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樓寂番外（下）

他怎麼能死呢？

這傢伙怎麼能死呢？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我不允許。

可是小妖怪，小妖怪他好像是真的死了。

小妖怪身體的熱量在漸漸消失，他緊閉着眼睛，唇邊的一抹殷紅是那樣的刺眼，我忽然覺得心臟有點痛，這還是我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稱呼為什麼呢？

我開始思考着，可是那個時候的我，實在是太笨啦，我不得不承認，我確實是個笨蛋。

笨蛋，失去了他最重要的夥伴。

我抱着小妖怪的屍體，他的身體一如既往的羸弱，體內的骨頭被抽出了幾根，身體看上去軟綿綿的，就像是一個沒有生機的布偶娃娃。

之後發生的事情，其實我記不太清了。

那個時候的我，被這股奇怪的、巨大的悲傷所遮蓋着，腦袋混沌着，我似乎是失控了，似乎是在亂殺人？

我記不清了。

只知道，後面我莫名其妙的成為了修真界的公敵，他們都要殺死我，說是要替天行道，說我是魔胎，很多難聽的話，要是小妖怪在的話，肯定非常生氣了。

可惜他不在了啊。

那些主動求我庇佑着的魔族，我看着他們狂熱的表情和眼神，當他們知道整個修真界向我宣戰的時候，他們歡呼，他們高跳着，他們看上去很期待這件事情的發生。

他們管我叫魔尊。

這個稱呼不好聽。

但是沒得選了。

修真界厲害的那幾個都來了，當他們一起出手的那一刻，我倒是感受到了絲絲的壓迫，壓迫又能怎麼樣了呢？我還是非常厲害的。

我數了一下，一共有三十一個，我殺了十五個，重傷了十個，剩下的六個，還在苦苦堅持着。

但已是強弩之末，沒什麼威脅了。

我看到了，看到了他們眼中對我的懼怕之意，眼中已沒有了鬥志，只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我殺掉。

我冷冷的看着他們，這場“比斗”是他們提出來的，想要結束的也是他們，哪有那麼容易。

可是，好沒意思呀。

我非常冷靜的又宰了一人，開始想着接下來該做些什麼呢，可是好像，我平時很閑啊，又沒有事情做了。

當我殺到最後一人的時候，他啪地一下直接就跪在我面前，求我放過他。

求我，為什麼又要在暗暗積蓄靈氣呢？

真奇怪啊對不對？

我不為所動，直接砍掉了他的頭，鮮血噴洒在了我的衣角上，還是熱的。

此次戰役之後，我的名聲顯然更大了。

時間兜兜轉轉的，又過了幾年。

我的實力也在緩慢增長着，我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畢竟這種情況只存在於我的身上，我開始好奇了，我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於是，我又去找了當時詢問過的那位老者。

他看上去比之前更老了，不過這也正常，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和我一樣的。

“你又出什麼事了？”老者明顯還認識我，看到我又坐在熟悉的大樹底下乘涼，他吹鬍子瞪眼，瞪了我一眼，粗氣道。

看着他豪邁的提起一壺酒往自己嘴巴裏面灌，我忽然有了一個想法。

“你——”

我撤去了自己的幻術，讓自己原本的模樣暴露在老者面前，他看到忽然模樣大變的我，手指指着我，你你你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原來，你是魔尊？”

我點點頭。

他驚訝恍惚了一番之後，神色就恢復正常了，他和那些修真者不一樣，他不怕我，是真的不怕，我看出來了，他對待我的時候，一點兒情緒都不佔。

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那麼，魔尊再次大駕光臨，是有何事？”

我對着他說出了自身的情況，老者知道了之後沉默了好一會兒，隨後眼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他苦惱的嘆了口氣，那雙眸子裏面似乎在說：原來還真的有我這樣的存在啊。

之後他和我說了些東西，原來我不是魔胎，而是天生仙胎，這種體質只在遠古時期出現過一次，知道的人不多，幾乎是沒有了。

沒想到還真的有。

他盯着我，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幾遍，隨後得出了一個結論：原來天生仙胎也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和普通人長得一樣嘛。

廢話。

這不是我最為關心的問題，我這幾年一直在想着一件事情，這個世界很神奇，各種奇怪的仙法，飛天遁地，彷彿無所不能，那麼是不是能讓人死而復生呢？

老者聽完我的問題之後，沉默了好久，最後用着複雜帶着一絲憐憫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知道，至今，沒有誰能成功做成這件事情，即便有，那也成為了一架傀儡。”

“若是你真的想知道這類事情，那麼就去東鑲秘境吧，那裏應該有你要找的答案。”

老者說完之後，從自己的袖中拿出了一張圖紙，那是去往秘境的路線。

我沒問老者為什麼會有這個東西，我不在意這件事情，只能說，他確實很厲害，德高望重這個詞很適合他。

這張圖紙很粗糙，即便是有了圖紙，當我找到秘境的時候，已經是一百年後了，一百年，能發生很多事情，我的事情傳播的越來越廣了。

秘境的所在地是在海底，難怪找到的人很少，裏面危險重重，危機四伏，即便是我這個存在也吃了一次暗虧，不過我很厲害，受的傷倒也沒有很重。

裏面確實有我要的答案。

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變強，儘快變強，要接近於那個天道那個存在的實力。

於是，我拚命修鍊，我第一次覺得實力增長太慢，我還太弱小。

後來啊，後來我終於觸及到了那個存在，可是知道了一件讓我難以接受的事情。

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原來我沒有記憶的原因，是因為我……本來就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個碎片？

呵！

碎片啊，連人都算不上，我的模樣很像那個存在……

那我算什麼？

隨着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我差一點入魔了，隨之而來的，便是那些濃厚的黑霧了，這些黑霧好像是叫污染。

污染很難祛除，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髒東西，一直吸附在我的身體上，想要侵蝕着我，真噁心。

我知道這些事情之後，差一點就要入魔了，在這些黑霧的“幫助”下，幸好，最後還保持了最後的清醒，要是我被侵蝕了，那麼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誰記得小妖怪了。

他真真正正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一汪海洋里，毫無波瀾。

我該怎麼祛除這髒東西呢？

我還沒有找到死而復生的法子呢……

真是不甘心呢，從在這個世界醒過來之後到現在，我要做的事情就沒有失敗過，但是現在，似乎是要失敗了。

我以我本身的力量來抵禦這股污染。

就當我準備與這髒東西玉石俱焚之時，我偶然之下，佔了一次卜，萬年以後，有另外一塊碎片重新降臨此界，那是我最後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