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富得流油
金氏也是極為高興,忙不迭連聲喊道:「快請進來。」
「小七,你舅舅終於回來了。」
趙雲安的瞌睡蟲跑了,靠在金氏懷中昂起頭使勁往外看。
還未見人,就聽見一道爽朗的笑聲:「玉芳,快讓我瞧瞧小外甥。」
隨着笑聲,一道人影走進屋子,趙雲安驀的瞪大了眼睛。
從出生到現在,趙雲安最大的體會就是趙家人的顏值很高,從永昌伯爵趙駿,到還未長大的幾個哥哥姐姐,無一例外都是美人坯子。
除此之外,金氏的容貌也極為出色,是趙家人缺少的那種艷麗,艷麗到了極致,一顰一笑都讓人賞心悅目。
有這麼一位貌美如花的妹妹,趙雲安覺得,自家大舅舅也差不到哪裏去。
誰知定睛一看,這位大舅心寬體胖,圓眼睛圓鼻子圓臉蛋,整個人都圓乎乎的,一笑起來,就跟彌勒佛再世!
彌勒佛樂呵呵的,目光撞上了小外甥,也是一愣。
下一刻,他就哈哈大笑起來:「好胖的崽兒,看着就結實,像我。」
趙雲安一聽,小臉都往下掛了,他想長成帥大伯帥大哥那樣的,不想長成舅舅這樣又白又胖。
金氏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大哥,你這好不容易才回來,一進門就沒個正經。」
金家兄妹的感情顯然極好,翠玉剛搬來椅子,金玉廷就一屁股坐下,伸手想去抱孩子:「讓我好好瞧瞧。」
誰知趙雲安小心眼記仇,轉頭將胖臉蛋埋在了金氏的懷中不搭理。
金玉廷一看,反倒是誇:「這孩子認生,認生好,認生的孩子才聰明。」
說著,打開隨身的小盒子:「這是給我外甥的見面禮。」
一聽見有見面禮,趙雲安又扭過頭來看。
金氏一瞧就皺眉:「太貴重了。」
盒子內的長命鎖竟是上好的羊脂玉所作,溫潤而澤,雕琢成長命鎖后顯得分外水靈。
尋常羊脂玉所作的平安扣都價值不菲,更別提由這麼大一塊雕琢成的長命鎖了。
金玉廷哈哈笑道:「我這當舅舅的姍姍來遲,合該給貴重些的見面禮才能補償我大外甥。」
說著,他就取出長命鎖要給孩子帶上。
趙雲安十分配合的抬頭,兩隻胖乎乎的小手摸索着胸前的長命鎖,感受着那溫潤無比的手感。
「瞧瞧,我大外甥喜歡。」金玉廷見他喜歡,心底也十分高興。
金氏搖頭笑道:「他知道什麼,洗三那日拿了他大伯的玉扳指,方才又得了大少爺的耄耋佩,再這麼下去豈不成了錢串子。」
金玉廷哈哈笑道:「不至於,永昌伯爵府跟咱家可不一樣,這孩子會投胎,將來肯定有他出息的時候。」
提起這個,金氏冷下臉問道:「大哥,你別打岔,江南那邊到底怎麼回事兒,你慣來最小心謹慎,怎麼就得罪了知府吃了牢飯?」
金玉廷連連嘆氣:「這次也是倒霉,我是正經做生意,誰知道擋了別人的道兒……上頭在江南那邊鬥法呢,怪我貿貿然扎了進去,我不倒霉誰倒霉。」
「幸虧永昌伯仗義,出面調停,不然這次我可算倒了血霉,不死也得脫層皮。」
說到這裏,金玉廷不免感嘆了一聲:「多虧妹妹你嫁進了永昌伯爵府,不然金家家財能不能保住還是二話。」
金氏擰眉道:「就沒有人管管嗎?」
「那位的事情,誰能管,誰敢管?」金玉廷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
趙雲安聽得雲裏霧裏,啊啊了兩聲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算了,不提這個了。」難得來看一次妹妹,金玉廷也不想在這上頭浪費時間。
金玉廷看着襁褓內的大外甥,那也越看越喜歡,還說:「都說外甥像舅,我這外甥長得可真像我。」
旁邊的金氏撲哧一笑:「大哥,你這是睜着眼睛說笑話,小七胖是胖了些,但眉眼跟他爹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哪兒像你了。」
趙雲安也樂出聲來,果然是親娘,他絕對繼承了趙家人的美貌,哪兒就跟舅舅一樣了。
「長得胖就像我。」金玉廷笑嘻嘻道,「老趙家的男人一個個病懨懨的,哪像我外甥,看這胳膊都三截了,長大后定是個力拔山河的。」
金氏忙道:「這話可不能亂說。」
她見屋內只有珍珠和翠玉兩個,才安了心:「要讓大嫂聽了去,指不定心裏頭怎麼想。」
金玉廷便問道:「那老太太和伯爵夫人可有為難你?」
金氏淡淡道:「我那大嫂你還不知道,京城裏出了名的賢惠人,怎麼可能為難我。」
那就是老太太會了。
金玉廷嘆了口氣,只說道:「委屈你了。」
「穿金戴銀,錦衣玉食的,我有什麼可委屈的。」金氏笑道。
金玉廷張了張嘴,心道妹夫走得早,以永昌伯爵府的意思,那肯定是不允許金氏改嫁的,等於妹妹後半輩子都要守活寡。
私心裏,金玉廷自然是捨不得一手帶大的親妹妹,可實際上,金家事事都要求着伯爵府,在永昌伯和那位老太太面前,是半點說不上話的。
就算是富甲一方,但金家是商戶,與永昌伯爵府是萬萬不能比的。
金氏見他臉色複雜,知道他在想什麼,反過來安慰道:「大哥,你也不必想那麼多,要我說守寡也沒什麼不好的。」
「官人不在了,永昌伯爵府怎麼樣都得善待我們母子,妹妹我一不用應付小妾庶子,二不用擔心婆媳妯里關係,三不用發愁沒錢花,這樣的日子別人求都求不來的。」
趙雲安猛然意識到,眼前不過雙十,如花似玉的母親,後半輩子都得守寡。
他心疼發伸出手,拍了拍女人的手背表示安慰。
金氏撲哧一笑,又道:「再說我還有小七,只要有他在,苦也都是甜的。」
「你自己想得開就最好。」金玉廷鬆了口氣。
他又取出隨身的盒子來,瞧他一個盒子一個盒子的往外拿,趙雲安好奇的看着,懷疑這位舅舅的袖子裏藏着百寶袋。
「妹妹,這些你收下。」
金氏狐疑的打開盒子,又是嚇了一跳:「這麼多?」
裏頭竟是厚厚的一疊銀票,少說也有萬把兩。
「這次多虧了永昌伯才能全身而退,還狠賺了一筆。」
「大哥,那你應該直接給伯爺,給我做什麼?」
金玉廷無奈道:「今日我先拜見了永昌伯,但除了一些土產,他一律不肯收。」
「我瞧着他的意思,是讓我將謝禮交給妹妹,變相的補貼二房。」
金玉廷忍不住感嘆道:「外頭都說永昌伯面冷心冷,可我看他對去世的弟弟感情深厚,所以才會出手相助,臨了卻又分文不取。」
趙雲安在旁邊聽着頻頻點頭,對,大伯父對他可好了,溫文爾雅哪裏冷心冷麵了那都是外人的誹謗。
「這些銀票你就收着,就當是給咱大外甥攢家產,你收着,伯爺那邊也安心。」
金氏兄妹還在說著私房話,手握長命鎖的趙雲安實在是撐不住了,眼皮子直打架。
「抱他去隔壁吧。」金氏將孩子遞給珍珠。
她伸手想將長命鎖取下來,誰知道孩子拽的緊緊的。
金玉廷就笑道:「讓他帶着吧,原本就是給他的。」
「仔細些別摔了。」金氏囑咐道。
「摔了就摔了,摔了舅舅再尋一個。」金玉廷哈哈笑道。
金氏無奈搖頭:「人人都縱着寵着,以後還不得長成橫行霸道的性子。」
「外甥是永昌伯府的正經嫡出少爺,性子霸道一點也不算什麼。」
珍珠已經抱着孩子出了門,到了隔壁廂房,進門卻只見姓李的奶娘在,另一個姓王的不見了蹤影。
「珍珠姑娘,王姐姐家裏來人了,她過去說兩句話就回來。」李奶娘忙解釋道。
珍珠皺了皺眉,也沒說什麼:「小少爺困了,喂一些讓他休息吧。」
「是。」
李奶娘解開衣襟,抱着孩子開始餵奶。
珍珠有些彆扭的扭開臉,但杵在屋子門口不離開。
李奶娘笑道:「珍珠姑娘,夫人那邊還要人伺候,您趕緊去忙吧,這兒有我呢。」
「沒事,那頭有翠玉在。」珍珠只這麼說,顯然是不放心奶娘單獨照顧孩子。
李奶娘笑了笑,也沒繼續勸她。
趙雲安已經有些迷迷糊糊,下意識的張嘴吸吮了一口,誰知一口下肚,奇怪的奶味讓他厭惡的扭了扭胖臉。
這奶是不是過期了?
趙雲安迷迷糊糊的想着,猛地意識到不對勁,目光釘在了奶娘臉上。
又有刁民要害我!
李奶娘有些緊張的看了眼珍珠,見她沒注意,又往孩子的嘴巴裏頭塞。
平日裏最喜歡大口大口喝奶的小少爺,今天卻不配合,緊抿着嘴不肯張口。
「小少爺乖,多吃點,吃飽了才能睡覺。」李奶娘很是熟練的搖晃着孩子哄着。
趙雲安可不信這套,依舊不肯吃。
李奶娘心底着急,又怕旁邊的珍珠發現不對勁,伸手去捏他的嘴。
「啊啊啊!」趙雲安扯開嗓門就嚷嚷起來。
珍珠皺眉道:「小少爺怎麼哭了?」
「大約是今天累着了,小孩兒都是這樣,又困又餓的時候就鬧騰。」李奶娘解釋道。
珍珠心底狐疑:「是嗎?」
誰知就在這時,趙雲安雙臂揮舞,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竟是扯着脖子上的長命鎖,啪嘰一聲,正中奶娘的鼻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