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蘇酒酒
楚或對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不太明白,但食髓知味的本能倒是很實誠,第二日佯裝自己剛從隔壁房間睡醒,急切地奔過來,一臉可憐兮兮地央着清禾與他“卿卿我我”。
他的央求,可愛又直白。
“清清……卿卿我我,要。”他說著,把臉頰湊上來。
清禾看着他,不作聲。
養了一小段時間,他在森林裏曬得糙黑的皮膚又恢復了初時細膩,偏冷的瓷白色,近看甚至能瞧見裏面若隱若現的血管,有一種禁慾的漂亮。清禾作為女孩子都羨慕。
但美中不足的是,臉頰上沒有多少兩肉,瘦削的下頷骨像是只蒙了一層掩耳盜鈴的紙膜,硌手得很……
還得再喂喂……
想到這裏,清禾才意識到自己伸手摸了楚或的下巴。而對方就像被撓舒服了的小獸,漂亮的眼睛慵懶地眯成一條細線,有意無意地蹭着她的指腹和掌心。
操,好乖。
清禾心中萬馬奔騰,但還是理智地收回了手。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已經九十九了……她不斷地告誡自己,若繼續放縱楚或,她離開得將會更早。
“我不要。”她遮掩住一瞬間的心動,面不改色地回答他。
隨着下巴處溫熱的觸感離開,楚或懵了一瞬,又聽到清禾無情的拒絕,整個人便蔫了下去,眼尾頹喪地耷拉出難過的弧度。
“怎樣才可以?”咬了咬下唇,他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從昨晚到現在,他滿心歡喜等着,她會睜眼看到他,然後給他一個吻。
清禾被他問得一愣,她本以為楚或會問“為什麼”,這樣她便可以告訴他因為親吻並不是經常做的一件事情,但他問的卻是“怎樣才可以”。
她不能輕易允承諾,也不能輕易設條件,因為她知道楚或什麼都做得出來。
於是她只能冷着臉回他:“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怎樣都不可以。”
清禾覺得自己很像是玩弄純情少年感情的渣女,提上褲子便不認人了。但對比了一下她沒那麼寵他和她直接離開,還是前者的傷害性更小。
她不過是努力回到最初的距離,她相信楚或能夠適應。
面對清禾的冷漠,楚或猶豫了一瞬,但他很快便收起難過的表情,乖巧地應她:“好,我不要了。”
看着他那一臉“我沒事我很好我很堅強”的強顏歡笑,清禾有些心疼,語氣也軟了下來:“乖,我們去吃早餐吧。”
“好。”楚或應道。
他很乖,他私心想,他這麼乖,她會不會願意再親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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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因為被清禾教訓過了,還是因為晏羽行的到來,逢集樓夜裏人人安分守己,安靜如雞,客棧內的破落、淫靡之色消褪了不少,乍一看與普通的客棧無異。
晏羽行不在,脂粉臉也不敢再造次,甚至還喚小二來給清禾和楚或備了上好的酒菜,一副想要賠禮道歉卻仍心有不甘的模樣。
“謝謝你的酒,但我們不喝。”雖然對脂粉臉之前的種種行徑頗有微詞,清禾還是有禮貌地推辭。
看脂粉臉對晏羽行唯命是從的模樣,這倆指定是一夥兒的,還是不要輕易起衝突為好。
但對於免費提供的菜肴,“窮苦孩子”清禾當然不會客氣。她夾了一塊桂花栗子糕給楚或,“阿或,嘗嘗這個。”
楚或低頭,想就着清禾的筷子咬一口,但對方卻突然鬆了手,香糯可口的落入了粗陶碗中。
“阿或,我教過你怎麼用筷子,”清禾解釋道,“你不能一直讓我喂。”
在晏河村時,楚或雙手被鐵鏈鎖住,行動不便,而解開後手腕血肉模糊、慘不忍睹,清禾心疼他,都是親手喂或者讓紅梁代勞。在古森林,吃食更是粗糙,完全沒有使用精細餐具的機會。以至於來到商川,清禾才第一次教楚或如何使用筷子。
“好。”楚或低頭看着那塊落入碗中的糕點,良久才應了一聲。
他拿起那雙粗糙的木筷,嘗試着去夾桂花栗子糕。然而,那雙修長勻稱、骨節分明的手,看着賞心悅目,用起筷子來卻笨拙而生疏,桂花栗子糕好不容易被夾起一個邊角,卻又因為他力道不對而再次滑落在碗裏。
他眼睛眨也不眨,腦袋壓得很低,臉將要貼近碗沿,再次嘗試把桂花栗子糕夾起來。
這次,他吸取教訓,換了夾的位置,成功夾住了方形糕點的中間。但是,在他打算把糕點夾起來時,又因力道太大,將其攔腰折斷,碎成兩瓣的桂花栗子糕光榮地繼續在碗底躺屍。
清禾看着他,有些好笑,又心中澀苦——不是她不願意喂,但是如果連怎麼用筷子都不會,他怎麼能照顧好自己呢?
“你用另一隻手把碗端起來,像這樣,”清禾決定降低難度,將碗舉到嘴邊,“用筷子把糕點扒進嘴巴里。”
楚或抬頭定定地看她,拒絕,“不要。”
說罷更加摟緊了懷中那個裝着昨天做的糯米糰子的竹籃。
“……”清禾有些無奈。他從昨天起就把糯米糰子當寶貝一樣隨身帶着,哪怕他們接吻時,旁邊也放着一籃糯米糰子。但是他又不吃,甚至不肯給她吃。
“又不是沒有下次了。”清禾對他說。
聞言,楚或警覺地盯着她:“下次,是什麼時候?”
“下次在三天”清禾想了想,又覺得時間太緊容易出意外,復而改口道,“七天,七天以內。”
“好。”
楚或這才把揣在懷裏的藍子小心翼翼地捧上木桌。
“阿或,再不吃就壞啦。”清禾催他。
“不會壞。”楚或鼓着小臉反駁。
他用魔力護得好好的,一直、一直都不會壞。
“”用靈力或魔力保存食物,時間越久消耗越大,普通五階靈力者一般以一己之力,也只能存得一樣食物三年不壞。還是後期每日耗盡靈力的情況下才能做到,因此,若非稀世藥材,沒有人會花靈力一直一直存着一樣食物。
竹籃揭開,精緻的糕點映入眼帘。十個不同口味的糯米糰子,端端正正地擺在木製食盒的中間。
趁楚或不備,清禾眼疾手快地夾起一個紅豆餡的塞入口中。
“吃吧。”忽略掉楚或控訴的小眼神,她笑着說道。
兩人沒吃多久,“意外”就發生了。沒錯,對清禾而言,任何打斷她餵養楚·乖寶寶·或的人和事都是“意外”。
逢集樓里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着紅袍,發及腰,赤足,腳踝上戴着一個秀氣的鈴鐺。那人膚白似雪,樣貌昳麗,像朵兀自盛放的紅蓮,剛闖進來時便奪了清禾目光。
但那人直直地朝清禾撲過來,更是把清禾嚇了一跳。
幸而楚或在大家被驚到時便十分淡定地擋在了清禾身前,才阻止了那陌生人的突襲。
“懷卿,”那人隔着楚或,急切地對清禾道,“我終於找到你了。”
清禾眉頭一皺,難道這人知道她西楚公主的身份?
“你是誰?”她沒有從楚或身後走出來,警覺地問道。
“我我是蘇酒酒。”
“我不認識你。”清禾一邊回答,一邊在腦海里呼叫伊麗莎白號:“阿白,蘇酒酒是誰啊?是任務的關鍵人物嗎?”
“請宿主自行探索哦。”
“”仍然是一點用都沒有呢。
那紅衣女子絲毫沒有想解釋的意思,繼續道:“懷卿,跟我回家吧。”
“再說一遍,我不認識你。”
如果不是她瘋了就一定是那個女人瘋了,她毫無緣由就闖進來讓她跟她回家,回哪裏?憑什麼?
“懷卿”聞言,那張看不出年紀的臉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