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二哥和四哥快要來京了
沈府。
沈寧睡醒之際,有客人前來拜訪。
採蓮:“小姐,祁國公府的二小姐想要見你,正在堂里侯着。”
沈寧嫁進顧府的三年裏,祁國公府的二小姐,時常來看望她。
採蓮欲言又止。
“想說什麼,就說吧。”沈寧洗漱完畢,喝了口醒酒湯。
“小姐……你休夫那日,奴婢去求了許多人,也去了祁國公府,二小姐祝小姐原是想幫你一把的,是被祁國公攔住了。”
“我知道。”
沈寧裹緊了大氅,“去見見吧。”
祁國公因為被甄夫人在高台之上揭露與北幽有關,便和甄世洪等人一同入獄了。
堂前。
祝心愿焦灼地踱步,身穿水藍色的長衫,外頭是一件白色的帶毛披襖,有一雙似蹙非蹙的罥煙眉,襯得這滿園凜冬,都增添了些愁色。
“阿寧。”
祝心愿望見沈寧,眼睛亮起了光,提着裙擺沿着長廊快步走到了沈寧的跟邊,一雙纖纖玉手緊握住了沈寧的腕部。
“你是知道的,我爹不可能做出那樣慘絕人寰的事情,你如今是皇上的義妹,可否去皇上面前求求情?我爹都一大把年紀了,原就多病,每年冬日都難熬,我怎麼忍心看他在牢裏過呢?”
祝心愿說著說著便啥簌簌地掉下了淚珠,眼下是淡淡的青灰色,可見昨夜未眠。
“坐下說。”
沈寧記得祝心愿雪中送炭的情分,帶着她進了屋,吩咐採蓮煮了一杯熱茶。
“阿寧,因為這檔子的事,昔日交好的人都閉門不見,唯有你不避嫌與我一見。”
“我知道我的請求很過分,只是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我相信我爹的為人,我也知道,只要你去請求皇上,皇上定會饒恕父親的。”
祝心愿捻着帕子拭去了眼尾的淚珠,但眼淚卻像是決堤的洪水,源源不斷的,怎麼都止不住。
“你休夫那日,我未曾幫上什麼忙,見你回到沈家,自以為你可重享富貴,便也不多加來往。今日實在是有事相求,別無他法。”
祝心愿巴巴地看着沈寧,“阿寧,你會幫我的,對嗎?”
沈寧平靜地望着她,沉默了好一會兒便說:
“心愿,北幽之事的調查取證,我都會參加,如若令尊有冤情,我便拼了這條命,也會保下令尊。但若事實如此,那我便無能為力。”
“能有阿寧這句話,我便能放心回府了。”
祝心愿把茶喝完,抬起了眼帘,紅紅的眸子再次看向沈寧。
“阿寧,你真好。”
祝心愿也怕給沈家帶來麻煩,並未多留,起身便要離去。
“心愿。”沈寧喊住了她。
祝心愿站在玄關處回首看來,
“你曾經不是說,想去看看西北的大漠嗎?”
沈寧微笑,“十二月的大漠,最是好看了。”
祝心愿瞳眸微微一縮。
她不是玲瓏聰慧的人,卻也聽懂了沈寧的暗示。
她抿緊了殷紅的唇,對着沈寧欲言又止。
末了。
她徐徐地轉過身去,拖着疲憊無力的身軀,走了出去。
沈寧站在廊下,望着祝心愿漸行漸遠的背影,心口沉悶了些許。
“走了?”
沈修白邁步走來,雙手環胸倚靠在一邊。
“嗯。”
“依你之見,祁國公是冤枉的嗎?”
“八成希望,參與北幽之事了。”
沈寧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此案主謀,必誅九族。
一旦確定,莫說祁國公了,祝心愿也不能倖免。
她唯獨能做的,就是提醒一下祝心愿,趁早離開上京城。
再多的,卻也不能了。
“今日最遲傍晚,應當就會判刑了。”
沈修白說罷,拿出了一張黛藍色燙金符文的帖子出來,並遞給了沈寧,“燕京學宮給你的帖子,盼望你重新回燕京學宮,在今年的宮武宴上大展風華。”
這算是沈寧在武堂的最後時間了。
等到了年後,就要統領鎮南軍。
“對了,老二跟老四也快回來了,二嫂又懷有身子了,已經四個月了。”
說話時,沈修白的眉目,流轉着晶瑩溫潤的光。
二哥和二嫂已經有了一雙龍鳳胎,且都老大了,估摸着六歲左右。
沈寧未出閣的時候,最喜歡去逗弄二嫂剛生下來的寶寶。
很軟,很可愛,白皙通透的像是個瓷娃娃。
彼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抱着那兩個寶寶,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就弄碎了。
二哥是鍾情山水之人,恣意瀟洒,有着自由的靈魂。
既不習武,也不從文,偏愛做點小生意。
用二哥的話來說,就是:
若想行得萬里路,就得先用萬貫財。
沒錢,是寸步難行的。
……
沈寧想到這裏,眉眼也浮起了溫和的笑。
說起來,好多年沒見二哥他們了。
而在她的青蔥歲月里,二哥、二嫂的感情,以及大哥與葉傾城的故事,讓懵懂的她,有了一絲嚮往。
嚮往自己能其中之一。
“四哥還是老樣子嗎?”沈寧問道。
沈修白回:“老四這幾年都沒回家,今年會回京,許是知曉你回家了。”
四哥沈如是,早些年遊歷四方,在一個小城,遇到了一個溫柔如水的姑娘。
那時年少,一見鍾情。
許諾來年,必會上門提親,帶女孩回京。
然而四哥提親時遇到了山匪,幾次置之死地而後生,耽誤了半年的時間。
正是這半年裏,女孩的家人,偏是不信四哥是大燕沈家的公子。
更是把四哥留下的信物賣了。
逼得女孩嫁給了當地的一個土財主。
新婚那晚,她身穿嫁衣,割腕自殺。
只留下一封血書。
是鮮血淋漓卻又觸目驚心的三個字:
沈郎妻。
她出嫁了。
嫁給了還沒來到小城的新郎。
沈如是後來出現在小城裏,跪在女孩的墳前,哭得歇斯底里。
再往後,四哥回京后,忽然棄武從文,要當個文官。
他用了好些時間,只為了去小城裏,當一個小縣令。
沈如是赴職的那天,穿着一身喜袍從上京城離開的。
他如新郎官般,進入小城,並未去縣衙,而是去了女孩的墳前。
“我來晚了,婉婉。”
“日後,誰也不會把我們分離了。”
“……”
沈寧以為,男歡女愛,便是如此的。
故而,她也飛蛾撲火了一把。
奈何火焰里若只有一個人的灰燼,便算不得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