在十三叔這裏睡覺覺的夢想破滅，患崽失落地往回走，不過小步子快了許多。
小奶音堅定又期待“回去睡覺覺”
小短腿歡快的噠噠噠往回走，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墨水味道。
好熟悉
崽崽被吸引，小眼神下意識就看過去。
“是十叔呀~”
胤俄正奮筆疾書，聽見熟悉的小奶音，抬頭一看，倒是看見了個伺候的人，卻沒有看見正主。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小傢伙太矮了，估計是被擋住了。
放下筆將窗戶推得更大一些，伸出頭向外望去，果然看見一個正晃晃悠悠朝窗戶邊走來的小傢伙。
“你怎麼在這兒?”胤俄好奇看着懶洋洋散步的小傢伙，有點羨慕。
他手都快要抄斷了
已經好久都沒有這麼悠閑地散步了!
羨慕啊!
崽崽被十叔這樣看着，下意識挺起小胸膛。雖然也不知在驕傲什麼，但是就是感覺很驕傲，小奶音上揚道“安安幫阿瑪送東西呀~”
崽崽小手扒拉着窗檯邊上，踮起腳尖，眼睛就看到了屋子裏的筆墨。
“十叔果然是在寫字啊!”崽崽感慨了一句，他沒有聞錯，是和阿瑪用的墨一樣的味道。
他小大人似的感慨一聲“這麼好的中午，不用來睡覺，大人怎麼都喜歡寫字呢”
胤俄
我為什麼寫字你難道忘記了嗎
他有點幽怨的語氣道“易安是不會是要回去睡覺吧”
崽崽肯定地點點頭“安安回去午睡呀，可舒服啦~”
尤其是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受到有暖洋洋的太陽灑在身上，超級舒服!
崽崽沒意識到他在扎胤俄的心，小奶音道“十叔你慢慢寫，安安先回去啦~”
胤俄難受道“十叔也想睡午覺。”
崽崽離開的小腳一頓，眼前一亮“十叔也想睡午覺嗎?那十叔這裏有床嗎?安安可以和十叔一起睡哦~”
胤俄被這樣“你原來也懂得享受”的小目光刺痛，下意識地移開眼，痛心疾首道∶“弘晏難道忘記十叔要抄二十遍《禮記》了嗎”
現在本就進度有些滯后，若是再睡個午覺，一不小心把下午睡過去了，他肯定就抄不完了!
崽崽小嘴微張，覺得那都是好幾天之前的事情了，不敢置信地問道“怎麼會還沒有抄完”
他用自己的經歷推測“安安上次很快就抄完了呀，十叔你是不是偷懶了?”
胤俄忍不住把窗外的崽崽揪進來，將自己抄寫完的一大摞紙給他看∶“你那隻寫四張不到，還是大字，哪裏能叫罰抄”
崽崽看着一大摞紙，下意識握住了上次手臂酸酸的地方。
烏溜溜的大眼睛有點憐憫地看着胤俄∶“十叔你好慘哦，手會不會很酸?”
他原本以為的很多，不足現在看到的十分之一!
胤俄被問及痛處“當然酸，我感覺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看着這個一臉無辜的“罪魁禍首”胤俄恨不得拉他來幫自己抄書。
自己在這裏罰抄，小傢伙竟然在外面悠閑散步，還要去睡午覺!
胤俄嫉妒的眼睛都要紅了，忍不住使勁兒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你可真是招人疼!”
皇阿瑪就是明晃晃的偏心你。
崽崽得意“安安這麼可愛，大家當然都喜歡安安呀~”
胤俄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心裏很不平衡，他胤俄怎會落到如此境地?
耍無賴似的伸出手“十叔手疼，安安幫十叔按一下。”
崽崽雖然想回去睡覺，但是想到上次自己酸酸的手腕，還是忍不住心疼十叔，伸出小手包裹住胤俄的手腕，用力按起來。
“嘶——”
胤俄被按得倒抽一口涼氣，酸澀得臉上的表情都變形了。
崽崽奶聲奶氣道“十叔不怕，等按好了，把手往熱水裏一放，特別舒服”
“你還懂得挺多”
崽崽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小表情“那當然啦~”
胤俄乾脆坐下來，好生休息一下手腕，順便享受“小四哥”的乖軟。
還別說，這感覺還真不錯。
崽崽本來按一會兒就想停下的，但是看到胤俄臉上的表情，小奶音勸道“酸的厲害的話，可以慢慢寫呀~”
“真的寫不完，阿瑪也不會生孩子的氣噠，十叔乖一點就好啦。”崽崽奶聲奶氣地分享自己的經驗。
胤俄笑道∶“沒想到四哥平日裏冷着臉，私下裏還是個寵兒子的，你竟一點也不怕他。”
“為什麼要怕阿瑪呀”崽崽昂着頭，小臉上滿是疑惑。
阿瑪打屁股都不疼的。
胤俄搖搖頭“我可不敢，接下來你也要乖一點，我們馬上就要到山東了，還不知道山東現在的具體情況。”
崽崽歪頭“山東”
胤俄休息了一會兒，還享受了崽崽捏手，聊天放鬆心情，覺得狀態有所回升，拍拍小傢伙的屁股“回去讓你阿瑪仔細跟你說，十叔要繼續開始抄書了。”
崽崽看着桌子上擺放的那麼一大摞空白紙，心有戚戚，聲音都帶着點可憐“那十叔你加油~”
崽崽慢慢溜達回房間，困意都消散了，反而對十叔說的山東感興趣。
噠噠噠地跑到四爺身邊，扯了扯他的衣擺“阿瑪，山東有吃人的大老虎嗎?”
四爺本想打發崽崽去玩，或者睡覺，沒想到小傢伙突然提起山東。
“你從哪裏知道的山東”胤祺認真嚴肅的問道。
崽崽昂着小腦袋，小手往外面指“十叔告訴安安噠，說安安這段時間要乖，因為我們快要到山東了。”
可能因為阿瑪和叔叔的語氣都太嚴肅，崽崽有點害怕，軟乎乎地趴在阿瑪膝蓋上，小手抱着他的大腿“阿瑪~”
胤祺皺皺眉，思忖片刻，還是將小傢伙抱起來。
“山東沒有大老虎，但是有比大老虎更可怕的天災。”胤祺耐心解釋道。
崽崽往阿瑪懷裏縮了縮“天災是比大老虎還凶的動物嗎”
胤禎盡量簡單地形容“天災不是動物，是老天爺降下的災禍。”
他聲音停頓了一瞬，而後解釋道∶“山東從前年開始，先是全境發大水災，河水決堤，淹沒了數千戶人家，引發了瘟疫，第二年春夏就開始口口，餓肚子的人只能磨榆樹皮當麵食吃……”
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把更駭人的“人相食”“十室九空”這些說出口。
只是用相對柔和的方式，講述了後續兩年的“通省大水，秋無禾”的糧食絕收，“滔天巨浸、平地舟行”的多雨苦澇，“夏大旱，蝗、秋大疫，飛螢蔽天”的蟲災肆虐。
着重講了康熙對這一系列天災，下達和執行的救荒措施。
崽崽雖然覺得有些枯燥，也有好多詞聽不懂，覺得阿瑪說的沒有幼兒園裏的故事吸引人，但是崽崽還是下意識為受苦的人感到心慌慌。
崽崽小手把阿瑪身上的衣服都攥緊了，難過的問道“天災好壞呀~為什麼要欺負他們呀那瑪法派人去救他們，他們還好嗎”
四爺低頭就看到崽崽烏溜溜的大眼睛裏純粹的擔心，不帶任何目的和雜質。
他若是知道，又何須擔憂?
“阿瑪也不知道。你瑪法這次出來，不僅是巡閱河工，也是為了來看看山東百姓過得怎麼樣?你皇瑪法在出發前就說過，此次南巡，除了閱河，也想知道山東''''民間生聚果否殷阜''''"
崽崽腦袋卡殼∶”民間生聚果否殷阜?”
“就是看看下面的人有沒有騙他，也是看看山東的百姓現在情況到底好不好，人口有沒有增加，是不是富足。”胤祺解釋道。
崽崽小臉凝重，認真道∶“嗯，要去看看噠!”
四爺看崽崽臉上鮮活又稚嫩的表情，忍不住感覺自己或許是多思多憂了。
不過被提起了這遭事，終究還是有些心緒不寧，乾脆將小傢伙放到一邊的高腳凳里∶“安安今日是不是還沒有念書、寫字”
有小傢伙在一旁陪着，估摸着沒多久心情就能好起來。
崽崽
低頭看看手裏的筆，還有面前的紙，崽崽小臉皺巴了一下，他還沒玩夠呢。
胤祺又拿出一沓銅錢票“字寫得好的話，最多一次能賺30銅錢紙。”
崽崽立馬雙眼發亮，三十誒!好多錢!
“安安要賺錢啦~”
他認真觀察起阿瑪的字，然後努力按照阿瑪教的方法去寫。
室內頓時安靜了下來，清風拂過江面，從窗戶吹進來，捲動桌面上沒壓實的宣紙。
父子兩人端坐於書桌前，同樣的姿勢執筆，同樣認真的表情。
頗有幾分靜謐的書香之氣。
一個字、兩個字、三個字……
崽崽有點累了。
崽崽捏了捏自己的手，怎麼還不變酸吶四個字、五個字……
崽崽小嘴癟了癟，賺錢好難呀，之前隨便寫寫，很快就可以把一個字的幾個筆畫寫完。
現在要把橫寫直，還要注意橫在哪裏，還要運筆寫出後面的小尾巴。
也太難了吧
看到一滴墨水不小心滴到紙上，患崽瞪圓眼睛，小臉驚恐，彷彿看到什麼洪水猛獸。
崽崽一會兒嘟嘴、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撓撓頭，白凈的小臉像是直接上演了一場生動的默劇。
四爺手握成拳頭，伸到唇邊擋住因為忍笑而產生的輕微氣音。
果然讓小傢伙留下來是對的。
四爺嘴角微微上揚，凝神靜氣，將簡單的事情放到一邊，開始思考重要複雜的問題。崽崽看着那一大滴墨水，眼淚汪汪。
嗚嗚嗚，他現在是不是和被水淹，被壞蟲吃掉糧食，只能餓肚子的那些人一樣慘啊。
不舍地將那張紙放到一邊，崽崽有點難過。
又重新開始寫起來，也許是沒能一鼓作氣，崽崽寫着寫着就覺得有點迷糊。
一開始好像不是這樣的。
崽崽一開始好像每天只用認一個字，然後念一句詩。
也可以隨時喊阿瑪抱，還和球球一起商量，說讓阿瑪走親戚運動，不需要寫字的。
事情怎麼就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了呢
崽崽想不通。
四爺一氣呵成地寫下自己的一大段想法，滿意點點頭，抬頭一看，剛剛還在認真寫字的小傢伙，又開始鬼畫符了。
他提醒道“弘晏若再這樣寫，今日的字，恐怕一銅錢紙都拿不到。”
崽崽還在神遊思考人生。
聞言，握着毛筆的小手突然一頓，低頭看向自己寫的字，應該沒有這麼差吧?崽崽驚呆，怎麼有幾個字他都不認識啦!
這是他寫的嗎
"阿瑪~"崽崽下意識向阿瑪求救，大眼睛滿是希望的看向胤祺.胤不為所動，繼續寫字，身體力行的給崽崽做示範。
患崽沒有被激發動力，反而有點小生氣，直接給剛剛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下了定論。哼，雖然想不通，但是肯定是阿瑪壞!
崽崽小嘴用力一抿，生氣地拿着筆，氣呼呼的在紙上畫阿瑪，想要畫好之後欺負回去!拿筆把阿瑪的臉塗黑黑!
畫著畫著，患患不由得聯想到灰太狼，雖然中午看動畫片的時候，球球更喜歡喜羊羊，但是他還是更喜歡看教他做滑翔機的灰太狼。
他覺得自己和灰太狼好像啊。
灰太狼想要吃羊————崽崽想玩、想吃，想睡覺覺
但是喜羊羊太機智————但是阿瑪太壞
灰太狼一直吃不到羊————崽崽一直被阿瑪管着念書、寫字
崽崽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
他就是一隻吃不到羊羊的可憐灰太狼啊!
越想越覺得難過，越想越覺得好氣哦!
也許是受到了動畫片的啟發，患崽突然之間，好像隱隱明白了“賺錢養阿瑪”的用意，這不是和其中一集喜羊羊騙灰太狼一樣的方法嗎
他被騙啦!
崽崽抬頭大起膽子，兇巴巴地怒瞪阿瑪一眼。
他決定了，他要畫一套像《喜羊羊與灰太狼》一樣的《乖崽崽與壞阿瑪》
就用小太陽老師教他的小人畫。
阿瑪這樣壞，崽崽不要在外面維護阿瑪的面子啦。
畫給大家看，要讓大家一起來凶阿瑪，把阿瑪管起來。
這套畫在紙上的動畫片的宗旨就是——讓灰太狼勝利!讓崽崽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