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蹤影歸來

時值黃昏，一輛淺色的馬車緩緩的駛入一城。

三人中一男二女下了馬車，將韁繩交予小二，挑了個雅間，就着一張小方桌坐了下來。

上好的熱茶就着壺嘴冒些青煙，一如此時的天空飄雲。

嘀嘀嚕嚕..些許茶水在杯中打着窩旋，絲絲熱意漂浮而來。

“往北而上，這人影就越發的稀少！”看着三兩人影的客棧，丁一捧着茶杯輕嘆，這金兵肆虐的亂世，原本一個該是人滿為患的大城也逐漸蕭條，就是偶爾留在街上的也滿是愴惶的背影，還有那越綳越緊的神經。

丁一不是聖人，他雖認憑他的身手天下間何處可去，但也不想沒由的憑腔熱血去阻擋金兵南下。

個人的力量，在大勢前面，依然是渺小的。

李莫愁單手托着下顎，鳳眼情瞄着看向男子，傾爾約為不滿，看向窗外道：“這些尾巴越來越討厭了！”

都說女子美起來做什麼都是一番風情，這李莫愁雖是氣色微惱，可這雙腮微紅細看起來卻是美艷非凡。

丁一心下一笑，道：“這些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何故還來的氣受，白白低了你這師姐的氣魄！”說完，還瞄了眼身旁的白衣女子。

“為何要又要欺惹於我？”小龍女翻了個白眼，些許日子的相處，倒也不像初始般冷淡，只是這好好的茶水喝着，偏偏要那絮絮叨叨，儘是惹人一番氣嫌！

李莫愁粉腮微鼓，氣囊道：“都這些時候了還有心情取笑，你又不是看不出來這些人的武功如何，這四天來無論莫愁怎麼挑釁，他們都無動於衷，這令行禁止絕非一般門派能夠做到，獨孤哥哥你雖武功高強，但也需謹慎。”

丁一搖了搖頭，兩女直至現在還以為是當初萬獸山莊一役惹出的禍事，實則並不是這些人一直跟隨着他們進城，而是在他們還未進入此地，城中的大小客棧早就被這些人在暗中圍住，這守株待兔而又落不虛發，勢力可見一斑！

而在當今還能做到這種地步的門派，天下間除了那寥寥無幾的幾個大派，也就那剩下兩個，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三人會話，中途小二已經舉着托盤走了上來，精緻的菜色隨着隨着麻利的動作在桌子上大把大把的擺開，就是不怎言語的小龍女也把心思從那些煩惱的事情中移開，三四天的飢腸轆轆，連她捧着茶杯的蔥玉小指也在茶杯上微微跳動。

丁一夾了一口，突然看向小二道：“小二哥，你在這家客棧呆了多久？”

二女動作一愣，李莫愁看了眼對面男子一眼，心中一嘆，這熟悉的問話已經是數次了，她甚至都知曉在小二回話之後，男子不下於的兩種回應。

“這大海掏針豈是運氣能夠碰上的？！”李莫愁心下複雜，她都不知自己咽下的菜色是何味道，眼神在男子與小二的對話中起起落落，佳肴已經失去了誘人的味道，那番感覺再次從心間浮起。

有時候，李莫愁覺得自己有些自私，甚至有些憎恨自己，不然為何瞧到男子那有些失落的眼神時，她為何會有種...高興。

“師姐，你的菜掉了！”一道清冷的聲音提道。

李莫愁恍然驚醒，瞧着滿碗岌岌可危的菜色，心中一亂，有些心虛的瞄了眼男子，見其正與小二對話，似是未曾注意到己方，心裏是慶幸又是失落，只是在瞧見身側那一往的白衣師妹，那副清冷的神色依然的無動於衷，令她越發的不滿。

小二的離開，丁一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明明心中已經有所答案，但是心內依然有着失落，只是在瞧見那些忙碌的身影時，盤恆在心中的問題總是忍不住脫口而出，寄希望能在剎那間，恰巧的碰上一位見過那道英麗的芳影。

只是這份驚喜遠比那萬分之一還要渺茫。

丁一收拾起心情，乍見面前的李莫愁焦容滿面，正笨拙的用雙筷子扶着碗內高高聳起的危牆，心裏一宛，夾起一個塊頭累在女子的碗中，語帶關懷道：“倒是不知曉莫愁竟喜愛這裏的菜色，來，既是喜歡，那就多吃點！”

李莫愁驚忙間只來得及護住那天降的魚塊，瞬息那好不容易穩住的菜盤轟然倒塌，功敗垂成氣得女子橫眉倒豎，撐着一雙妙目注視着那罪魁禍首。

丁一哈哈大笑，掩起碗筷大口的吞咽起來，未曾注意到在他夾起菜色放入女子碗中時，身側的白衣女子突然凝住的動作！

李莫愁怒視着男子幾眼，瞧着掉落在桌子上的菜色滿是惋惜，動作卻在男子低頭間悄然的把夾緊的那個塊頭往碗內掩了掩，似是生怕會掉落一般，嘴角傾而一抿，哪還有半分怒容，甚至看向身旁的白衣女子時，還挑了挑峨眉咋笑嫣然。

嗒！

雙筷頓擊，一道菜色嘎然夾斷，從碗底一分為二跳躍而出，小龍女心內大恨，最是見不得這位師姐的嘴臉，傾而再次夾起剩下半截的細咽起來，似是未曾注意到碗沿的油漬。

李莫愁得了一仗，心內未曾高興多少，她反而希望女子能與她鬥上一斗，哪怕是拋了白眼，也好過這種無動於衷，********雖能壓抑情感，但是堵不如疏，終有一天會爆發，到那時，怕是不知有什麼災難降落在她的頭上。

三人心思各異，吃完晚飯後，丁一開口看向兩女道：“此離蘇州不遠，倒也算得上我的故鄉之一，有時間不如陪我逛逛如何？”

兩女神色一頓，李莫愁是欣然以往，只是約為擔憂道：“那這些尾巴怎麼辦？”

“不用管他們，有我在，他們還不敢傷你們！”丁一語色鑿然，他雖是不喜這些人，但是這些日子他們一直安穩，是以他也沒有動他們的心思。

小龍女約為皺眉，她性子喜靜，對於她來說，嘈雜混亂的街道，遠不如一個空曠的房間來的怡人，但是在瞧見男子那雙期盼的眼神，終是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黃昏清輝，街道尤被霞光染紅，三三兩兩的攤位與行人恰似在夕陽中漫步，街道上一男二女靜靜行走，沒有言語，拉開的背影在街道中顯得是那麼的和諧而又寧靜。

兩女的容貌本就驚艷灼世，身姿窈窕，這一路上因為兩女毫無遮掩，自是引人注目，尤其是在這夕陽的殘光中，那種投射在肌膚上折現而出的晶瑩剔透更是令人失神。

三人漸行漸遠，直至走到一處簡陋的茶坊方才停了下來，看了看越加偏僻的坊間，丁一突來一種感覺，似是錯過此處，他或許會失去什麼，是以在小龍女愣神間，就着坊間一個靠近街道的桌子坐了下來。

茶坊是個髮絲斑白的老頭以及一個扎着頭頂獨角的瘦弱女子在經營着，見有客人上門，老頭甚是麻利的收拾手邊的東西，倒好三碗冒着熱氣的茶水招呼着孫女送上。

茶水微澀，甚至有些燙手，這葉非好葉，水非好水，自是泡不出令人可口的茶水，但這並不是丁一所關心的，而是不知怎的，他在坐下間竟有着心跳過快的感覺，似是有什麼將要爆發一般，尤其是小丫頭欲言又止的神色，更令他呼之欲出，果然..

“兩位姐姐好漂亮，都比得上堂口的黃衣姐姐！”瘦弱的女子似是被兩女的容貌驚到，脫口一句贊道，雙眼更是被同樣穿着黃衣的李莫愁吸引住了一般！

“什麼黃衣姐姐？”李莫愁動作一凝，對於容貌，任何女子都會在意，尤其是對一個突然冒出的女子，自是想問個究竟。

“小沫兒多什麼嘴，爺爺活了大半輩子，都沒有見過比兩位姑娘還要漂亮的女子，再這樣亂扯些，小心爺爺揍你。”對於人情世故，老頭甚是急切，生怕自己的孫女口中的不敬惹怒了幾人，一番討好，又是一番急切！

“沫兒才沒亂說呢，那黃衣姐姐是真的很漂亮，而且，而且你們有些..像！”小沫兒約是不甘，歪着腦袋想了片刻得出一個‘像’的話語，直是氣得灶后的老頭跳腳。

“小妹妹，你在哪裏見到那位黃衣姐姐？”就在李莫愁準備調笑丫頭幾句時，丁一忍不住插話叫道。

“喏，就在那堂口邊上！”小丫頭指了指街道的前方，似是十分高興有人相信，約是補充道：“大哥哥，沫兒剛才從那邊過來，只是，那黃衣姐姐好凶呢！”

丁一慌忙起身，從胸前掏出一錠銀子放在丫頭手中道：“好沫兒，要是那黃衣姐姐是大哥哥要找的人，大哥哥回來請你吃大餐！”說完，一副急匆匆的向著那堂口趕去。

李莫愁猜到男子為何如此急色，與着小龍女心中相視一眼后，站起身也自跟了過去，徒留下茶坊間那對爺孫念念叨叨的辨語。

對於這次又突然冒出的‘黃衣姐姐’，兩女倒也無急，這天下間身穿黃衣的女子不知幾許，又有幾個能那麼湊巧，怕又是一次興匆匆而去，又敗興而歸了。

兩女一直前行，向著旁人打探着堂口而去，街道上的人影越來越多，似乎堂口上發生了一些事，是以全都湊在一起，這還是兩女乍然遇到這種密集的人群，甚至都要費翻功夫方能擠進這圍了數層的人圈。

“讓一讓！”

相比小龍女的矜持，李莫愁卻是合群了些，一邊飛舞着手中的拂塵盪開看熱鬧的人群，一邊帶着師妹向著圈內走去。

“到哪都少不了看熱鬧的人！”李莫愁小聲氣道，她已經能夠看到空曠的圈內一些倒下呻吟的數道身影，甚至還有那道熟悉的男子身影正橫在一道身穿黃衣女子的神情，可惜看不到面容如何。

“獨..”

李莫愁剛剛把半截身子邁出人群，下刻突然圈內力道往後一撤，數十道壓來的身影頓時迫回她口中的話語，傾而她用力的動作一僵，飛舞的拂塵掉落，木然的身子帶着小龍女像是水波中的水滴隨浪而去。

“師姐，你..”小龍女皺了皺眉，不知面前還活力四射的師姐為何像是失了魂一般。

“師傅!”

李莫愁喃喃細語，卻是一道響雷在小龍女耳中轟鳴...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