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 望
在我中學時期一直都很疑惑,我求學十餘載的目的是什麼?我不想和其他人一樣在規定好的跑道進行比拼,我想知道人生的一步步台階最後通向的地方是哪裏,而屬於我的故事又將從哪裏開始。
很多人還在讀書的時候,十六七歲正叛逆,我就已經憑自己努力賺到了錢。那個時候國家剛開始大力提倡“互聯網+”,許多長相出眾、有才藝的,紛紛對着直播鏡頭進行網絡直播,那個時候大家連接上WIFI不僅通過短視頻能看到世界的大事小事,通過直播還可以跟心中的偶像互動。
當時有一個很大直播平台,許多老闆看中了互聯網直播的生意,創立公會收納主播,不僅給主播提供場地、教學、設備,甚至還有許多策劃和直播風格定位,以及幫助引流推送,當然在這一系列的前提下,首先要進行簽約。
許多公會背後會有一個財團,財團成員由1到5個人不止,5個人當中會有一個中負責人,就像很多公司股份制由一個股份大,或者委託人進行管理。這個管理的人會到處收納主播,如果有人加入需要進行審核,如果滿意將會簽約。這就涉及到一個法律的盲區,主播不是以勞動合同為簽約,不以正式員工的方式為公會掙錢,但又不得不簽約防止跳槽,重點是如果藝人在工作期間出了意外,很難算到工傷,總而言之這種法律定義上很含糊,前期是這樣,後期應該也完善了。
當時的主播如果運氣好一天直播掙百萬以上的都有,也有很多公會的主播效果並不好,這時候他們需要一些過硬的東西,比如唱幾句短而快的才藝、比如找一個很熱門的話題。
這個時候就需要有一個策劃,比如當前流行的話題是某明星出軌事件,新聞發出后,策劃需要第一時間瀏覽大量網站信息,這時候肯定會有兩波人,A有一個斷電認為男人的錯,B有一個觀點認為女人錯,當進行分析后發現B的觀點比男人多,這個時候策劃就有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就是選擇人多的觀點,在直播的時候引起大家的贊同博取好感。
第二個選擇就是選擇反向觀點人少的,雖然會被很多人過來進行辯論矯正觀點,但也增大的自己的名氣。
直播在模仿才藝后最難的就是原創了,當前有什麼熱門話題,我的作品怎麼去迎合大家的口味。這都需要一個文案策劃師。
我在中學時期一個星期的生活費只有兩百(不住校),我省吃儉用給一個大公會的主播刷了131.4元禮物,通關小主播認識到了公會負責人之一。
最開始我沒想賺錢,只是單純的在回家的路上寫了幾句歌詞,托公會的負責人原本就是想找人把這首歌唱出來,沒想到一首歌竟然引起了幕後老闆的注意。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創建自己的微信號,直播平台上有一個私信說“空了加下我微信有事詳談!”,我最開始以為是垃圾廣告直接點擊了刪除。
到了晚上看小主播直播的時候,小主播說我們老大問你怎麼不加他微信,你沒看私信嗎?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是真的有人找我。我下載了一個微信註冊,那個老闆的名字叫做“清風”。
他剛開始向我介紹他們公會如今有56個主播,其中有6個流量佔據了直播平台的半壁江山,現在陷入了一個僵局,就是更新和創新方面,存在文字策劃流量低的問題,看了我的詞以後他們認真研究了一下,問我有沒有興趣加入。
由於剛認識聽說這件事也不好提薪酬,我的最初預想就是把歌曲找人唱出來,有機會火遍大江南北就這麼簡單。
面對清風的說法,我說:“我考慮考慮吧!”
說這句的時候並不是我有多清高,而是我低估了他的報價。
當人們用互聯網來看這個世界時,我也偶爾拿出手機四處看看。
由於簽約了很多年的保密協議,關於公會的一些事情到現在我還是無法公開。真正把我的名字和這個公會放在一起的還是一次小主播的直播。
一個小主播,因為人氣上不去這周周末眼看就要被處罰,他給我轉了50元的紅包,讓我幫他策劃一下今晚的直播風格,我結合一件比較熱門的事件為題,讓他通過換衣服風格,通過內在外在提升直播新奇度,給他寫了一個簡單的腳本,效果非常好。
我自己都沒想到會有那麼好的反應,當天晚上就聯繫了清風。
清風拿出了準備好的協議,公會文學副主席,不定時間、不定薪酬,但有一堆的規定。
我猶豫要不要簽寫的時候,看見了一條,“文學文案類策劃可以兼職多個公會”。
50元對於當時的消費水準和一個學生已經不少了,況且這件事並不難,經過選擇后就簽下了合約。
第一天我用家裏的電腦竟然直接掙了370塊錢,我記得那個數字,百分之一的利潤分紅,也就是那場直播拋出平台手續、公司納稅收益3.7萬元。
我當時很清楚我上學的目的並不是“出人頭地”有着多麼大的理想,就是為了解決就業問題,我現在一天掙300,一個月就是9000,我在同齡人眼裏簡直就是小有成就。
通過幾場直播,我也小有名氣,其他幾個公會也聘請我。
在我的得意洋洋的時候忘記了一件事,就是這個平台或者說這個直播流量是固定的,也就是說每天會有一個浮動值,除了浮動值基本都是那些人。
如果想把每一場直播都策劃好,那麼流量和人氣是重要的依據,公會也發現了這個問題,所以就把主播直播時間進行調整,分為普通時段的主播和黃金時段的主播,在同一時間段內避免同一風格的直播出現。
有人總是抱怨,假如年少有為不自卑,比這個更悲傷的是年少得志。當你想要什麼都可以通過努力得到的時候其實是最可怕的,你付出就會有收穫,當一切很順利的時候你會經受不住打擊。
當了半個月的公會文學主席面臨了一種新的直播風格,就是各個公會之間直播聯動互動,其中有一項就是炒作,很多人可能還記得,就是這個主播和那個主播進行言語對抗。
而我接到了一個任務就是寫一首詆毀另一個公會的人,並且清風親自出面說,表面上是互相詆毀鬥爭,實際上我們已經簽署了合約,放心不會有人追責你、起訴你。
當時的我沒有覺得這件事有多過分,也沒有想着這件事以後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只不過我想我讀了那麼多書,努力難么久,我的才華不應該展現在這些低俗、齷齪的文字上。
加上那段時間我感覺整個平台都在完成一場欺騙,所有人都假惺惺的,目的就是為了圈錢。
清風聽到我的看法后問我,是不是嫌提成少了?我說:“真的不是,很感謝有機會加入其中,但現在真的有些,江郎才盡了。”
清風回去跟他們所謂的股東商量后,他們覺得很好笑。
我很好奇,像他們這種商人是不是離六親不認也就差一個滿意的價格。
那時我還太年輕,不知道命運所有贈送的禮物,早在暗中標好了價錢。
經歷過了這件事,我徹底和公會的那群人劃清了界限,感覺就像一群很有錢的人,拿着紅色的鈔票對着我嘲笑,意思是你一個學生,是我們給了你工作,你還挑三揀四的不知足。
在我看來,這件事給我的最大感受就是,窮酸書生是救不了國、是吃不飽飯的,我所理解的尊嚴原來在別人面前只不過是一個價格。
後來,越來越追求適當的洒脫,就是我不太需要誰都對我有一個什麼樣的好印象,甚至認為我是一個,什麼什麼樣的人。你認為的我他可能是我,也可能不是我,並不是躺平,只是覺得歷史的主角從來都只有一個,我就是我,若隱若現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