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番外：蘇西的暗戀
在高二的時候，班上新轉來了兩個轉校生。
大多人都在談論遲宴北，大概只有我，從一開始就在偷偷觀察顧霄澤。
不知為何，看見他的第一眼，我就覺得他對於我來說，會是一個特別的人，讓我不自覺地會去注意他。
他有不一般的家世，卻很隨性，和誰都能聊上幾句。
甚至於短短半天時間，他就成了班上男生的中心。
從他轉到三班開始，我總是會裝作不經意地將視線往左邊掃。
上課鈴響起抬眸看向講台時；
寫作業寫到一半抬頭時；
課間起身上廁所時；
老師抽人回答問題，台下學生起鬨時；
每一次的抬頭，每一次的視線流轉，我總控制不住先看他一眼。
我很快意識到，我喜歡顧霄澤。
我們甚至還未說上過一句話，我就喜歡上了他。
我第一次因為自己是課代表而感到幸運，能夠有理所當然的理由與他說話。
他像對每一位同學一樣，笑着問我，“數學課代表，叫什麼名字？”
我努力讓自己平靜地回他，“蘇西。”
“呵。”他倏地輕笑出聲，“小羊蘇西。”
清潤的男聲中帶着明顯沒有惡意的調侃意味，我一下就紅了臉，拿着他桌上的本子就逃走了。
我匆匆將作業抱去辦公室，然後轉去廁所。
鏡子裏的我臉頰還泛着紅。
心口也還砰砰砰地跳着，頻率快而亂。
這些反應全都在提醒着我，我喜歡他。
從這時候起，顧霄澤三個字，就開始一點點蠶食侵佔我所有有關青春的記憶。
靜栩每個落入我腦海里的畫面，都有了他的影子。
人群喧鬧的食堂，他雙手插着兜，極其不耐煩但仍舊排着隊買飯。
塑料跑道上，他與別人較勁，奮力奔跑。
籃球場上，他對着對手嘲諷地笑着，輕飄飄地將球扔進籃框。
教室里，他與班上男生開黑，張口笑罵“你這麼菜是怎麼好意思上我和宴哥的車。”
即使後來他已經出國了，校園裏不會再出現他的身影，我看見這些場景的時候，仍舊會想起他。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膽小，自卑的女生。
但是面對顧霄澤，我卻是清晰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膽怯。
我敢對別人勇敢地說我喜歡他，卻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分毫。
怕他厭惡我，怕他覺得我別有意圖。
一直都偷偷觀察着他的我，又如何看不出，他有了喜歡的女生。
他不再對班上任何女生開玩笑，卻會戳着她的腦袋，笑得肆意，“萌妹，你怎麼這麼傻。”
從不喜歡在一二樓食堂買飯的他，會裝作打賭輸了，去一樓排最長的隊給她買愛吃的生煎包。
以前體育課上解散就立刻衝去籃球場的他，也會先去小賣部給剛跑完步還在喘氣的她買水。
周末放假回家，明知道她的家人會準時來接她，仍舊會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將她送到校門口，看她上了車才轉身。
我自虐似地看着他默默地喜歡余梓萌。
卻仍舊不敢表露，又不想放棄。
心裏總還隱隱有個期盼，他們沒在一起，我還有機會。
高二下期開學，顧霄澤要出國的消息突兀地傳來，像天空中的一計重雷砸向我。
我還來不及將心裏的鈍痛抹平，就已經在他的送行聚會上。
周子琪一直在耳邊勸我，“去告白，說了就沒有遺憾了。”
“暗戀說出來就是失戀，不會再給自己任何的如果，假如，也就能死心了。”
我鼓足了勇氣，上前對他說，“能和你合唱一首歌嗎？”
我做好了被他當面拒絕的準備，沒想到他還是給我留了顏面。
只是委婉地說，“合唱就算了，就唱一首歌送給全班的女生吧。”
隨後，他便獨唱了一首歌。
他唱着。
“在旋轉的星空絢爛地失重”
“終於我們美好地陷落”
他的聲音清冽，乾淨，像他的人一樣。
我看着他的視線從我們每個人身上掃過，在余梓萌身上，也只是多停頓了一秒。
但我知道，這首歌，他只是唱給余梓萌一個人的。
因為他，我也卑劣地偷偷關注着余梓萌。
知道她的愛好，知道她最愛天文，最喜歡星空。
我真的好羨慕她，好希望自己能像她一樣，可以和顧霄澤肆無忌憚地嬉戲打鬧，可以被顧霄澤默默地喜歡着。
可是我終究不是余梓萌。
我被拒絕了。
我該遺忘了。
顧霄澤和余梓萌要結婚了。
全班同學都收到了請帖，我也不例外。
大學四年，離開靜栩，顧霄澤這個名字明明從我的世界裏徹底消失了。
此時突兀地冒出來，高中時所有的情緒也一併被拉扯出來。
曾經所有的傷感與悸動都那樣清晰。
顧霄澤三個字，像被埋在記憶里的寶石被人重新挖了出來，擺在我面前，刺得我眼膜生疼。
卻又不至於流淚。
我帶着若有若無地傷感，踏入了顧霄澤為余梓萌準備的婚禮殿堂。
整個會場，處處都能看到顧霄澤的用心。
每一個環節他都親自仔細地為來賓講解，由衷地請求與感謝他們配合。
我曾經喜歡過的陽光少年，已經成長為成熟穩重的男人。
他對每個人都彬彬有禮，遊刃有餘地與人攀談。
典禮開始。
顧霄澤深情地對他喜愛的女孩表白。
對她的父親承諾，會愛她寵她照顧她一輩子。
他們幸福地相擁在一起，許諾終生。
我在他們身上，看見了幸福的具體模樣。
我突然感覺很慶幸，我手中拿着的熒光棒，組成了顧霄澤送給余梓萌的這場星空浪漫的一部分。
慶幸，我曾經喜歡過這樣一個陽光少年。
慶幸，顧霄澤很好。
慶幸，我喜歡的男生很好，雖然她並不屬於我，但我並不後悔我喜歡過他。
他結婚了，給了他最愛的女孩一場獨一無二的浪漫。
我也徹底放下了。
我想，在未來的某一刻，我也遇見像他愛余梓萌一樣，愛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