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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日慶在24堂課多維世界裏欣賞沿途獨好風景,看見光拐着彎、引力並非萬有,一路新奇特,在十二彩陽光照耀下,他來到一所歐式石雕大門口,抬望眼石刻四個字「劍橋大學」,進入校園、走過石拱橋,遠遠地看見在一棵蘋果樹下有兩人下棋,他走攏一瞧,嘿,原來是以前圖書上見過的兩大咖------牛頓、愛因斯坦正在下中國象棋,他靜靜地站一旁,觀棋不語,直到和棋,才上前道:「兩位教授好,我是中國來的黎日慶,有幾個問題一直憋在心裏,想要請教你們。可以嗎?」二老點頭。「牛頓教授,您為什麼晚年信教了呢?您在哪個教堂做的洗禮呢?」他倆邊收拾棋子邊若有所思,一會,牛頓像當年沉思落下的蘋果一樣,「和我同時代的你們的皇帝康熙不也信教嗎?他還手抄《金剛經》《心經》。」牛頓喝口拿鐵咖啡說,「科學有涯而宇宙無涯,人類科學水平自詡高,實則萬里長徵才起步,我研究了一輩子,發現人類對自身、地球、宇宙、天上、地下的了解,似滄海一粟,我發現的定律或許幾百年、或許一千年後就有人證明是錯的,我晚年發現宇宙有暗物質存在,暗物質構成暗光、暗生物、暗地球,暗物質是目前我們用儀器設備直接偵測不了的,但我和科學家們已找到間接證據,論證暗物質是存在的!21世紀的科學家不是已證實宇宙80%由暗物質組成嗎?!茫茫宇宙,人類科學水平很低、很有限,現在做不到科學萬能,現在的科學僅能解釋一丁點疑惑問題。人類世界、動植物世界、微生物世界、思想精神世界、已知世界、未知世界、有形和無形的世界,都是由肉眼看不見的暗物質組成、掌控!暗物質能解釋多個難題,暗物質喜歡創造各種奇迹,晚年的我相信暗物質就是神,神就是暗物質,所以,我就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做了入教洗禮。」

「愛因斯坦教授,您為什麼在遺囑里說不要讓眾人都知道您的骨灰埋在哪裏?您的骨灰到底怎麼處理的?」愛因斯坦左手擼擼嘴角邊的白鬍子若有所思道:「我發現了通過骨灰也能複製再造死者的理論公式。以前我發現了製造核彈的一套算法,目睹廣島、長崎悲劇,我很揪心,日本人恨死我了,我不想未來的科學家把我複製出來,那不成了日本人挫骨揚灰、報仇的靶子啦?!所以我囑咐骨灰秘密掩埋,外人不知地點。對了,你要保密,不能告訴24……」

這時,一個衣着和服、身材高挑、體姿綽約的女人快步走過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日慶注視着她,再回頭看兩位大咖不見了,和服女人露出蒙娜麗莎的微笑,遞來一張菩提葉名片,日慶低頭一瞅------「24堂課副課長兼情報組組長小蓓」「你是日本的花仙子小蓓?」「啊哈,嗯。」「我小時候特別愛看《花仙子》,你真人比動畫片里的更漂亮。」小蓓眨眨眼,「謝謝,你很有眼光。哦對啦,剛才兩位和你說了什麼?」「沒什麼。」「納尼?白鬍子那人給你說他骨灰埋在哪裏了嗎?」「沒有。」「捲毛金髮那個給你說什麼原因讓他晚年入教了嗎?在哪個教堂做的洗禮?」「暗……」日慶如孩童般天真,正欲脫口而出,卻馬上住嘴,這幾年,一直在修身提醒自己要「謹言慎行」,差點又忘了。「納尼?暗什麼?」「俺,沒記住。」「閣下想起什麼,今後有什麼什麼的,請聯繫我,名片上有i-Fi碼:「花仙子小蓓」全拼,i-Fi:24堂課。你翻看《世界上最神奇的24堂課》時進入睡眠狀態,潛意識通過太陽神經叢連結i-Fi,就進入24堂課多維世界了,潛意識輸入密碼就能找到我。潛意識掃描點擊i-Fi名旁邊的退出,你就回到三維人類世界了。24堂課多維世界與地球人類三維世界的光速不同,時間不同,1:200,多維一天相當於三維200天。好啦,我要執行任務啦,塞藥娜娜。」「唉……」日慶眼睜睜看着小蓓遁去,很是捨不得。突然一陣巨疼,從臉上蔓延開,「日慶,這樣扭都還扭不醒你啊?!」原來是蘇慧遛彎回來了……

從此以後,黎日慶成癮愛上這個自己可以進出的24堂課多維世界,就像愛上吃飯一樣。日慶發現,每進出一次,自己白髮就多一根。記不清進出多少次了,他一直想找花仙子小蓓,卻似秤砣掉進棉花里------沒迴音,潛意識搜索無信號或信號弱。反正看到的不是沙漠、就是戈壁,如羅布泊一片荒涼、寂寞,寂寞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黎日慶覺得很奇怪,因為在24堂課多維世界裏,一直有個男人的聲音回蕩,好像是在指引他:「找到小蓓,找到使命,做人類探索者。讓愛成為習慣,讓和平成為習慣,讓自由成為習慣……」

中秋夜,日慶又進入24堂課多維世界,做夢想和小蓓團個圓。他來到一宮門口,上掛匾「廣寒宮」,撞見兩咖正在搗葯亭幽會,看樣子象是凈壇使者和嫦娥,黎日慶作揖拜問:「不好意思,叨擾兩位,請問你們知道花仙子小蓓在哪兒嗎?」這倆擺擺手,日慶發火,象孩子一樣,翻臉比翻書快,「唉……嫦娥仙子,你當年為什麼拋棄大英雄后羿?」「后羿天天出去射日,我一個盛齡女子夜夜守空閨、寢涼席,他對你們來說,是大英雄,對我而言,他不是一位盡職的丈夫。愁見陌上桑,悔叫覓封侯,我不要射日英雄,但要男歡女愛。後來忍不住了,我偷吃了彭祖的靈藥,是想飛到天上快活,沒承想和玉兔為伴。」

這會,凈壇使者遞來香帕,嫦娥輕拭眼角如珍珠般的淚水,生怕擦花了海馬體妝。「告辭。」黎日慶拱拱手沒趣地尋別處去了……

一陣寒風拂面,日慶打了個冷戰,遙望地平線遠處有三體橫亘,白茫茫的,好像成三角,不知走了多久,走近一看,原來是北極、南極、珠穆朗瑪峰,象世界公園裏的微縮景觀擠在一起,難怪這麼冷!日慶抬起左手腕,「噫,怎麼不見了,手錶?」「嘎吱……轟......」聲響由遠及近、從小變大,「不好,雪崩!」日慶拚命逃,不知狂奔了多久,實在跑不動了,栽倒在一塊廣場上,不知沉睡了多久才醒來,看見廣場上立着偌大的幾個字「萬歲山廣場」,廣場鐘樓牌上顯示------24堂課多維世界時間:15年;地球紀元3022年9月3日,星期五。

地球文明公元3022年,眾多地球人類潰軍的殘部就在萬歲山的廣場上穿過,象是散漫的游牧人。士兵們臉上鬍子拉碴、臟不拉幾,穿着破爛不堪的軍服,他們就這樣疲憊的向前走、一直向前走着,象輸掉了什麼,大夥象是腰都要斷了。這是一支地球國民護衛隊,他們的首領,有些是頭部房地產商、電商大咖,有些是區塊鏈的販子、比特幣、NFT幣販子,戰事一起,他們都成了戰士、英雄,他們有錢都當了軍官,他們高談闊論、指點江山,討論作戰計劃,聲稱垂危的地球全靠他們去支撐。

黎日慶聽見萬歲山廣場上的紛紛傳言,人工智能機械人大軍快要打進來了,地球上的內戰正如火如荼。近一個月,國民護衛隊做過一些偵察工作,有時遇着一隻從月球逃跑出來的流氓兔在星雲里動彈,他們就預備作戰,成了驚弓之鳥。突然夜幕降臨,他們都換班回營了,武器和軍服霍霍的暫時不見了。

最後的那些兵終於走過了萬歲山廣場,轉到廣場下方的補給基地去,走在最後的是位衣着和服的女軍官,她拿這些亂糟糟的殘兵敗將沒辦法,望着一個徒負盛名的善戰軍隊,竟然因為一場慘敗而幾乎崩潰,她也萬念俱灰,只有兩個副官陪着她徒步走着,一直向前走,象被偷走什麼。

黎日慶已感受到萬歲山廣場籠罩着沉靜氣氛,使人恐怖的寂寞,比「非典」、「新冠」還讓人討厭,生活摁下了暫停鍵,店鋪關門,直播帶貨停擺,街道全無聲息,偶見有一隻因沉寂而膽怯的從木衛二上流竄來的米老鼠沿着牆邊鋼絲繩麻利地溜過。煩悶!不在沉悶中爆發,就在沉悶中滅亡。

晚上,黎日慶撞見幾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智能機械人騎兵匆促地在萬歲上廣場上穿過,隨後,就有一堆暗紅的人馬穿過北極地帶,從喜馬拉雅山峰上開下來,另外三股智能機械人軍隊穿過南極地帶,分別在麥加的大路上、恆河雨林里的石板路上、梵蒂岡的馬路上出現了。這四支部隊的前哨在萬歲山廣場上會師,機械人大軍的主力從附近街道陸續涌過來,一營接一營,紅旗映天,《拉德斯基進行曲》在廣場飄蕩。

機械人軍的口令一直習慣在網絡里傳遞,而現在就用一陣陌生的、出自喉嚨的聲音喊出來,沿着那些空房子,在空氣里飄蕩,房子的門窗雖然閉了,裏面卻有無數的眼睛正在窺視這些勝利者,這些取得地球生命財產的主人地位的勝利者。

初期的恐怖消失了,新的寧靜、和諧氣氛又開始建起來。黎日慶窺探窗戶,在許多人家,智能機械人軍官和主人家一塊兒吃飯,喝着波爾多紅酒,偶爾聽到軍官當中也有替地球人叫屈的,說自己參加這次戰爭是不情願的。由於這種情感,有人對這位軍官是感激的,有人早遲還需要他的保護,為什麼要去得罪一個完全可以依靠的「人」?或許有人把他們當作外星人。他們在屋門外裝作彼此陌生,而在家裏卻快活談話,機械人軍官每晚待得更久一點了,和主人一家圍爐夜話,好生和諧。

萬歲山廣場慢慢恢復了它的平時狀態,地球人還不大出門,不過智能機械人士兵卻在街道上往來不止。一些暗紅軍服的輕裝騎兵軍官傲慢地在街面五花石塊上拖着戰俘,綁在馬尾,走向咖啡館、酒館,他們對普通居民的輕蔑態度,和地球國民護衛隊軍官差不多。

黎日慶目睹這一切,驚訝得汗毛豎立,他抹黑臉、扮作乞丐,混進一家叫「洪七公」的居酒屋,點了一隻「叫花雞」、花雕酒一瓶、一碗米飯,敲開「叫花雞」外層裹着的紅泥,綠油油的荷葉象維秘內衣一樣露出來,沁人心脾的荷香、雞肉香、炭火泥香,混合著瀰漫酒館,日常狼吞虎咽地撕裂着這隻雞,酒足飯飽后,日慶邊打着嗝喊「買單」,邊從包里掏錢,洪七公把區塊鏈收付款四維碼拿到跟前,日慶傻眼了,手指夾着幾張綠色的紙鈔一動不動,洪七公笑着說:「紙幣幾百年前就不用了,你是哪兒來的?」居酒屋的人全都投來嘲笑的目光和聲音,象投標槍,全扎進一個靶子。一個智能機械人軍官放下咖啡杯,頭腦里的無線網絡呼叫巡邏隊趕來,一分鐘不到,大家還沒嘲笑完,四個機械人士兵衝進來,像拎小雞一樣,抓走了黎日慶,丟進牢籠待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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