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九城中的太子爺（4）
“妹妹，準備好了嗎？我們的牌技可能比你想像的要好很多哦。順便問下，妹妹介意我抽根兒煙嗎？”
顧雅柱不知道從哪兒又找了根煙叼在嘴裏，整個人懶懶地靠在椅背上，薄薄的單眼皮里含着笑意，在燈光下顯得勾人極了。
伊文點了點頭，然後捏了下手指，下巴微揚。
“放馬過來。”
等到伊武找了杯溫白開回來，恰好在門口碰到接完電話的江信。望着江信有些憂慮的面容，伊武猶豫了下，還是問了出來。
“信哥，出什麼事兒了？”
江信捏了捏鼻樑。
“江慕二十分鐘前還說他快到樓下了，結果剛剛又打電話說他不舒服不來了。他最近情緒反覆無常，我懷疑他要犯病了。”
聞言，伊武也有些擔憂，顯然他也是知道些內情的。
“這段時間，他有按時吃藥嗎？”
“不知道。這幾天我太忙了，沒有看過他吃藥。過兩天抽個時間，我得再給他做個檢查。不說了，先進去吧。”
伊武右手拿着溫白開，左手拉開門，讓江信先進去，然後跟着進去。
此時，正是第五場牌局結束之時，伊文統共贏了三場，輸了兩場。
伊武將水放到伊文的手邊，然後掃視了一下牌桌，就坐到了伊文的斜後方，江信坐到伊武的旁邊。
他們的到來沒有引起牌場上人的注意，大家都沉浸在廝殺的氛圍中，只有伊文對伊武輕聲說了句“謝謝”。
d9999已經傷心完又鑽出來了，它看着伊文在牌桌上大殺四方，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大人，您您會打麻將？！”
“我已經獲取了整個世界的信息。你安靜點。”意識交流完，伊文封閉了d9999的交流功能。
大人，您這是卸磨殺驢。d9999隻能單方面閉嘴，看着伊文。
您這樣，咱們還怎麼完成任務啊啊啊啊。算了，毀滅吧！它跑到伊文的神魂角落畫圈圈。
以上，是d9999的全方位心理路程。
直到第八場牌局結束，文若星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對伊武說：“阿武，你來打吧，我緩解一下眼睛疲勞。”
伊武和江信臉色同時變得有些古怪，伊武想到剛剛在背後看到妹妹是怎麼樣打牌的，心想：反正我也打不贏。
然後伊武站起身跟文若星交換了位置，牌局繼續。
等到第十局牌結束，伊文統共贏了五場輸了五場，這下子牌桌上的人都咂摸出點不對味兒來了。
“小文妹妹，你到現在是不是贏了五局也輸了五局了？”顧雅弦摸了摸自己的紅唇問道。
“嗯。”
顧雅柱眯了眯眼睛，又點燃一根煙，帶着點佯裝的委屈抱怨道：“妹妹你可太不厚道了，贏一局后就輸一局，搞得我們都沒發現。”
“為了大家都開心嘛。”伊文輕托着下巴，眼神平靜如波，慢條斯理地說。
“小文妹妹，你是會算牌嗎？這樣算，腦袋不累嗎？”
對於顧雅弦這樣搞藝術的來說，算牌這種東西，一聽就很費腦子，她的腦子只適合儲存美妙的靈感。
“還好，我習慣性地會記一下。”
顧雅弦摸了摸鼻子，差點忘了小文妹妹是個天才。
只有文若星抬手壓了壓的額前的碎發，眼底變化莫測。
他剛剛坐在伊文後面，看着她每一把胡就是胡三家，輸也是輸三家，她彷彿知道別人是什麼牌，把人家要的胡牌都送到人家手上，這哪兒只是什麼記性好啊。
換作他來，他也能贏一把輸一把，控制整個牌局。但決不能把每個人想要的胡牌都送到他們手上，他突然有些好奇伊文是怎麼知道的，但只是將疑問壓到了心裏。
時機不對，找個合適的時機再問吧。
“妹妹，跟你打牌忒沒意思了。我們打桌球去唄，這你總不能控制吧？”顧雅柱揉了揉頭髮，鴉羽般的碎發一下子變得有些凌亂，反倒顯出幾分瀟洒。
“當然，可是我不太會。”伊文專註地看着顧雅弦，食指輕輕點着桌面。
“沒事兒啊，哥哥教你。走吧。”
顧雅柱轉頭起身帶路，想到她剛剛認真盯着他眼中只裝滿了他一個人的樣子，心裏暗罵了句“操”，然後大步往桌球廳走去。
顧雅弦他們也都起身轉場，伊文喝完手邊的白開水，跟着一起走。
快到桌球廳時，伊文停下身，對着顧雅弦耳語了幾句，然後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文若星推了推眼鏡，喏，時機到了。
他走進桌球廳之後，才轉頭對江信說了句“我去一下洗手間”，接着也朝那個方向走去。
這個包房的洗手間不分男女，是共用的。
伊文從廁所出來洗手，剛好看到文若星摘下了眼鏡，眼鏡下面墊着兩張白紙，他正在低頭洗手。
洗手間的光是暖光，但足夠明亮，顯得本來就儒雅削長的文若星整個人柔和的像一副油畫。
伊文沒有說話，靜靜地走到他旁邊洗手，他突然轉頭靠近，看着伊文。
文若星看着瘦削溫潤，卻沒想到竟然也有一米八幾的身高，比伊文高出一個頭多。他白色修身襯衫的紐扣扣的整整齊齊，遮住了一小半白皙修長的脖頸，只露出精緻的菱形喉結。
他與伊文離得極近，近得伊文能感覺到他呼出的薄荷味的熱氣，能細細地看清那一雙溫柔的讓人願溺死在其中的桃花眼，睫毛長的跟兩把小扇子一樣，深情至極。
怪不得戴着眼鏡，生了這樣一雙多情眼，於仕途可不是什麼好事。
伊文心裏暗暗想道，面上卻仍舊清冷無比，沒有因為他的突然靠近而後退，甚至仍在按照七步洗手法洗手。
只有d9999一個人在神魂大喊：“大人，他在勾引你！”
文若星虛了虛眼睛，幾乎要吻上她時才停了下來。像是才發現是她，慢慢與她拉開了距離。
“是小文啊。”
文若星臉上帶着溫潤的笑意，將右手上的佛珠串輕輕往上束了束，怕被水濺到。
“若星哥，近視很嚴重嗎？”伊文正在按照最後一步洗手。
“對啊。”文若星停頓了一會兒，又開口道“我對有些事很好奇，我能問小文一個問題嗎？”
此時，伊文正拿着紙巾一邊擦手，一邊朝洗手間門口走去。聽到了他的話，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若星哥，我不僅是個醫學博士，還是個心理學博士。不過下次，不想回答你的問題了。因為若星哥一點也不誠實。”
說完，伊文將擦完手的紙扔進垃圾簍，慢慢地走出了洗手間。
文若星有些呆住，半晌，將紙上的平光眼鏡慢慢戴好。想到湊到那麼近時鼻尖縈繞的清淡茶香，以及始終波瀾不驚的淡漠眼眸，他忍不住靠在洗手台上，輕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