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林曉月帶玉藤壺、重明走出客棧，讓秦楚風一個人好好想想。

經過大夫的搶救，銀素顏的命是保住了，但以後再也不能生育。秦楚風聽到后，覺得天眩地轉，癱坐在地上。白牡丹聽到后，為銀素顏抱不平，打了秦楚風幾掌，秦楚風沒反抗。後秦楚風也調查了銀素顏吃過的湯藥和飲食，沒發現什麼問題。對何清蓮禁了足，也盤問過，但何清蓮哭着大喊冤枉。

這個時候，人們都沉溺在悲傷中，忽略了最重要的物件紅靈石。

夜間銀素顏醒來后，看到秦楚風趴在她床邊睡。銀素顏昏迷時，秦楚風衣不解帶的照顧了銀素顏兩天兩夜。

銀素顏問了白牡丹事情經過，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后萬念俱灰。銀素顏憶起昔日與秦楚風相愛的點點滴滴，決定最後為秦楚風做一件事，不殺何清蓮，為秦楚風留個孩子。

銀素顏寫了張和離書，要白牡丹帶她離開。白牡丹和銀素顏都是有武功修為的女人，不靠男人也能獨立生存，對於男人合則留，不合則去。

只是銀素顏血崩后，身體虧損嚴重，非常虛弱。白牡丹要銀素顏休養幾天再離開，銀素顏堅持要離開，這個家一刻都不想呆了。白牡丹知道銀素顏脾性，說走就一定要走。白牡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便收拾行李，又找了一輛馬車。

銀素顏臨走時，看了一眼正在酣睡的秦楚風。銀素顏從小在妻妾爾虞我詐的環境中長大，小時候其他妾欺負自己和娘親時，自己便對那些妾發脾氣，甚至動手打人。那些妾便不敢繼續欺負她們母女。發脾氣讓銀素顏有了安全感，所以發脾氣的潑婦樣成了銀素顏的保護色，也形成愛發脾氣的性格。

銀素顏自小見識了男人的花心薄情，妻妾相爭的慘烈，不願成婚生子，只想自在逍遙的過一生，卻偏偏遇見了秦楚風，與他相愛成婚。

婚後，兩人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可好景不長。秦楚風不愛留在家中，愛四處遊盪，結交朋友，行俠仗義，還招蜂引蝶，喜歡了一個又一個女人，想把她們納作妾室，都被銀素顏攔了下來。

銀素顏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對秦楚風的愛一點一滴的消失。這次喪子之痛，不能生育之苦，讓銀素顏對秦楚風的愛完全消失了。

次日，秦楚風醒來，不見銀素顏，看到了桌上的和離書，頓覺晴天霹靂，心滴血般的痛，想到昔日與銀素顏開心快樂的點點滴滴，覺得天旋地轉。黑暗的恐懼襲來，銀素顏離開了，不會再出現了。

秦楚風發瘋般跑出府外，到處找銀素顏，找了幾天無果后，開始借酒消愁。

從此秦楚風白天託人打聽銀素顏的消息，晚上飲酒才能入睡。銀素顏走後，秦楚風沒心思結交朋友、仗劍江湖了，更沒心思找女人了。

一個月後，被禁足的何清蓮托孫嬤嬤打聽孟非的消息。

孫嬤嬤出去打聽一天後，告訴何清蓮。孟非將紅靈石獻給秦太宰后，因獻寶之功，脫了奴籍，成了松山縣縣令，之前充公的家產如宅院、田地、店鋪、金銀珠寶都還了回來。

何清蓮聽到后興奮不己，自己終於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忙寫信給孟非，說自己己經懷了他的孩子，讓他來接自己。

孫嬤嬤趕去把信交給孟非，孟非看過信后，準備去接何清蓮回家，被孟母阻止。

孟非說：母親，我們家能再有出頭之日，全靠清蓮。

孟母說：我知道我們家欠她的，我下輩子當牛做馬還給她，你不可去接她。

孟非說：為何不能。

孟母說：她己為人婦，你不介意。

孟非對何清蓮有竹馬情誼，說不介意她與其他男人好過，那是假的。

孟非低頭繼續說：她有了我的孩子。

孟母說：孩子是不是你的還不一定，即便是你的又如何。只要娶了媳婦，孩子還能再生。

孟母接著說：你搶別人的女人，名聲不好，對你的官途不利，而且何清蓮只怕己經不是過去的何清蓮，不再像過去那般清純無害啦。

孟非說：母親，清蓮不是那種人。

孟母說：紅靈石是何等寶物，她一個弱女子如何得到，定是用了非常手段。

孟母阻攔了孟非，寫了封信讓孫嬤嬤交給何清蓮。

何清蓮拆開孟母的信，信上說她對孟家的恩情來生再報，請她看在與孟非的情誼上不要再糾纏孟非，以免毀了孟非的仕途。

何清蓮看完信后癱坐在地，自己為了保全孟家骨肉，委身秦楚風，作他人妾室。對孟非一片真心，為幫他翻身，做損陰德的事奪取紅靈石，還差點被銀素顏殺了，現在還被秦楚風禁足。而孟非對她說棄便棄。這一刻，何清蓮對孟非的愛全部變成了恨。

何清蓮暗暗發誓：孟家，如果我要下地獄，也要拉你們一起下來。

孟家這邊，孟母為讓孟非死心，給他說了一門親事，對方是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

何清蓮則是在夜間換了丫鬟的衣服，和孫嬤嬤趁夜出逃，去到松山縣孟府。

何清蓮欲進孟府，被孟母阻攔。何清蓮便在門前大哭，說是孟非的未婚妻，懷了孟非的孩子，幫孟非脫奴藉做官，孟非卻過河拆橋。

路人聽到后，前來圍觀，對何清蓮、孟非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孟非臉上無光，又對何清蓮有愧，便讓何清蓮進了門。何清蓮進門后，便日日纏着孟非，說往日恩情，要孟非給她個名份。何清蓮曾拉孟非進自己房間，孟非想到何清蓮和秦楚風好過，便對何清蓮沒了興緻。

孟非說何清蓮己有身孕，好好保住身體便離開了。

何清蓮知道孟非介意自己跟過秦楚風，己對自己不再上心，心中恨意更深。

之後何清蓮挾恩圖報要求孟非履行婚約，又威脅孟非，說如果不履行婚約，便到松州城太守那裏告孟非毀約，再一頭撞死，一屍兩命，讓孟非名譽掃地。

孟非覺得何清蓮真的變了，先安撫好何清蓮，再去和孟母商量。

孟母怕何清蓮鬧得孟非名聲不好，沒了前途，便鬆口同意納何清蓮為妾，但要先迎娶大家閨秀為妻，再納妾。

何清蓮與孟非定了婚約，本該嫁他為妻，由妻貶妾接受不了，哭鬧了起來。孟母則是譏諷何清蓮做得了秦楚風的妾，卻做不了孟非的妾。何清蓮則指責孟非一家忘恩負義，過河拆橋。

而另一邊，自從何清蓮失蹤后，秦母、秦楚風擔心秦家骨血再有閃失，便派人四處尋找。秦楚風也託了江湖朋友包三兩幫忙打探。包三兩是江湖人事通，各種小道消息靈通。之前秦楚風的妻丟了，他去打聽。現在秦楚風的妾丟了，他又要去打聽。這秦楚風的內宅真是熱鬧。

包三兩打聽到何清蓮在孟府，並告知秦楚風。

秦楚風帶着幾個江湖朋友、家僕去到孟府要人，秦母因擔心何清蓮腹中骨肉，也跟了過去。

孟非見到秦楚風時，尷尬了一下。秦楚風問孟非要人。孟非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孟母也慌了，後悔留下了何清蓮這個禍害。

何清蓮主動站了出來，說孟非是她指腹為婚的未婚夫，並拿出婚約書給眾人看，還說腹中骨肉是孟非的。

秦母聽到骨肉不是秦家的，一時氣昏了過去。秦楚風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為了這麼個女人，氣走了結髮妻子。今天還當眾人面被綠了，顏面丟盡，自尊心受創。

有道是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里。孟家、秦家的醜聞迅速在民眾中流傳開來，說何清蓮無恥，一女侍兩夫。說秦楚風睡了孟縣令的未婚妻。說孟非好色搶了秦家的小妾。流言蜚語越傳越多。

媒人更是氣的罵孟母不信不義，己與人定了婚約，還讓她去說親，搞得她和書香門第家的大家閨秀名譽受損。她以後再不會幫孟家作媒。不用說，孟非與大家閨秀的親事吹了。

孟非名譽掃地后，深受打擊。而何清蓮還在逼孟非給她名份，說以他現在這種情況，沒有哪個門當戶對的姑娘會嫁他。孟非氣的打了何清蓮一巴掌，罵她毒婦。何清蓮被打后，冷笑道：沒有我這個毒婦，你現在還在做家奴。

何清蓮之所以做事這麼決絕，就是因為孟家對她絕情忘恩，毀掉了她心中最後一絲美好期待。她這一生己經毀了，她也要毀了孟非。

秦楚風備受打擊后，日日在家飲酒麻醉自己。秦楚風的江湖朋友包三兩覺得事有蹊蹺，孟非本是罪臣之子，淪為官家奴，怎麼翻身成縣令了，便去打聽。聽說孟非獻了紅靈石給秦太宰，因獻寶之功脫奴做縣令。

包三兩將此事告訴秦楚風。

秦楚風聽后，明白了何清蓮為偷紅靈石給情郎，給銀素顏下毒，讓銀素顏流產。銀素顏流產後，大家忽略了紅靈石。事後秦母想起去尋，卻找不到，以為銀素顏將紅靈石帶走了。

秦楚風憤恨心起，提着劍殺到孟家，誓要殺了何清蓮，報殺子害妻之仇。

秦楚風舉劍欲殺何清蓮，被孟家侍衛攔下。秦楚風與孟家侍衛打了起來。何清蓮受驚，提着裙子逃跑，逃跑時不慎摔倒，腹部撞在一塊尖銳的石頭上，頓時下身流出鮮血來，何清蓮流產了。

秦楚風因到孟家提劍傷人，被抓，關進地牢。

何清蓮流產後，孟非、孟母沒來看她。何清蓮苦笑，孟家連自家骨血都不在意，自己當初為保孟家骨肉，還想盡辦法勾引秦楚風。何清蓮想這是報應吧，自己害銀素顏流產，現在自己也流產，但孟家卻欠自己太多，自己必需討回來。

秦楚風被抓后，包三兩為救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秦楚風的幾個江湖朋友，秦楚風的江湖朋友們為他鳴不平。包三兩帶領他們到松州太守那替秦楚風伸冤，並狀告孟非、何清蓮加害銀素顏、偷寶物紅靈石。

因此事與秦太宰有關，松州太守上報秦太宰。秦太宰讓松州太守抓人，審查此事。

松州太守將孟非、孟母、何清蓮等一干人等下獄。那孫嬤嬤經不起嚴刑拷打，把事情全說了出來，說是受何清蓮指使。何清蓮也認了罪，但卻說是受孟非指使。自己因對孟非一片痴情，才聽他指揮，去勾引秦楚風，害銀素顏、偷紅靈石。

孟非、孟母一邊大呼冤枉，一邊咒罵何清蓮。

松州太守將案件經過上報秦太宰。

秦太宰雖是舞權弄術之人，但擺在枱面上的是非對錯不能不公正處理，而且要賞罰分明才能服眾。而且秦楚風和秦太宰是遠親關係，雖然這血緣離的很遠。當初秦母和秦楚風孤兒寡母，靠秦母到處吹牛，說自己家是秦太宰的親戚，才避免了被那些豺狼虎豹的親戚吃絕戶，保住了家產。

秦太宰親自來到松州城處理此事，放了秦楚風，並將孟家所有家產賜給秦楚風，包括松山縣縣令之位。秦楚風不想做官，推辭了縣令之位。

秦太宰怕秦楚風將來要討回紅靈石，便說縣令之位給他留着，哪天想要縣令之位隨時都可以。至於孟非、孟母、何清蓮、孫嬤嬤貶為奴籍，到秦楚風家中為奴，由秦楚風處置。

秦楚風回家后，秦母正在鞭打孟非、孟母、何清蓮、孫嬤嬤四人，孫嬤嬤年紀大，之前又受過酷刑，敖不住，己經斷氣了。

孟母己經昏過去了，只剩一口氣。

秦楚風命僕人住手。

孟非大喊冤枉，說這些事都是何清蓮做的，與他無關。

何清蓮則罵孟非負心，過河拆橋。

秦楚風讓這三人做了秦府最低等的奴僕，戴着鐵鎖干最臟最累的活計。每月挨一次鞭刑。

秦母勸秦楚風接手縣令之位，再迎娶新妻傳宗接代。

秦楚風沒聽勸，出外尋找銀素顏。但找了一座又一座城池都沒尋到銀素顏的蹤跡。秦楚風開始日日飲酒，借酒麻痹自己。昨天看到與銀素顏相似的身影，上前確認，被當成登徒子毒打。

林曉月說：此事因紅靈石而起，你可怪我贈你此物。

秦楚風說：此事與你無關。

林曉月說：女人如果死了心，離開時往往不吵不鬧，即便你找到銀素顏，她也不願和你在一起，而且銀素顏己經不能生育了，何不聽你母親的勸，接手縣令之位，享富貴，娶賢妻，生育子女，感情可以與新的妻子培養。

秦楚風說：娘子因我之錯而不能生養，我怎能棄她不顧，她若死了心，我會讓她的心再活過來。

林曉月說：女人一旦死了心，就很難再活過來。

秦楚風說：每晚我都很想她，想到她心便會痛，我不能沒有她。

林曉月說：銀素顏不能生育了，你以後還納妾嗎？

秦楚風沉默了。在這個世界，男人都很注重傳宗接代。

林曉月說：你一定覺得銀素顏善妒、氣量狹小，明明別人的妻子可以為丈夫納妾，她卻阻攔你，其實銀素顏是心善又愛你，才會如此。

秦楚風驚訝的看了看林曉月。

林曉月說：銀素顏從小在妻妾相爭的環境中長大，知道妻妾相爭的悲慘，所以不願其他姑娘受這種苦。在這個世界上，男女之情最強烈，也最自私，兩人之間容不下其他人，如果愛人與其他人在一起，心便會如滴血般痛。其他男人的妻子允許納妾，是因為不愛那個男人，或對男人只有親情沒有愛情。

秦楚風一愣一愣的。

林曉月說：如果銀素顏與其他男人在一起，你可會心痛。

秦楚風不敢想像銀素顏與其他人在一起的畫面。

林曉月說：你光是想像都接受不了，而銀素顏卻要一次又一次面對你與其他女人曖昧不清。

林曉月帶玉藤壺、重明走出客棧，讓秦楚風一個人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