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標題
談話結束前，晏羽行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會進入我的夢境？”問這個問題時，晏羽行聲音壓得極低，視線落在別處，仔細看，還能發現他額角繃緊的青筋。
“不知道，”見對方態度彆扭，清禾反而坦坦蕩蕩了起來，“可能‘夢魘’對我的作用不一樣吧，我一睜眼就在你的夢裏了。”
她可沒撒謊，伊麗莎白號告訴她，“夢魘”直接作用於身體，但由於她的身體並非原生身體，夢魘探尋不到她的內心，只能讓她的身體睡過去，並隨機將她的意識捲入了他人的夢境之中。為此，清禾還十分惋惜為何自己進入的不是楚或的夢境。
晏羽行蹙着眉頭，似乎在思考清禾回答的真實性。思索良久，他發現他不相信也沒有別的解釋，只能道：“夢的內容，不準說出去。”
“不說不說，”清禾彎起了眼睛，故意逗他，“我只是沒想到，晏少主小時候，這般傲嬌。”
“你倒是會騙小孩。”晏羽行冷笑着還擊。
“嘖，還是小時候可愛一點。”雖然小時候也是個傲嬌鬼麻煩精。
晏羽行不動，也沒有回答。從清禾的角度看過去，只見他背手而立，臉稍稍側開，唇角下抿，脖頸繃著，頸動脈分外明顯。
“喂喂喂，別這麼小氣嘛，我也沒有欺負你吧！”清禾以為他不高興了。
“”她確實沒欺負他，甚至對夢裏的他更有耐心。
良久，晏羽行極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
清禾盯着那側頸動脈，看見它慢慢漫上紅色。
她撲哧笑了出來，迎着晏羽行有些羞惱的表情道：“這就是作為‘朋友’的待遇嗎？”晏羽行這隻狐狸居然同她道謝，而且還會臉紅。
雖然清禾一直在逗他，但是晏羽行沒有生氣，他背過身去，打開窗子準備離開，“我走了。”
“不送，”清禾抱臂目送，“下次來先打聲招呼，不然我直接把你扔出去了。”
“嗯，”晏羽行最後說，“你忘了吧。”
他們默契地沒有提最後小晏羽行說要娶清禾的事，但是晏羽行說“忘了吧”，忘了什麼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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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禾特地將自己收拾一番，前往議事殿尋楚翊。臨到殿前，才被告知楚翊今日下朝後沒有像往常一樣在議事殿辦公，而是隨幾位將軍一同去了圍獵。
清禾抬頭看看天，雖然未下雨，但是陰雲密佈，天公今日依舊愁眉苦臉。
這種天氣去圍獵，嗯？怕不是聽說她要找他便跑了吧。
“本宮也要去。”清禾愉快地決定。
稟報的小太監很是為難，“殿下，獵場上箭矢無眼，恐傷了您金貴之軀”
“本宮就在營帳里等着。”她就不信，抓不到楚翊。
小太監額角直冒汗，把求助的眼光看向清禾身邊的畫溪。
畫溪收到求助信號，對清禾勸道：“殿下，圍獵一般沒有女眷參加。”
“那不一般呢？有女眷參加過嗎？”清禾問。
“太後娘娘參加過。”畫溪回。
小太監心說，你還不如不勸。
“好，”清禾轉身便走，“本宮去請母后一同參加。”
小太監看着主僕倆這一問一答，聽說還要去請太後娘娘，兩眼一黑，趕緊跪下阻止：“殿下！殿下且慢！奴才這就遣人去請示陛下！求您不要驚擾了太後娘娘。”
開玩笑！真的把太後娘娘弄來了，他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清禾也不刻意為難，達到目的便鬆了口：“給你一個時辰，你想辦法告訴楚額，陛下，說本宮要來。”
小太監的辦事效率極高，半個時辰不到，清禾便與楚翊一同坐在了前往獵場的馬車上。
清禾看着楚翊那一副吃癟的模樣，不由得調侃道：“陛下既然尚未出發，怎麼你那小太監不讓我見你呢？”
“落了東西，”楚翊悶悶地回答，“便回來拿了。”
“什麼東西需要陛下親自回來拿？”清禾笑眯眯地繼續問。
“阿姐！”楚翊有些憋不住，別過頭去。
他自幼體弱，不擅騎射，圍獵不過是尋個借口，這會兒不去也得去了。
清禾也不再逗他，正色道：“楚翊，我比你年長近十歲，且自小分離，並無手足情誼可言，千辛萬苦把我弄回來，究竟為何？”
“為了母后，”楚翊垂着眼，回答，“她找了你許多年。”也瘋了許多年。
“就這個原因，你躲我做什麼？”清禾顯然不相信，直言道，“你若是需要我幫助奪權，說一聲便是，我又不會拒絕你。”
楚翊似乎詫異於清禾的直白，搖了搖頭道：“阿姐待在宮中便好，朝政之事我會處理。”
聞言，清禾更加疑惑了，“你不想復國平亂嗎？”
誰料楚翊卻突然歪頭，溫軟地笑起來，“阿姐好好的，西楚自會好好的。只要阿姐記得，永遠要站在孤的這一邊。”
清禾皺眉，深深覺得和說話彎彎繞繞的人打交道真累。
“算了，你不願說便罷了，我今天是來和你商量一件事的。”
“阿姐請說。”
“待雨季過後，我想將我帶回來那個小跟班安置到軍營，然後隨軍收復故土。”清禾說。
楚翊原本還是笑着的，聽到“收復故土”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又調整好了表情，開口道：“阿姐的要求孤當然不會拒絕，但是阿姐，軍權並不完全在孤手上。”
據說，楚翊登基，除了從先帝手中接手王都的三萬禁軍外，對於駐紮各地的百萬士兵並無統率實權。軍權在誰手裏，不言而喻。
“我知道，”清禾眨眨眼，“所以我說我幫你。你沒必要想方設法把我困在深宮裏，只要你需要，我便會配合你。”
見楚翊沉默，清禾繼續說：“我知道你不相信，你甚至可能會猜測我會不會是薛容貴派來的姦細。所以你按照原計劃行事就好，你要我暫時待在宮裏，那我便乖乖待着宮裏。”
說完這句話，清禾尬住了。說要“乖乖”待在宮裏的人此時正坐在駛往獵場的馬車上。
一直未反駁的楚翊這時突然靠近清禾，彷彿看見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咧嘴笑了起來，“阿姐的好意孤心領了。”
“阿姐這般為孤、為西楚着想，真是令人感動。”
“但是，阿姐猜錯了哦。”
清禾正想繼續問，馬車卻停住了，帘子外傳來小太監提醒的聲音。
楚翊似乎也十分不滿對話被打斷，像孩子一般向清禾抱怨道：“孤最討厭圍獵了。”
清禾卻絲毫不想放過這個讓楚翊不愉快的機會，托着下巴朝楚翊眨眼，“我們今晚吃什麼全看陛下了阿姐好期待呀——”
“”餓着吧，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