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張爺爺歸去二
「嗷嗷嗷」！
冰獸人的叫囂聲不斷拉近！
天空也出現冰獸人的身影。顯然，冰獸人里的高手也注意到這裏，趕過來了。
「追，就在這邊！」怒吼咆哮傳來，獸人又是亢奮，又是憤怒。已經很靠近，甚至可以看清它們憤怒、猙獰的表情！
老張「呼」地深吸一口氣，猛衝一段，稍稍拉開距離，放下小風，快速叮囑：「少爺，快跑！」
小風愣住，一下沒有反應。
「跑呀，快！」老張忽地咆哮起來，這是他第一次朝小風發火。
小風似懂非懂，撒腿就跑，急促間傳來稚氣的叫喚：「爺爺，保重！」
「少爺，老張只能送你到這了！以後只有你一個了！要保重！願主人保佑你……」老張心中悲慟，猛地朝另外一個方向跑，還故意衝撞樹木，弄出動靜。
小風回頭，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一下就崩潰了，淚嘩嘩流淌。不自覺停住腳步，盯着張爺爺的背影無聲悲慟，「張爺爺，張爺爺，不要！不要！我不要沒有你，張爺爺！」
老張的身影出奇敏捷，一個閃動，已經消失。樹木晃動，如水線一般，迅速遠去。
小風一直看着，心中「轟」震動，擎天柱倒了，天塌了！他深深盯着張爺爺消失處，猛地爬起來，迅速往山裡跑，瘋狂跑！
這是張爺爺拿命換來的機會！
顧不上石頭，顧不上泥坑，顧不上荊棘……什麼都顧不上！只是跑！跌倒了馬上爬起，繼續跑！哪裏密集就往哪裏跑！
身後惡魔般的吼叫聲不斷，但距離卻拉大了。
小風忽地心中猛地一痛，不由自主站住腳步，回頭往張爺爺消失的方向張望。
激烈的打鬥聲傳來，金屬撞擊，激烈爆鳴，有刺目的光芒閃爍，照亮天幕。
「嗚，嗷嗚！」獸人慘呼傳來，小風一下激動，張爺爺打贏了？
念頭還沒有轉完，馬上就是獸人的歡呼咆哮。
「桀桀，受死！」
「我要把你一口一口生吞！」
一直沒有張爺爺的聲音，小風心中還在期待，萬一張爺爺殺出重圍就好了。
猛地，一陣耀眼的白光閃爍，衝天而起，照亮樹林！接着是一陣轟響，震動山嶽！
「轟隆」！
小風不由心裏一痛，腳下一滯，差點摔倒，他兩眼發獃，看着那道白光，彷彿丟了魂一般！
「嗷嗚，嗚！」有冰獸人凄厲哀嚎。
「混蛋！這個混蛋！」更多的冰獸人怒吼咆哮，瘋狂怒罵。
「居然自爆！害我丟了一條手臂，嗷嗚！」
獸人怒吼咆哮聲隱隱傳來，小風卻一下焉了，無力坐下，雙眼無神，眼淚無聲流淌。悲憤充斥他的胸膛，簡直喘不過氣來。雖然他還沒有修鍊，但也知道「自爆」。
張爺爺居然自爆了！
小風明白，張爺爺自知逃跑無望，為了給自己多一分安全，選擇了最悲壯的做法——自爆殺敵！
小風忽地有點恨自己，張爺爺弄成這樣都是因為自己，他甚至想衝出去，找獸人報仇，找它們拚命，把張爺爺要回來！
「嗚……」小風無聲哭泣。
璀璨的光芒散去，獸人越發囂張，怒吼咆哮，震動山林。
「張爺爺，我唐風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一定！」小風雙拳緊握，咬着牙齒髮誓！小小年紀，稚氣未脫，看起來卻有些猙獰。
該離開了，唐風哆嗦着，想要爬起來，卻感覺全身酸軟無力。掙扎了一下，最終頹然跌倒，彷彿大病，根本毫無力氣。
再次回望張爺爺消失的方向，唐風心被揪得緊緊的，淚還沒幹又嘩嘩地流下來。獸人的歡呼、嚎叫，是那麼的刺耳！
從懂事以來，家就沒了，父母死了，自己一直是在路上逃命，風餐露宿，日晒雨淋。之前還有張爺爺依靠，現在卻只有自己一個人。
自己能堅持下去嗎？太岳還有多遠？自己能走到嗎？這些獸人為什麼這麼可恨！恨啊！
小風胡思亂想着，忽然一閃，眼前出現了一個模糊的影子，是個老頭，慈眉善目，像個神仙，還會說話。
「小孩，別怕，我帶你走，閉上眼睛，放鬆全身就行。」仙人爺爺叮囑。
小風點點頭，也不想去反抗，這明顯是人族，不用害怕。
小風剛閉上眼睛，這影子把他一裹，衝天而起。無聲無息，天旋地轉，迅疾無比，一瞬千萬里！
小風害怕，生怕從雲端墜落，想抓住什麼，卻根本無從下手，恍惚中失去知覺，昏迷過去。
再睜開眼睛時，唐風發現自己居然在一張床上，很暖和，很舒服，只有記憶中媽媽的床才比得上。酸痛之感全部消失，身上劃破的傷口也結了疤，整個人神清氣爽。唐風暗暗詫異，悄然坐起。
這是一個大房子，青石牆壁，古舊的木床，還有兩張椅子，一張木桌，古樸厚重，都帶着看不懂的花紋，處處透露出歲月的痕迹。
窗外，鳥兒清脆啼鳴，讓人不知不覺就被吸引，心情愉悅。更有清幽的花香飄進來，沁人心脾。
「這是哪裏？是仙境嗎？我是被仙人爺爺接走了嗎？」唐風疑惑。
唐風正坐在床上發獃，一個比他大點的男孩走進來。濃眉大眼，開始展露男孩子氣息，拿着水罐和包子，對他說：「睡醒了？起來吃點東西。對了，你叫什麼？」
「唐風，你呢？」唐風一邊回答，一邊打量對方。幾年的逃亡生活，他並不膽小，並隱隱有些戒備。
「我叫趙東陽。」大男孩有點詫異的看了唐風一眼，把東西放下，示意他快吃。
「趙大哥，這是哪裏？」唐風磨蹭着慢慢起來，一邊問，一邊觀察對方。
趙東陽再看了唐風一眼，似乎帶着鄙視，這裏都不知道？不過想到這小孩才剛剛來到，也不計較，回答道：「這裏是太岳！」
說著，趙東陽緊盯着唐風，一臉看戲的表情。
唐風一楞，倏地停住，整個人僵硬了一般。
「這是哪裏？」唐風看着趙東陽，重複着他的話，滿臉不敢置信。
「哈哈。」趙東陽很滿意唐風的表現，兩道濃眉聳動，看着唐風，一字一頓地說：「你沒有聽錯，這裏是太岳，人族聖地。」
唐風看着趙東陽，沉默着，又問：「接我來的那個神仙爺爺呢？」
趙東陽不笑了，這個小屁孩是怎麼回事？他還是耐着性子解釋：「那個影子是吧？他是太岳先祖！」
趙東陽說著還往四下看了一下，似乎很忌諱，「不要說了，這些你問藍冰師姐。趕快吃包，大師兄等着召見你們。」
唐風已經下床，正要拿起包子，聞言又問：「大師兄是誰？」
「吃包，趕快吃包！」趙東陽催促，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唐風什麼的，可不好糊弄，簡直的問題的化身。
唐風很聽話，拿着包子往嘴裏猛塞，一邊含糊不清地朝趙東陽問：「這裏真是太岳？嗯，包子好吃。」
趙東陽簡直氣結，說了這麼大半天，這小屁孩居然不相信自己。
「不要說話，吃完跟我來，一切都有答案。」趙東陽看着唐風強調，「你問我，我也不回答！」
唐風卻興奮起來，他相信這大男孩沒有騙自己，只是他不大敢相信這麼簡單就來到太岳！他和張爺爺走了三年，才趕了那麼一點路，現在睡一覺就來到太岳了！幸福來得太突然！
「張爺爺……」腦中閃過那決然往另一個方向跑的身影，唐風忽地差點再次淚流。自己來的太岳了，一定要練好本領，殺盡冰獸人，幫張爺爺報仇，幫父母報仇！
想到這裏，唐風狼吞虎咽，風捲殘雲般，把那一碟包子全部吃光。
「趙大哥，我們走。」唐風灌了一口水，一邊朝趙東陽叫喚。
趙東陽感覺不太真實，這傢伙怎麼換了一個人似的。不過他很理解，每一個剛到太岳的小孩都非常興奮，表現各異，兩年前自己剛上山時不也是這樣？
「走吧。」趙東陽朝唐風點點頭，轉身走在前面。
唐風把嘴一抹，跟着走。
穿過長長的走廊，目光所及，宮殿高大雄偉，飛檐牆頭處處擺放着神龍白虎之類的石像，門窗與屋腳處處雕刻神秘的花紋。永不蒙塵垢，顯得無比神聖與威嚴，如神明誕生之地。
行走之間，有莫名的氣息籠罩，至高無上，像是被巨龍俯視的螞蟻一樣。只是，太安靜了！
唐風戰戰兢兢，縱有千萬個問題也開不了口。
再穿過一個大拱門，轉過一扇鏤花屏風，進入大廳。
整個大廳寬闊無比，能容納幾百人。
大廳邊角站着一小群人，當中一位中年修士，灰衣長袍，頭髮隨意披散，整個人顯得出塵飄逸，很有幾分仙風道骨之姿。
「大師兄，唐風帶到。」趙東陽上前致意，
大師兄朝兩人點點頭，示意他們站好。
唐風才看清旁邊站着四個大小不一的孩子，兩男兩女，大的十來歲，小的六七歲，跟自己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