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初臨貴地剽《尋秦》
宋傑背着結他,回到他在京城租住的地方----一個偏僻的十平米大小的地下室。
推開門,宋傑卸下結他,疲憊的撲倒在床上。一天的地下通道賣唱生涯,讓他感覺渾身像散了架一樣,動也不想動。片刻后,他掏出兜里今天的收入,零零散散數了數,一共59塊5。
“唉,這他m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宋傑自言自語道:“想我堂堂北影導演系畢業生,竟然混到要到地下通道賣唱的地步…”
現實很殘酷。沒有關係背景,出於自尊又不願意去賠笑臉舔鞋底、甚至出賣**換取機會,這讓宋傑剛畢業就已失業。
四年大學已經花費家裏不少錢,宋傑也不願意再伸手向家裏要錢度ri。無奈之下,只好拿起結他,選擇了這樣的生存方式,以期哪一ri時來運轉,人生能得以改變。
好在他多才多藝,學過音樂,結他水準不錯,唱歌也好聽,賣唱一年多以來,倒也勉強能過的下去。只是,這樣一天天混着,宋傑心裏卻越來越着急起來。
他從床上爬起來,從床頭桌上抓起半罐昨天喝剩下的啤酒,一股腦灌進肚子,打了個嗝,狠狠將易拉罐砸在對面房門上,隨即伸手進床底下,又扯出一罐打開…
……
一覺醒來,宋傑迷迷糊糊揉了揉太陽穴。昨晚心情鬱悶,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現在只覺得頭疼的要死,像要炸開一樣。
房門突然被推開,一個女子出現在門口道:“小弟醒來啦?”
宋傑一愣,仔細一瞧,只見這女子二十一二歲的樣子,穿着樸素,模樣很清秀。但是,他卻不認識。
那女子見宋傑迷迷糊糊的樣子,接着道:“平時叫你少喝點酒,你老是不聽,每回都喝的酩酊大醉回來。你再這樣下去,哪天萬一有個好歹,你讓姐姐怎麼跟死去的父母交代啊…”說著,眼睛就紅了起來。
宋傑還來不及反應,腦子裏突然感到一陣過電般的酥麻感,一陣彷彿是別人的記憶一樣,突然涌了出來,瞬間和他的大腦融為一體。
宋傑馬上明白,這個女子並非跟“自己”說話,而是這具身體的“主人”。
原來,宋傑由於喝了太多酒醉死過去,也不知怎的,靈魂竟然依附到了這具身體上。
這人原本也是因為喝酒而亡,讓宋傑的靈魂撿了便宜,雀占鳩巢。巧的是,這個人本名竟然也叫宋傑,10年前,即1972年他們一家四口從大陸輾轉來香江,豈料三年前,父母因為車禍雙雙而亡。門口那個女孩,即是這人的姐姐,名叫李欣瑜。
當他明白自己靈魂穿越到了1982年的香江,宋傑頓時興奮起來。他跳下床,先奔到對面牆壁跟前,那裏掛着一面小鏡子。
宋傑仔細打量,只見鏡中人十七八歲年紀,唇紅齒白,頗有些英俊,竟然比自己以前長相略有長進。他又伸胳膊屈腿,前前後後仔細打量一番,心裏暗自對這幅身軀表示滿意。
門口李欣瑜見他行為舉止言行怪異,放心不下,忙走過來將手放在他頭上,擔心地道:“小弟,你沒事吧?”
宋傑心裏高興,開玩笑似的隨口道:“沒事沒事,姐,就是幾天沒照鏡子了,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又帥了。”心裏想,既然已經繼承這具身體,那她也就是姐姐了,今後少不了要對她多加照顧。
李欣瑜有些驚訝,覺得弟弟今天似乎有點不一樣,但又說不上來什麼,只略微愣了愣,道:“沒事就好,我得趕緊去上班,不然遲到了要扣錢。早餐在桌上。”說著,就急急忙忙出了門,她要去附近的工廠上班。
宋傑看着李欣瑜忙碌的背影,腦子裏又浮現出記憶,心裏感慨這個剛滿20的女子,在父母去世后,為了養家和照顧他這個不懂事“弟弟”,一天打3份工,可謂辛苦之極。
這是一套老舊的兩室一廳房子,根據記憶,宋傑知道這是父母生前租的,父母去后,李欣瑜為了不讓宋傑覺得委屈,也沒有換小房子,只能拚命賺錢,以維持家裏的開銷。
宋傑又暗嘆一聲,心裏暗暗發誓,今後一定要好好照顧李欣瑜,照顧姐姐,讓她過好ri子。
不知不覺中,宋傑已經融入這具身體的新身份中。
在客廳的當中有張飯桌,上面擺着一碗白粥和兩根油條和一小碟鹹菜。宋傑有些餓,當下也不廢話,西里呼嚕一陣風捲殘雲,將所有東西都塞進肚裏,才擦擦嘴,開始計劃自己的未來。
想來想去,宋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幹什麼,唯一有把握的也就是他自己的老本行-------------電影。而且就香江來說,目前正是電影娛樂業發展的黃金時間,這一點對宋傑來講更是利好消息。只是他深知圈外人要進入這一行有多難。如今他是要錢沒錢要人脈沒人脈,一窮二白,要進入電影圈,無疑是痴人說夢,即使去當龍套替身也不一定有人要。
宋傑歪着頭,瞥見一邊牆上貼着的一張報紙,沉思一會,突然一拍桌子:“老子就自己給自己鋪路,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傻等着以為會有機會自己送上門來。”
時不我待,說干就干。宋傑轉身到樓下小店裏買了紙筆外加一份當天的《明報》報紙,然後一頭扎進自己的房間,趴在桌子上按照自己的思路開始“剽竊原創”。打算學金鏞大俠,寫出一本小說來,投給《明報》編輯部,在報紙上連載,博些名氣的同時,賺自己第一桶金,然後再徐圖進入電影圈。
他對金先生和《明報》的歷史有些了解。被譽為“武俠小說宗師”的金大俠,親手創辦的明報於1959年,而他發表武俠小說,則開始於1955年前後。創刊《明報》初期,為了吸引更多人來買報紙,金大俠就利用自己在武俠小說方面有很多讀者這個優勢,在報紙上連載武俠小說,先後刊載《神鵰俠侶》、《倚天屠龍記》、《北馬嘯西風》等,一直到後來封筆之作《鹿鼎記》,為明報提供了穩定的讀者群,也確立了報紙穩定的發行量。
但自從金鏞1972年封筆掛刀后,另一武俠大家古籠,也慢慢縱情於酒sè之中,特別在70年代中後期,古籠再無佳作問世,所寫文章,大部分都是由他開個頭,然後找人代筆而成。
武俠小說領域,幾乎出現了真空期。在這期間,出生於馬來西亞的溫銳安,憑藉他的神州奇俠系列、名捕系列和神相系列,令他的大名也是家喻戶曉,作品以後還改編成影視劇作品,轟動效應可見一斑。甚至於溫銳安還被認為是中華武俠小說接班人,金鏞等人也很看好他。
只是當時由於時代進步電視的普及,民眾的娛樂生活也多姿多彩起來,已經不是“一本書半杯茶,一看一天樂哈哈”的年代了。武俠小說自然也走了下坡路。作為武俠接班人的溫銳安,感同身受的同時,開始求新求變。只是他劍走偏鋒,新奇的文風並沒有引起新讀者的興趣,反倒讓很多老讀者開始懷疑他的水準。
總而言之,宋傑如今籍籍無名,要想憑藉一本小說揚名立萬,在當下,也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因此,他在腦子裏仔細篩選,將後世所看過的文學作品仔細過濾了一遍,終於選定了一部黃亦先生的《尋秦記》作為他的第一個墊腳石。
《尋秦記》作為一種全新形式的類武俠小說,在黃亦先生出版之際就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可能你讀過《尋秦記》,但你也許不知道,《尋秦記》是黃先生邊創作邊發行的一部小說,據不完全統計,從發行第一本實體書開始,一直到寫完這本小說,累計發行超過700萬本,這裏說的可是通過正規渠道發行的數量。至於沒有授權的盜版,那就更多了。而且這還只是初版數量。以後還曾數次在中國大陸和世界範圍內刊行。
據說當時由於這本小說太受歡迎,每刊發一本,一經上市馬上銷售一空,讀者們如饑似渴的追着看,催稿的呼聲也越來越大。而當時黃先生一星期最多也只能寫3-5萬字,並不能滿足廣大讀者的需求。發行商看到了巨大的商機,他們決定改以前兩月刊發為每半月刊發一冊,到後來乾脆改成一星期發一冊,你想想,這樣一來,每本書的字數和厚度那是直線下降。
即便是這樣,每星期刊印《尋秦記》也是貨到哄搶,供不應求。讀者們除了咒罵出版商無良,追讀的熱情卻絲毫未減。
(題外話:小可當年也是這追讀眾的一位,你可以想像一下,全班六七十人,搶讀一本只有二三十頁的薄皮書,人人都想先睹為快,場面甚是熱鬧。只是越到後面書印的越薄,比街頭派發的xing病醫院廣告刊物還薄,太ta媽坑爹了。)
在黃亦先生所有作品中,《尋秦記》的讀者群最多最廣,影響範圍最大。這也是宋傑選擇這本書來剽竊的最主要原因。
另外一方面,黃亦籍這本書一躍成為歷史穿越小說的開山鼻祖,直接開創了一個流派,後世出現的諸多穿越類小說,都是受了《尋秦記》的影響。可以說,這部小說整整影響了一代人。
宋傑當然不想放棄這種開宗立派的機會。而且現在做為武俠小說的沒落期,想要造成轟動效應,就必須通過創新來搏出位,而《尋秦記》正符合這些所有的特點。
整整一天,宋傑連廁所都沒上,爭分奪秒地趴在案上憑藉自己的記憶寫《尋秦》,這本書當年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熟的很。一直寫了3萬來字,宋傑實在累的頂不住了,這才停下筆。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心裏直埋怨:沒有電腦的ri子,寫書真是個苦逼的差事。
此時天sè已晚,看看時間,已經晚上8點多。姐姐李欣瑜白天要輾轉3個地方上班,此時也快到下班時間了。
宋傑來到廚房,看到地上有李欣瑜提前買好的菜蔬。李欣瑜每天早上都會早起去市場上為宋傑買好一天的菜,只不過他從來沒有在家做過吃的。記憶中,以前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外面吃喝胡混,所花費的錢財,自然也是李欣瑜辛苦賺來的錢。李欣瑜辛苦一月,所賺的錢,除了房租,剩下的百分之八十都讓他這個弟弟給揮霍了。
想到這裏,宋傑不禁暗嘆一聲,心裏對李欣瑜更是欽佩。同時也暗罵她以前的弟弟,真是個窩囊廢。
宋傑洗手cāo作,很短時間,就已經做好飯菜,一盤西紅柿炒雞蛋,一份炒青菜,一個豆腐湯。
剛剛將飯菜端到客廳飯桌上,李欣瑜已經進了家門。她看見桌上的飯菜,驚訝的站在門口半天合不攏嘴。
在她印象中,弟弟宋傑在父母去世后,想是受了打擊,整個像變了個人似的,寡言少語,除了問她要錢以外,一天同她難說上三句話。整ri在外面胡混,喝酒打架,不到凌晨從不歸家。今天這是怎麼了,從早上起來就感覺他怪怪的,晚上更是在家做了一桌子飯菜,太讓她吃驚了。
宋傑站在桌前微笑着對李欣瑜道:“姐姐你幹什麼,趕緊洗手過來吃飯啊。今天我忙了一天到現在還中飯都沒吃,可餓壞我了。”
“啊,哦,就來就來……”
李欣瑜忙答道,放下手中的包,洗了手坐到飯桌旁。宋傑遞給她一雙筷子,李欣瑜接過,仍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怎麼了姐姐,我臉上有花?快嘗嘗,我親手做的…”宋傑微笑道。
李欣瑜臉微微一紅,夾了一口西紅柿炒蛋,送入口中,只覺得口感極佳,酸甜適宜,味道很好。
宋傑追問道:“味道怎麼樣?這是我媽教我的,很久沒做菜了,怕做不好不合姐姐口味…”說著神sè一黯,卻是想起自己靈魂穿越前的父母,自己突然去了,不知道他們該有多麼傷心…
李欣瑜忙點點頭道:“很好吃,好吃極了…小弟,你又想起爸媽了吧,他們臨走前讓我好好照顧你,都是姐姐不好,不但沒有照顧好你,反倒現在要你給姐姐做飯吃…”
宋傑一愣,知道李欣瑜誤會了,但這也沒辦法解釋,只好接着話茬道:“姐姐,你說什麼呢,自從父母去世后,為了我,你一天打3份工,累死累活賺的錢都是為了供我花銷,這其中的辛苦,我怎能不知道。”
李欣瑜聽了這些話,更為驚訝。
宋傑握着李欣瑜的手接着,輕聲道:“以前是我不懂事,從今天起,弟弟長大了,以後讓我來照顧姐姐,姐姐再也不用這麼辛苦。”
李欣瑜哪還忍得住,眼眶一紅,眼淚噼里啪啦就掉了下來,心裏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堵着,只想哭,這兩三年來,為了維持這個家,確實讓她吃了很多苦頭,最重要的還是宋傑的冷漠和不懂事,真是讓她cāo碎了心。現在突然聽到宋傑說這樣的話,她只覺得所有的辛苦和委屈一朝得到了回報,什麼都值了。
宋傑忙替她擦眼淚,卻是怎麼擦也擦不完,他忙轉移話題道:“姐姐別哭了,我們趕緊吃飯,等吃完飯,給你看樣東西,”說著故作神秘狀:“憑這件東西,我們很快就能過上好ri子,到時候再也不用姐姐去工廠上班了,整天在家當富婆,閑了就去購物,漂亮衣服買兩件,穿一件,扔一件…”
李欣瑜的好奇心成功被勾起,很快就止住哭泣,宋傑又說了幾個笑話,她這才露出笑容,兩人愉快的吃完晚飯。
收拾完畢。李欣瑜催促宋傑拿出他說的“那件東西”。其實她是在擔心宋傑會不會在外面做了什麼壞事,偷拿了別人家的值錢玩意兒。畢竟宋傑之前的記錄不是很良好。
直到看到宋傑手上的東西,她這才放下心來,只是心裏卻更好奇。
宋傑也不多解釋,將寫了一天三萬多字的小說遞給她,道:“你先看看,然後再說。”
李欣瑜一臉疑惑,接過來一目十行,很快看完這三萬多字,臉上除了佈滿驚訝之sè之外,還略有些羞澀。
“怎麼樣?”宋傑問。
李欣瑜好奇道:“這…是你寫的?”
宋傑答道:“是!我準備將它投給明報。”
“啊?真是你寫的!你什麼時候會寫小說了?”李欣瑜震驚不已。
宋傑故作姿態,眉毛一軒:“這話說的,我好歹也中四畢業,要不是爸媽去世了,說不定現在我已經是香港大學的高材生了,寫個小說算什麼。”
話剛出口,宋傑就後悔了。原來記憶中,在他們父母離世之前,宋傑正讀中四,而李欣瑜則正準備考大學,不料一場意外,將他們平靜的生活打亂,姐弟兩雙雙輟學。只是李欣瑜為承擔家庭重任是自願棄學,否則李欣瑜可能早就考上大學了。而宋傑由於以前本身就不甚好學,父母離世對他打擊也大,從此自暴自棄,慢慢也就不再去上學了。
果然,李欣瑜聽了后,神sè有些黯然。宋傑忙岔開話題:“姐,你快說說,我寫的到底怎麼樣啊?”
相比之前的遊手好閒整ri胡混,宋傑今天不但做飯,寫小說,言談舉止更是如同另一個人似的,突然變的極其懂事…李欣瑜雖然心裏奇怪,但對她這個弟弟的變化,只感到由衷的欣慰和高興,讚歎道:“小弟真棒!只是姐姐水平有限,看不出好壞,不過你寫的這個故事很奇特,似乎跟以前的武俠小說有些不一樣,穿越時空…姐姐以前從未看過類似的小說…”
李欣瑜想了想又道:“嗯…這個小說可讀xing很強…姐姐也說不好,總之很吸引人,只是…裏面有很多…描寫,這樣是不是不太好?”說著臉微微紅起來。
宋傑自然明白她說的是什麼,打個哈哈支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