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附加賽

一轉眼，歲末到了。

墨未濃站在黃土講壇上，朗聲道：「今年評比已經出來了，年終總分排名，即動態排行榜每日加權匯總後，除以天數，第一名，范泊銳，9.4分；第二名，駱子非，9.3分；第三名，雲裳，8.5分……

墨先生剛公佈完，下面就有議論聲，去年不就是總分排名嗎？今年按照日均分排名，分明是偏袒某人啊。尤其是駱子非，更是滿臉怨氣。

原來，家裏人知道子非學習好，早就跟他說好了，跟老師索要《岐黃玄經》。而駱子非也是躊躇滿志，大話早已放出：「此書非我莫屬，你們就等着好消息吧！」誰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到嘴的肥肉被范泊銳奪去，心中別提多失落了。有道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這種打擊放在一個孩子身上，自然要表現出來。

駱子非大聲說道：「老師，這不公平！」

墨未濃眉毛一挑：「何為公平，何為不公平？」

「我總分肯定是第一名，按照去年總分排名規則，我就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為何突然改換規則？這不明顯偏向范泊銳嗎？」

「原來如此。本來我沒有解釋的必要，今天姑且說上幾句。去年的確是總分排名規則，但誰又規定去年的規則必定是今年的規則。「人不能站在同一條河裏，」這個道理我已經跟你們講過多次了，難道領會得如此之差嗎？年初我設定的只是年終第一名的前提條件，誰說了一定是總分，而不是日均分排名。不拘泥定法是我一貫的作風，難為你跟老師已經兩年了。再者，是我的學生必然有參賽的權利，日均分排名正是公平的唯一體現。」

「那，那……」駱子非一時語塞。

「不必多言，范泊銳，請選書吧！」

墨未濃言罷，但見雲裳等歡欣鼓舞，鼓掌祝賀。雲裳更是悄聲說道：「泊銳哥哥，你真棒！」

二毛一伙人情緒低落，駱子非也是低着頭，沒了主意。

這時，范泊銳對着墨先生一鞠躬：「墨先生，我有個提議，既然駱子非是總分第一名，我是日均分第一名，不如由我和駱子非來場比試，一決高低，勝者則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您看如何？」

墨未濃微微一笑：「見利不居，為義舍利，有古士之風，孺子可教！好，我同意！駱子非，你可有不同意見？」

駱子非聽見范泊銳的提議，早已轉憂為喜，哪裏還有不同意的理由。

當下，由墨先生劃出道來，一文一武，兩場比試，如果不分勝負，再加兩場，直到一方獲勝為止，當然，如果比試之中，任意一方也可隨時認輸。

文試。墨未濃選擇了《雜論》中的一篇文章：《武雲山散記》。

題目一出，駱子非面有難色。不過為了《岐黃玄經》，也只有整理一下記憶的碎片，開口便背「武雲連天，勢拔千岳。洞天石扉，訇然中開……」背到一半左右，駱子非略有卡殼，但還勉強能背下來，最後一段，儼然一道巨壑，不可逾越。憋了一陣，駱子非乾脆不知所云地背了下來。

這篇文章在書中屬於補錄的範圍，一般而言，這都屬於不太重要的文章，所以讀者往往忽略。背誦不熟，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所以，駱子非雖然有點不連貫，且最後的一段估計錯誤較多，但畢竟算是完成了文試。所以，面露得意地看着范泊銳。

可天意弄人。那武雲山乃是閭帝國開國之祖呂封的造化之地，那武雲山也儼然成為了閭帝國的聖山一般，幾百年來，除了幾任大帝封禪武雲外，關於武雲山的文獻整理也是上升為政治高度。林林總總的文章被分類匯總，足足兩大卷，一卷為地理志，一卷為詩賦。在閭帝國奉為三大名著之一，廣為傳頌，說婦孺皆知，並不虛妄。尤其是詩賦部分，不乏文辭華美、義理深刻之篇目，泊銳的母親常從中挑選文章詩詞作為泊銳的文學啟蒙，那《武雲山散記》也多有教習。加之墨未濃先生的教導，范泊銳對此文可謂是胸中有成竹。

當下，范泊銳十分流利地背誦出來，一字不差，且語速快捷，未有間斷。不但各位學友目瞪口呆，就連墨未濃先生也不禁流露出讚許的目光。

駱子非先折一陣。

第二場，武試，自由搏擊。之所以是這個，小孩子論武，第一，做不到點到為止；第二，騰挪功夫還欠火候，打着打着就會變成纏鬥。所以，乾脆，愛怎麼打就怎麼打吧，什麼武術、摔跤之類的，一起上吧。

所以，兩人擺好架勢，未及兩三個回合，就纏鬥在一起，你打我一拳，我還你一掌，不亦樂乎。忽然，范泊銳腳下一滑，駱子非趁勢壓其倒地，泊銳右腳斜着蹬地，翻身上來，兩人變成了驢打滾。不知不覺間，兩人頭髮上夾着落葉，衣服上沾滿土塵，好不狼狽。

看着兩人滾來滾去的滑稽模樣，其他學友不禁哄然大笑，那墨未濃倒強忍着，保持着師道尊嚴和裁判者的威風。

饒是駱子非年長，但半年來，范泊銳得青桐道人吐納功夫傳授，身體日強，還有，蟒靈丹日益熏陶，無時不助益。范泊銳的身體情況成長迅速，已經不下駱子非，尤其是力道綿長方面，更勝一籌。

十幾分鐘過後，駱子非還是被范泊銳牢牢地壓在了身下，動彈不得。幾經掙扎，不能擺脫后，墨未濃宣佈：武試，范泊銳獲勝！

2：0，范泊銳橫掃駱子非。一旁觀戰的雲裳高興得跳起來，喜笑顏開。

「范泊銳，你選哪部書？」也不待兩人休整，墨未濃高聲問道。

「《岐黃玄經》！」

說起來，范泊銳倒不曉得駱子非耿耿於懷的就是這部書。而是從自身出發，感覺其他的都有涉獵，唯獨醫學方面，還未曾染指，不如選擇醫術，留待以後研究。

在駱子非怨毒的目光中，范泊銳接過了書。泊銳倒也沒多想，還以為駱子非因戰敗而忿忿不平呢。

回家的路上，雲裳揭開了駱子非對《岐黃玄經》情有獨鐘的謎底。泊銳一陣苦笑，這是何苦來哉，想躲都躲不過，不想又一個怨恨的種子已經萌芽。

那廂，駱子非回到家。跟父親說明了情況，得到的是一頓白眼。

「哪裏來的臭小子，敢壞我家的大事？」

緊接着，「啪」的一聲傳來，似乎某個容器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