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惆悵也堪憐

庄隆頓時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剛才還在high歌high舞的少女們，突然消失不見，豈不咄咄怪事？難道她們統統變成了空氣不成？

也許，這只是一場夢境而已，庄隆想。

可是剛才猶如天籟般的美妙樂曲，聲猶在耳；少女們曼妙的舞姿，猶歷歷在目，是實實在在存在過的情景，怎麼會一下子就在眼前銷聲匿跡，無影無蹤了呢？

庄隆眨眨眼睛，慢慢走到水潭邊，目光在草坪上仔細地巡視了好幾遍，除了發現草坪上的青草有被踩踏過的輕微痕迹外，其餘竟無異樣。

水潭裏波平如鏡，清澈見底，原來的金魚全都不知去向。

庄隆覺得太不可思議了！同時也感到莫名的落寞與惆悵。

庄隆再也無心幹活，頹然的坐在潭邊的石板上冥思苦想，想來想去終歸不得要領。

躊躇了一會，便摸出心愛的竹簫吹了起來。

簫聲清凄，幽怨，引得山鳴谷應，鳥慟花愁。

然而那些姑娘們仍然不見蹤影。

庄隆不死心，站在水潭邊傻傻地唱起歌來。

他的嗓音並不十分動聽，但是情真意切，他把對美麗姑娘的仰慕和思念，把對新生活的渴望和憧憬都傾注到了歌聲里，他唱道：

花逢好雨自然開，

曠世情根此日栽。

只盼蜂兒把蜜采，

翩翩蝴蝶去還來。

人間處處勝蓬萊，

美景春刀任剪裁。

草長鶯飛正三月，

仙姬去後幾時回？

┉

庄隆一直唱到黃昏日落，姑娘們還是蹤影全無。

最後，庄隆害怕婆婆擔心，滿懷失落的回了家。

還未到家門口，庄隆遠遠就看到婆婆又拄着拐杖倚在門框上等着自己了。

庄隆攙着婆婆進了屋坐下，心疼地說：「婆婆呀，孫兒早就跟你說了，不用到外面來等孫兒的，小心摔跤。」

接着又有些愧疚地說：「今天孫兒什麼野果都沒有採到，讓婆婆失望了。」

婆婆牽着孫兒的手，咧開沒牙的嘴笑了：「孫兒啊！你有這份孝心，婆婆就很知足，很高興了！可是孫兒你把自己當大人，把婆婆當小孩子，你以為婆婆真是個饞貓？

「婆婆又不是巴望孫兒拿什麼好吃的回來，婆婆只是希望孫兒早些回家，婆婆也好早些放心。孫兒啊，你今天回來得這麼晚，讓婆婆好擔心哦！」

庄隆心頭又酸楚又暖和，淚水都快溢出眼眶了。

想了想，就把今天在山上碰到的怪事原原本本的講給婆婆聽。

婆婆聽了，並沒有覺得有多訝異。

只是靜靜地想一會兒，忽然語出驚人：「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大山裡早就住有仙子了！」

庄隆大惑不解：「孫兒不信，孫兒在大山裡轉悠都好幾年了，一雙腳幾乎把大山的每一寸土都踏遍了，從未見過什麼仙子，今天是第一次。」

婆婆說：「你以前是沒見過，可你爹娘那一輩就有人見過。」

「真的嗎？婆婆，我怎麼沒聽說過呢？」

婆婆說：「曾有人在大山裡打柴的時候，偶然看到那水潭邊的樹枝上，晾着很多漂亮的女人衣服，可是走近一看，卻又什麼都沒有。」

「就這些？婆婆。」庄隆有些失望。

「還有咧！」婆婆說得興奮了，竟有些口沫橫飛：「有一天，一個進山撿蘑菇的年輕人，突然發現有個漂亮的白馬正在草坪上引頸嘶鳴……」

「這有什麼嘛！大概率是從別處跑來的白馬，落單了，它願意叫的時候就叫幾聲呼喚同伴，再正常不過了！」庄隆不以為然。

「臭小子，讓我把話說清楚不行嗎？」婆婆似嗔實愛的訓斥。

「好好好！孫兒聽着呢！」庄隆小心的哄着婆婆。

婆婆繼續說道：「重點是，年輕人還發現，草坪邊的水潭裏有個年輕漂亮的姑娘正在洗澡呢！那白馬分明的是感覺到有陌生人來了，在向那姑娘示警……

「那年輕人也是個正人君子，背過臉去不住地道歉：對不起，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姑娘甜甜脆脆的說：沒事的，公子，我不怪你。

「年輕人回過頭，姑娘已經上岸穿好了衣服。再一看，啊呀！那姑娘的容顏長得真的是標緻哪！有個詞叫什麼來着……哦，對，叫沉什麼魚落什麼雁，閉什麼月羞什麼花……姑娘對着年輕人莞爾一笑，年輕人的魂兒立刻就被勾走了！

「轉眼之間，那姑娘已經跨上了馬背，正準備策馬奔馳。年輕人不知哪來的勇氣，跑過去抱住了馬腿不讓走，情真意切地說：姑娘，我們相見也是有緣，請不要走，留下來我們一起過日子好嗎？

「那姑娘也不生氣，巧笑倩兮的，纖纖玉指一伸，年輕人就被提上了馬背，坐在那姑娘身後。白馬一聲長嘶，奮開四蹄，騰空而去……」

「後來呢？婆婆……」庄隆顯然被故事吸引住了，不住口地問。

「完了！」

「不是吧！終歸有個好結果吧！」庄隆意猶未盡。

「臭小子！人家都在一起騎馬週遊世界了，還不是好結果嗎？」婆婆沒好氣地說。

庄隆仍不罷休，又纏着婆婆問：「難道他們再也沒回來過嗎？」

婆婆便賣了個關子：「婆婆肚餓了，沒氣力講話了啊！」

庄隆惆悵之餘，一愣神，這才想起，剛才聽故事入了迷，居然忘記給婆婆做飯了……

庄隆手忙腳亂做飯的同時，腦子裏還在糾結着一個問題：大山裏面有仙女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