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四九城中的太子爺（24）

門內的少年還沉浸於甜蜜，門外江信已經將伊文送到了大門口，少女在前，男人在後，兩人一路緘默無言。

小花園裏未知的花朵散發著迷人的芬芳，周圍一片靜謐，四九城今夜難得繁星滿天，莫名浪漫。

可惜這樣的美景遇到了兩個並不懂浪漫的人。

江信望着小姑娘絨絨的發旋兒，幾次開口想要說些什麼，終究都忍住了。

深夜總是催人深省，但江信到底不是多言的性子，有些話不該說也不能說，他已經三十二歲而不是二十二歲，所以他只能將那些不為人知的想法硬生生壓在心底直到某天枯萎潰爛。

不知不覺，兩人就這樣安靜地沿着小石子路走出了小花園，此時，司機在車內已等候許久。

“信哥，不用送了，已經快凌晨一點了，你回去休息吧。”伊文低頭看了看腕錶，對旁邊的男人溫聲道。

“嗯……好。”江慕頷首應聲，卻沒有離開，而是邁步上前為她打開車門。

伊文低頭上車，坐好后自己順手關上了車門，倚着窗邊沖他輕輕揮手。

“謝謝信哥，回去吧，我走了。”

隔着車窗相望，燈光下的少女一手托腮，皮膚因為柔和的光暈而顯得格外瑩潤，臉頰邊的細軟青絲隨風飛舞，她微微勾唇，清冷惑人。江信莫名被這幅畫面擾亂了心弦，身體不自覺上前兩步。

“文文，我……下次如果小慕犯病想見你，還可以麻煩你來嗎？我感覺你對他的鎮定起到了很大的效果。”

男人的停頓極短，短到不會讓人猜疑，他的聲音淡定從容，表情平靜有禮，看不出任何其他私人的想法。

“當然，如果我還有時間的話。”

說到這，伊文不知想到了什麼停了下來，向來清冷的面容猛然綻開璀璨的笑顏，眉眼彎彎如同一輪精緻的月牙，耀眼至極。

少女如花的笑魘擊中了江信的心神，使得向來嚴謹的男人沒有發現美麗背後不可言說的脆弱和蒼白。

恍惚中，男人聽只見少女的聲音隨着引擎聲一起傳來，她說：

“信哥，下次見。”

江信嘴角微動，想回她一句“下次見。”可惜，汽車已經發動，只留給他一個黑色的尾影。於是，“下次見”又被他咽回了喉嚨，連同那些不可訴說的情意。

江信將垂在身側握成拳的手掌緩緩張開，十指纖長，指腹處略有薄繭，雖蒼白瘦削卻也稱得上漂亮。可此時，掌心處深紅的掐痕破壞了這份美感，也暴露了主人內心壓抑的諸多情緒。

三樓，深黑的窗帘后，江慕看完了全程。看着江信站在原地失神的樣子，他忍不住嘆了口氣。明明大哥沒有任何過矩的行為，他卻忍不住攥緊了手中的木牌，直到硌得他的手生疼。

“文文是我的，給大哥也不行呢。”江慕輕聲呢喃，將手中的木牌繫到脖子上，然後珍重地將它掩藏在衣服下，使它離自己的心臟最近。

隨即，轉身下樓。

江信回到大廳時，看到的就是頭髮凌亂，滿身傷痕，衣服上還帶着血跡的少年乖乖地坐在沙發上，臉上掛着與往日一般無異的溫軟笑容，甚至因為心情頗好還盪起了小腿。

江慕也看到了江信，他的眼裏瞬間燃起亮光，朝他走去。

“哥，從明天開始我會乖乖聽話，認真吃藥的。”少年雙手捏着衣角，頭微垂，耳朵粉紅，全然看不出半點發病時的恐怖。

江信的表情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淡然自若，他輕巧地繞過江慕，坐到江慕剛剛坐過的位置上，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才緩緩地說道：

“怎麼突然就不鬧了？”

江慕原地轉了個方向，仍面對着江信，只是頭還是微微垂着，像是在認錯，又像是很不好意思。

聽到問話，少年抬起了頭，臉頰泛紅，嘴角微揚，聲音都帶着甜意。

“因為我想快點好起來，文文說，她希望我無病無邪，歲歲平安。她把傳家寶都給我了，我不想辜負她。”

江信沒有說話，拿着杯子的手微僵，接着端起杯子遮住了表情。

“哥，我現在其實就可以吃藥了。”江慕像是什麼也沒察覺，只是滿眼期待地看着江信。

“我明天給你配藥，用不了多久，病情就會穩定。”江信放下了杯子，就像放下了很多拉拽着他心臟的東西。

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仍然是那個不會為任何情慾左右只為扛起江家的大哥。

“謝謝哥，我就知道哥對我最好了。”

什麼都不會跟我搶的。江慕的梨渦若隱若現，后一句話他在心裏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