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東京夢華錄

一路之上，面對趙大虎幾個歸順的山賊，老管家起初寢食難安。

隨着日常接觸的增多，他也覺得這趙大虎行事坦蕩，說話辦事不拖泥帶水，是個可以信賴之人，不禁對少爺的識人之術佩服得五體投地。

東京汴梁城的繁華在文獻資料中大量出現，甚至是西門慶慶這個後世穿越者，當他走進這千年前的大都市也只覺得震撼。

難怪後來的梁山泊土老帽李逵以為自己到了蓬萊島，身處人間仙境，兩隻眼睛都不夠看的，一時之間不能把持住自己，最後竟大鬧了汴梁城。

此時已是黃昏，老管家帶着眾人來到城牆邊的一處客棧住下，準備明天一早就去太師府中賀壽。

西門慶慶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動，想要逛一逛這汴梁城，欣賞下這繁華的夜市。

趙大虎提出要陪同守護在公子左右，卻被西門慶慶急忙擺手制止。

這汴梁城中雖說是紈絝子弟眾多卻也是京師重地，不會有什麼危險。

萬一巡邏的差役們發現了趙大虎等人曾經做過山賊的蛛絲馬跡，不是平生事端嗎，便讓他們幫着老管家一起整理貨物，且不得隨意走出客棧。

「公子外出要多加小心，我在店中為你熬制參湯。」

丫鬟春梅乖巧的說道。

「不用了，你和我一起出去吧，你回去換一下衣服。」

不多時，西門慶慶便領着一位身材消瘦，模樣俊俏的風流公子走出了客棧。

「公子，我怕，你說別人會不會看出來我是女扮男裝的。」

春梅緊張的左右亂看。

「不會，走路看前方，目光平時，手臂自然擺動，不要低頭看自己的雙腳，屁股不要扭……」

啪啪啪，西門慶慶在旁邊輕輕拍打着，糾正她身體的不協調之處。

主僕二人來到了龍津橋邊，看着琳琅滿目的各色小吃食指大動，像什麼荔枝膏、越梅、糍糕、磴砂糰子、水晶包......來者不拒。

「嗯，這個不錯，以形補形，我可得好好補補，就是不知道哪裏有賣大腰子的。」

西門慶慶說著連吃了兩份的腰腎雞碎。

一陣風捲殘雲后，他又向著自己心中的夢想之地快步走去。

前面一座裝飾的富麗堂皇的礬樓尤為熱鬧，不斷的有衣着考究的豪紳商賈出入。

礬樓裏面時不時傳來女子放浪的笑聲。

「王員外記得常來賞光啊。」

「哎呦，這不是劉員外嘛，快請進，今天這是哪陣香風把您給吹來了。」

「楊媽媽，這不數日未見，心中甚是想念於你嘛。」

「劉員外真會哄人開心，我現在是人老珠黃，早就沒人惦記了。」

「哪能啊，風韻猶存，更有味道了，你看我現在就已經想入那個非非了。」

「我呸！」

裏面那女子輕啐一口，又接著說道。

「劉員外，我們這新來幾位姑娘，個頂個的水靈，您選一位，讓她為您彈奏一曲？」

「嗯，好，不過一個哪夠啊，我都要……」

裏面男男女女輕浮放浪的笑聲不斷傳來。

西門慶慶雙目圓瞪，牙關緊咬，胸脯一陣陣的起伏不定。

「公子，你沒事吧」

「太不像話了！」

「啊？」

「低俗！」

「庸俗！」

「媚俗！」

「公子，你要幹什麼？」

「我要進去反三俗！」

西門慶慶說完就義無反顧的走了進去。

丫鬟春梅雙手抱着他的左臂，不想讓公子進入那青樓，卻被他一下就拖了進去。

「哎呦，兩位公子好面生啊，第一次來我們這嗎？」

「公子不行，我們走吧，這裏……不……不行……」

「不行？」

那楊媽媽看了看西門慶慶蒼白的臉色，看上去就那麼的虛，點了點頭便向著他緊走了幾步。

「公子，我們這的姑娘個個都是琴棋書畫，吟詩作對，吹拉彈唱，樣樣精通，無論公子您行與不行都包您滿意。」

呃……，這楊媽媽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西門慶慶心裏嘀咕着。

楊媽媽忽然注意到一件事，那個模樣俊俏的公子緊緊依偎在面色蒼白的公子身體左側。

丫鬟春梅此時也忘了自己現在一副男裝的打扮。

「哎呦，瞧瞧我這個頭眼昏花、笨手笨腳的模樣，原來二位公子口味獨特，我們倒也可以滿足公子的需要，只不過價錢嘛……」

這楊媽媽對自己的誤會好像更深了。

西門慶慶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從懷中取出了一個五十兩的銀錠。

「楊媽媽，我想見一見那名滿京城的李師師……」

「公子是第一次來東京城的外鄉人吧，也難怪你們會不知道，我勸你們還是斷了這念想。」

那楊媽媽連銀子都沒有接，直接開口拒絕。

西門慶慶只知道後世中流傳的無數有關李師師野史趣聞，卻不知這李師師出道即巔峰，早已經是東京城的花魁，相當於整個大宋朝青樓中的一姐，頂級流量，大p。

現在她又成了徽宗趙佶半公開的地下情人，無數的王公貴族都只能望樓興嘆，更何況他一個鄉下來的土財主。

這區區的五十兩銀子，那楊媽媽根本看不到眼中。

西門慶慶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宋江為了求李師師幫忙說和招安，出手就是300兩黃金，這些錢自己可是拿不出來的，不由得面露失望之色。

「這位公子，敢問您的詩詞歌賦如何？」

那楊媽媽忽然開口問道。

「沒問題啊，出口成章，張口就來，窗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荷花池裏荷花漂，公蛤蟆摟住母蛤蟆腰。」

西門慶慶詩句剛一出口，楊媽媽的那張略顯鬆弛的俏臉陰沉的好似能滴下水來。

穿越到古代的不一定都是學霸，也有這個喝假酒，然後被大火燒的學渣。

「公子，那就不好辦了，我們師師姑娘對金銀珠寶等身外物並不看重，卻對滿腹經綸、才高八斗的青年才俊頗有愛慕之心……」

這楊媽媽所言非虛，像那做出《汴京賦》的才子周邦彥就是李師師的座上客。

但這正是西門慶慶的軟肋，他寫的毛筆字都是一灘一灘的，也沒有先知先覺的在穿越之前練習好徽宗的瘦金體，背誦大部分的宋詞、元曲。

真正的風流才子看見美貌女子張口就是：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華麗的辭藻信手拈來。

西門慶慶卻只會喊出：我刺凹，這小妮長得真帶勁。

這雲泥之別的差距，讓西門慶慶望塵莫及，他虛弱蒼白的臉上寫滿了失望。

一旁的丫鬟春梅卻是興奮異常，三兩下就把失魂落魄的西門慶慶拖出了青樓。

「我呸，可惡的癆病鬼，耽誤老娘賺銀子。」

身後楊媽媽滿臉的厭惡之色。

西門慶慶的第一次青樓之行就這樣慘淡收場。

「嗯？你在笑公子嗎」

「春梅不敢，我這就回去給公子熬參湯」

西門慶慶回頭又看了看那裝飾的富麗堂皇的青樓，眼珠轉了一圈，忽然笑了起來。

「公子……，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