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工

耳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林清清睜開眼一看那兩姐妹已經開始準備出去了，我搖了搖彩雲讓她趕緊起床。

麻溜從被窩爬起來，套上外套扎了個小辮，拿出枕頭下的紗布裹在臉上，露出一雙大眼睛在外頭。這裹頭紗的本事還是以前大學裏甘肅室友教的，她家鄉那常年多風沙從小出門就裹頭紗。

林清清拉着彩雲就往外頭跑去，一出門，所有的人都站在院子裏。

「這外頭的天才剛剛亮就都整好了，這也太內卷了吧。」林清清默默嘀咕着。

為首的中年男人四肢健壯身材偉岸，濃眉大眼、皮膚黝黑五官和支書有七分像，兩肩后張身體微微前傾，整個人透露出威嚴感，讓人不由自主的信任他。

等人齊他這才開口：「我叫沈建國，是生產隊隊長，今天開始就要分配工作，每個人一天結束後來找我上工夫。女知青撥秧苗、插秧、摘野菜、割豬草，男知青去挑秧、撒秧苗翻旱土。還有誰有什麼問題嗎，沒有就開始了。」

威嚴又肅靜的聲音落下后，四周安靜的只剩下涼風吹過的聲音。

「林清清、何彩雲去割豬草」

「黃顏、黃秀去插秧」

「蘇瑞陽、林友達去挑秧」

「......」

「等到了地方會有人告訴你們怎麼干，現在出發吧！」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動起來了。

林倩倩和彩雲咬耳朵，猜測着村長和支書的關係，長得那麼像八成是兄弟，就是不知道誰是哥哥了。

想着大早上沒還來得及吃就要上工，林清清的眉頭都皺在一起了。「心想着別人都有金手指就她沒有，難道因為我不是女主嗎？」

摸了摸兜掏出糖果，塞了一個含在嘴裏，又給了彩雲一個。含在嘴裏的糖果使人心情都變得好起來。

走到地方，望着大家都開始上手了，林清清和彩雲都拿着鐮刀向田裏走去。

抓了一大把豬草便割了起來，忙活半晌筐里還不夠喂兩頭小豬仔，再看看手上的小傷口，早知道帶手套出來好了。林清清45°角仰望天空，試圖咽下苦水。

湊到何彩雲旁邊用手拽了拽衣袖，悄摸摸的問道：「我想解個手你陪我一起去唄。」

何彩雲點了點頭，朝身後的小女孩走去問道「這有解手地方不。」

林清清的視線不由向小女孩望去，只見一個身着鵝黃色衣服的小女孩停下手裏的活，緩緩直起腰，這才看清楚樣貌。巴掌大的臉上鑲嵌着一雙猶如黑珍珠的眼眸，小巧的鼻子下有一張無血色的嘴，身材不高手臂很細小、十根手指像一節枯樹枝，彷彿力氣大一點就會折斷，皮膚蠟黃的皮膚和消瘦的身材看起來營養不良的樣子。

心想着該不會下一秒就要倒下，沒等細想，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林清清連忙和彩雲將她扶起來，周圍的人卻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沈大娘連忙從小女孩背後的筐掏出水壺喂進了小女孩的嘴裏，軍綠色的水壺經過長時間使用已經變形，上面的五角星也逐漸暗淡起來，壺身還刻着一個周字。

這時小女孩的嘴唇逐漸有了一絲血色，沈大娘將水壺放回了筐里，圍在一起的人群散開。我掏出糖果塞進了女孩子的嘴裏，突然闖入嘴裏的糖讓小女孩猝不及防，看的出來小女孩是因為長期營養不良才暈倒的。

沈大娘向我們解釋道「周丫頭家裏成分不太好，一家人就剩兄妹倆了，家裏還欠着隊長家糧食，她經常不吃早飯來上工，一天兩頓省口糧。哥哥每天還要幫人上工掙口糧，我們能照顧就多少照顧一點。」

看着我們熱心的樣子，沈大娘讓我們將周丫頭送回家，一想到人有三急我現在恨不得腳底下踩着風火輪把她送回去。

一路上她在我背上為我們指路，發現她家住的地方離這還挺近。正好可以借下茅房方便，腳下的步子也邁得頻繁起來。

黃泥巴稻草的土坯房便佇立在眼前，彩雲上前推開門。我將她放在卧室床上便往茅房奔去，兩塊石板中間便是茅坑，踩上去穩穩噹噹的。

果然解完手后神清氣爽，林清清從路上的交談中已經將周芷籮的情況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看見她倚靠在床上的樣子，道了一聲謝，看了一眼日頭現在和彩雲回去還能趕上吃午飯。

屋外一名男子看着被推開的大門，大步走了進去，手裏還提着一隻蹬着腳的白毛兔子，背上的筐里的活物還不停的撞着筐。

嘴裏喊着：「妹妹今天咱們開葷了，我從山上獵到兔子了。」

一進門幾人大眼瞪小眼。周青山愣了兩秒望着妹妹又看了看家裏多出的兩個陌生女子，「小妹這兩位是？」

周芷籮接過兔子道：「哥，今天我倒田裏這兩位知青姐姐送我回來的。」

看着眼前的男人，健碩的四肢古銅色的皮膚，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眼裏不經意間流露出異樣的神色，背心露在外面的肌肉看得出來是經常鍛煉。看樣子比二十一世紀的型男也差不了多少，尤其那眼睛彷彿要將人吸入進去。

林清清又看了看碩大的兔子腦海里已經想過兔子烹飪108式了，倒不是想蹭人家的兔肉而是老毛病犯了。上輩子的她磨練出一手好廚藝，熱衷做美食喜歡給人做飯。現在看見活生生的兔子手痒痒了。

可是非親非故在人家家裏還是不要太放肆的好，客套了幾句拉着何彩雲便轉身想走。

周青山看着眼前的知青，想着又是妹妹的救命恩人，不嫌棄家裏的成分願意送她回來，出聲挽留道「要不中午留下了一起吃個飯吧，正好今天開葷我露兩手。」

林清清心想，「會做飯的男人可真的是不常見，哪怕在21世紀也是女性做飯的多，而且大多數不會做飯都是直接點外賣的，這難得會有做飯的，既然要留下了吃飯又沒帶西上門，乾脆改天送點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