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無限流里的病弱弟弟

第96章 無限流里的病弱弟弟

寒潮帶雨,晚來風急,漫天墨色鋪灑而下,染遍了天穹與四野。

滂沱的大雨伴隨着傾瀉的水流轉瞬間就淹沒了一大片草地,剛才還能夠看見泥土的林間一眨眼就變成了一片汪洋,天色也徹底的變暗。

雜草灌木被大雨沖得嘩嘩作響,所有一切的聲音都被淹沒在了雨幕里,只有那一隻巨大的水怪,在淡淡清輝的照映下,顯露出猙獰恐怖的面容。

它的上半身是一個十分龐大的魚頭,兩隻碩大的眼睛從腦袋的兩側突出來,正在滴溜溜的轉着圈。

而與此同時,從魚頭怪身後的水面上伸出了一條巨大的蛇尾,那條蛇尾和魚頭怪的腦袋是同一個顏色,看起來有兩人懷抱那麼粗,尾巴尖上還帶着幾根尖銳的倒刺。

魚頭怪的腦袋往左邊擺了擺,它身後巨大的蛇尾也順勢動了起來,尾巴重重的擊打在水面上,濺起陣陣浪濤。

片片鋒利的鱗片在雨水的沖刷下散發著陣陣寒芒,帶着一股震懾人心的威壓。

“卧槽!這是個什麼玩意兒?”瘦高個陸凌峰爆了一句粗口,而後猛地看向袁吟,“這個怪物的弱點是什麼?”

袁吟幾乎都快要哭出來了,怎麼一個兩個的全部都問她?

雖然她玩這個遊戲玩了一年多了,對裏面的各種關卡也都比較熟悉,可她也沒有遇到過AI產生自我意識的狀況啊!

心裏覺得有些委屈,袁吟的語氣很是不好,“你問我,我去問誰?搞得好像是我專門把你們坑到這個遊戲裏來,讓AI殺死一樣,我的生命也受到威脅了好嗎?”

“你他媽的,”脾氣火爆的肌肉男林然唾罵了一聲,“要不是你非要讓我們哥幾個陪你一塊打遊戲,我們需要像這樣時時刻刻的提防着小命嗎?”

“你快說這個怪物的弱點是什麼!早點把它收拾了,我們去下一個關卡。”

袁吟臉色陣陣發白,“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沒遇見過……”

“你他娘的……”林然臉色很是不好,就連袁吟都不知道這個怪物的弱點,他們豈不是都要折在這裏?

很顯然,其他人也都想到了這一層,原本還想要和魚頭怪大戰一場的士氣,陡然間頹靡了下來。

書獃子張楊帆弱弱的舉起了手,“要不我們還是跑吧?”

“跑你個大頭鬼呀!”戴着眼鏡的李卓很是唾棄了一把,“這裏到處都是水,我們怎麼可能跑的過這個魚頭怪?還不如留下來和它大幹一場,說不定就像之前那個岩漿怪一樣,很快就能把它殺了呢。”

“而且……”李卓扶了一下眼鏡,繼續開口,“不殺了這個怪物,我們就沒有辦法拿到通關鑰匙,難道你想一輩子都在這個密林里打轉嗎?”

幾人都不過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還尚未經歷過社會的毒打,身上都帶着一股不服輸的傲氣。

在李卓話音落下的瞬間,原本想要逃跑的幾人又再次擺好了姿勢,虎視眈眈的看向了前面的魚頭怪。

少年人最不缺的就是傲骨,這個東西既可貴又可怕,可貴的是,能夠讓他們忘記艱難險阻,一往無前,可同時也會讓他們忽略代價。

磅礴的雨幕模糊了眾人的視線,可卻不會對那個魚頭怪產生任何的阻擋,兩個燈籠一樣大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眾人看了一眼,隨後一張獠牙猙獰的巨口就猛然的出現。

魚頭怪張大嘴巴用力一吸,腥臭的狂風忽然倒刮而來,吸的幾人東倒西歪,大有要將他們全部吸進去,直接一口悶了的架勢,眾人站都站不住了,更別說和魚頭怪打架。

時喻飛身緊緊的抓着身旁的樹木,其他人又緊隨其後的抓住時喻,這才讓自己沒有被魚頭怪給吸走。

眼見着有樹木的遮擋,沒辦法將這些人全部都吸到自己的嘴巴里,那個魚頭怪的眼珠子轉了轉,一張巨口陡然間又放大了一些。

與此同時,七八個吐着蛇信子的蛇頭忽然間從那個巨口當中鑽了出來!

蛇頭後面的蛇身彷彿是由和海賊王里路飛同樣的橡膠製成,能夠任意的伸縮,蛇頭高高的揚起,轉瞬間就襲向了眾人。

——既然沒辦法將這些人全部吸進肚子裏,那它就一個一個的把他們全部都給抓回去。

“啊啊啊啊啊!!!這是個什麼鬼東西?”

幾個人被嚇得面色慘白,再也提不起絲毫抵抗的勇氣,驚懼之下竟有些慌不擇路了起來。

時喻死死的抓住了姜千陽的手,對着其餘人大聲說道,“別亂,一左一右分開跑!”

可就和之前李卓說的一樣,這裏到處都是水,是魚頭怪的地盤,他們幾個人奔跑的速度完全低不過那些從魚頭怪嘴裏伸出來的蛇頭。

水的阻力,再加上肆意瘋長的灌木植被,讓他們沒跑出去多遠,就被蛇頭給追上。

“退後!”時喻鬆開姜千陽的手將他推了出去,一把捏緊手裏的大砍刀,向著蛇頭奮力的斬去。

銳利的刀鋒直接將蛇頭整個砍斷,腥臭的墨綠色血液噴的到處都是。

魚頭怪受到了傷害,那張深淵巨口當中發出了陣陣痛苦的嗚咽。

緊隨而來的,是攻擊越發凜冽的蛇頭們。

時喻拉着姜千陽往後走了一段距離,將他塞進了一處枝繁葉茂的灌木叢里,“你待在這裏,不要亂動,等我解決了魚頭怪就來尋你,我沒來找你的時候,千萬不要出來,聽到了沒?”

姜千陽眨了眨眼睛,心中有些懊惱,他知道是因為自己的身體不好,所以哥哥才處處的保護他。

可他不想一直這麼沒用,也不想一直拖累哥哥。

“哥……我……”姜千陽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些什麼,可話還沒說完,時喻已經提着大砍刀轉身離開了。

這裏距離魚頭怪有一段的距離,在雨幕和樹木的遮擋下,姜千陽完全看不清楚前面發生了什麼,可從那一陣陣驚呼當中,他還是能夠猜測的出來,戰場上究竟是有如何的驚險。

咬了咬牙,姜千陽努力縮小着自己的身體,試圖說服自己蠢蠢欲動的內心,“我不能添亂,我待在這裏不亂動,就已經是對哥哥最大的幫助了。”

陸凌峰個高腿長,在時喻說出分開跑的一瞬間,就拔腿飛速向前狂奔了出去。

因為他們小隊的人數比蛇頭的數量要多,他倒是十分好運的沒有被攻擊。

可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蘇睿正在奮力地向前奔跑,腰間卻突然一緊,他下意識的低頭望去,就看到那個蛇頭已經牢牢地纏上了他的身體,並不斷的有拉力從後面傳來,試圖將他拉到魚頭怪的嘴巴里去。

與此同時,那個蛇頭也露出了它尖銳的牙齒,正準備在他的腰上來上一口。

天知道這個蛇究竟有沒有毒,萬一有毒的話,那被咬上一口,豈不是就會直接一命嗚呼?

蘇睿一手緊緊的抓着樹榦,不讓自己被拉走,另一隻手死死的抓住了蛇頭。

一人一蛇就這麼僵持了下來。

可漸漸的,蘇睿腰上纏繞的蛇身的圈數越來越多,勒的他體內的五臟六腑都彷彿有些移位了。

窒息般的痛苦陣陣傳來,蘇睿整張臉和脖子都漲得通紅,抓着樹榦的手臂上青筋根根暴起,絲絲冷汗從毛孔中密密麻麻的滲出來。

腰間的拉力越來越大,可蘇睿的力氣卻越來越小。

隨着“嗖”的一聲,蘇睿掌心傳來一陣刺痛,同一時間,被他緊緊抓在手中的樹榦也飛了出去。

他整個人被蛇頭卷着倒飛在空中,以一種極其迅猛的速度,直直的沖向魚頭怪的大嘴裏。

蘇睿的腦子飛速的旋轉,突然,他想起了自己在袁吟昏迷的時候拿到的那把匕首。

說時遲,那時快,他猛得一下從靴子裏抽出匕首,拼盡全力從那個蛇頭的頭頂上插了下去。

趁他病要他命,感覺到纏繞在自己腰間的力道鬆懈了一些,蘇睿用力將匕首拔/出來,接連不斷的對着蛇頭就是一頓亂刺。

蛇頭被他徹底的殺死,長長的身體顫了顫,忽然鬆開蘇睿往後縮了回去。

就在蘇睿從半空中往下掉落的時候,耳邊陡然響起了袁吟的驚呼,他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就看到一個蛇頭正卷着袁吟的身體,帶着她極速的回縮而去。

“袁吟,接着!”在自己落地的前夕,蘇睿用力將手中的匕首向著袁吟的方向扔了出去。

“噗嗤——”

匕首深深地刺入了蛇頭的脖子,它的腦袋劇烈的搖晃了起來,信子吐的愈發的迅速,袁吟眼疾手快,想也不想就直接拔/出了匕首,然後用力的割下了蛇頭。

隨即腰間一松,她緊隨其後的和蘇睿一同落在了水裏。

蘇睿掙扎着站起來來到袁吟的身邊,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了一番,“你還好吧?”

袁吟甩了甩酸的有些發脹的手臂,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

這一邊,暴脾氣的林然正在和一條蛇頭較勁。

他長的人高馬大,渾身肌肉結虯,左腿撐在樹榦上,右腳深深地踩進了根系當中,雙手緊緊的抓着蛇的脖子,那個蛇頭不僅沒有辦法把他拉到魚頭怪的嘴裏去,甚至還隱隱有要被他直接拽斷的徵兆。

“想咬老子?”林然咬着牙,脖子漲得通紅,眼球因為太過於用力而有了隱隱往外突出的跡象,可即便是如此,他臉上依舊帶着淺淺的笑,“狗娘日的,老子還弄不過你一條破蛇?”

“嚯!”

林然大吼一聲,手下越發的用力了起來,胳膊上的肌肉鼓鼓囊囊,青筋也隨之乍起,宛若一條條活潑的蟲子在皮膚下面瘋狂的蠕動。

指節深深地掐進了蛇的皮肉里,蛇頭的眼睛都開始有些渙散,不斷吐露的蛇信子也在這一刻被收了起來。

林然看準時機,手下一個用力,抓着蛇頭的手狠狠的一擰,伴隨着“噗嗤”的一聲響,蛇頭和身體竟被他給硬生生的扯斷了。

但與此同時,蛇頭斷裂處的腥臭的墨綠色血液也噴了他一臉,甚至還有一些在他來不及閉嘴的情況下直接被他給吃進了嘴巴里。

“呸呸呸!”

又苦又澀的腥臭味在一瞬間瀰漫到了整個口腔當中,林然痛苦的皺起了眉頭,隨後開始瘋狂的往外乾嘔。

吐了好一會兒,直吐到嘴巴里口乾舌燥,再也沒有一絲的口水分泌,林然還覺得嘴裏有那股又苦又澀的腥臭氣息。

“他媽的……這麼個鬼東西!”狠狠的咒罵了一聲,林然抬腳直接將那個蛇頭踩得稀碎。

如此還不夠發泄,他又直接用腳把那個稀爛的蛇頭從地里給扒了出來,隨即衝著魚頭怪的方向狠狠一踢。

林然翻了個白眼,惡狠狠的對那個魚頭怪說道,“你自己的東西還是你自己吃吧!”

李卓雖然也是腿長腳長,可他終究還是沒有陸凌峰跑得快,跑出相當長的一段距離以後,還是被那個蛇頭給抓了回去。

長長的蛇身子在樹林間來回穿梭,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的搖擺,甩的李卓頭暈眼花,直接在半空中乾嘔了起來。

一手抓着蛇頭防止它咬傷自己,另一隻手還不往扶一扶眼鏡,在被甩的七葷八素的時候,還不忘威脅蛇頭,“你要是把我的眼鏡給我甩掉,讓我變成一個瞎子,待會兒我就拿你煲蛇羹吃!”

然而,一個沒有思想的蛇頭,又怎麼能夠聽得懂李卓話里的意思呢?

它的動作不僅沒有收斂,反而甩動的越發的瘋狂,在它快速的動作之下,一根凸起的樹榦直直的衝著李卓的腦袋而來,為了防止自己在快速挪動的狀態下被樹榦戳死,李卓用力的彎下腰來了一個大甩身。

可當他好不容易躲開那根樹榦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眼鏡已經不見了蹤影。

目之所及皆是一片模糊,恍惚間,李卓感覺自己好像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個瞎子。

被眼鏡封印的力量覺醒,隨着蛇頭的擺動肆意飄零的李卓陡然間爆發了起來,“我都跟你說了,讓你不要甩掉我的眼鏡!這是你逼我的!”

再又一次要被甩到樹榦上的時候,李卓不僅沒有絲毫的躲避,反而是直接伸出手夠向了那個樹榦。

被折斷的枝條扎進了肉里,雜亂的碎枝在手臂上劃下一條條血色的痕迹,李卓卻彷彿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用那隻鮮血四流的右臂,緊緊地抓住了一根樹枝。

迅速移動的蛇頭停滯了下來,開始了瘋狂的扭動。

李卓目光向四周掃了掃,隨後,從無數雜亂無章的枝條當中緊緊地抓住了一根粗壯的藤蔓。

他抬腳用力的在樹榦上蹬了一下,用盡全身的力氣在藤蔓的作用下盪向了遠方他唯一能夠辨別出的一顆巨樹。

蛇頭隨着李卓一起與藤蔓搖擺,速度也越來越快,耳邊甚至有簌簌的風聲刮過。

就在即將撞向大樹的前一秒,李卓突然調轉方向,用膝蓋頂着蛇頭直直的撞了上去。

“咔嚓——”

一聲脆響過後,被撞死的蛇頭和脫力的李卓齊齊從高處墜落。

膝蓋處的骨頭似乎是被撞碎了,只稍微動一下就傳來了鑽心的疼。

李卓大喇喇的躺在地上,任由蕩漾的河水淹沒他的整個身體。

——他實在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力氣了。

休息了好一會兒,李卓這才再次掙扎着站了起來,可左腿卻幾乎不能觸地,強忍着疼痛,李卓從地上撿起了一根被他砸落的斷枝,當做拐杖拄着以後,又向著方才的方向釀釀蹌蹌的前行。

——他要去把他的眼鏡找回來。

不同於其他人能跑的跑,能有其他辦法的想其他辦法,除了每天學習看書,張楊帆平日裏幾乎都沒有什麼其他的運動,這也使得他的體能遠遠比不上其他人。

沒跑出去多遠就被蛇頭纏住了腰給拉了回去。

更要命的是,因為他跑的距離實在是太短,都沒有跑過河畔的青草地進入森林裏去。

——這就意味着,連一個可以供他暫時抓着,減緩一下蛇頭運動的樹枝都沒有。

張楊帆直接被蛇頭捲起,輕而易舉地送進了魚頭怪的大嘴裏。

魚頭怪嘴裏的空間無比的巨大,張揚帆一整個成年男青年被抓進去,坐在裏面都顯得有些空當。

可此時卻不是去思索這些的時候,因為張楊帆看見了魚頭怪嘴巴兩側排列得整整齊齊的牙齒。

每一邊的牙齒都有二三十枚,而且那些牙齒長的十分的巨大,幾乎都有張楊帆的一整個手掌大小。

不僅如此,每一個牙齒都還呈現出了鋸齒的形狀,就像是鋸木頭的鋸子一樣,牙齒的最上面尖銳無比。

倘若被這種牙齒咬上一下,恐怕不死也得脫層皮吧。

向來古井無波的面容上終於有了一絲的害怕,他臉色一綠,四肢朝地就想往魚頭怪的嘴巴外面爬。

可此時已經來不及了。

纏繞在他腰上的蛇頭並沒有因為回到了魚頭怪的嘴巴里就鬆懈下來,反而是纏得更緊了一些,張楊帆感覺自己的腰都快要被勒斷了。

蛇頭卷着他的腰,直接送在了鋸齒型的牙齒下,無論他如何奮力的掙扎,都始終無紋絲不動。

張楊帆心中開始有些絕望,後悔自己之前為什麼不聽從李卓的話多出去運動運動。

沒看如今被抓緊魚頭怪嘴巴里的只有他一個人嗎?

就連袁吟那個女孩子都有逃生的能力,唯獨他沒有。

鋸齒形的獠牙距離張楊帆越來越近,眼看着他就要被徹底的咬碎,濃烈的求生欲在這一瞬間被激起,不知道張楊帆從哪裏突然獲取到了力量,他猛地一下伸出左臂,用力死死的抵在了魚頭怪的牙齒上。

任由那個蛇頭用盡了全力,張楊帆的位置都沒有絲毫的移動。

獠牙開始漸漸閉合,張楊帆也閉上了雙眼。

“咔嚓——”

抵在牙齒上的左臂被刺穿,轉瞬間鮮血四濺。

張楊帆痛得面目猙獰,呲牙咧嘴,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把手臂收回來,強忍着疼痛依舊紋絲不動。

然而,軟塌塌耷拉下來的手臂卻再也沒有辦法像剛才一樣保護住他的身體,在蛇頭再一次用力的時候,張楊帆整個人都被卷了起來,準確無誤地被放在了兩排鋸齒狀的獠牙中間。

似乎是因為終於能夠吃到食物了,魚頭怪發出了一聲愉悅的聲響,兩邊的獠牙急劇收縮,頃刻間就可以把張揚帆咬的粉碎。

驚懼,恐慌,後悔,絕望……

種種情緒在須臾間轉換了千百遍,最後落成了一張萬般熟悉的李卓的臉。

“書獃子,我都和你說了要多出去走走,你別總是捧着一本書看啊!”

“喂!書獃子,這破書真的有那麼好看嗎?再好看還能有我的臉好看?”

“書獃子,快跑,我說了我不會丟下你的。”

“書獃子?”“書獃子?”“書獃子?”

從此以後,恐怕再也聽不到這聲熟悉的書獃子了吧……

張楊帆閉上了眼睛,絕望的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可等了半天,意料之中的痛苦並沒有傳來,甚至是不斷合併在一起的獠牙也停止了動作。

心中有些疑惑,張楊帆眨了眨眼睛后,抬眼望去,就看到那尖銳的兩排鋸齒當中被插入了一根削尖的木棍。

他還沒思索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有五六根削尖的木棍被接二連三的擲了進來,而每一根都恰好卡在了魚頭怪那兩排鋸齒般的牙齒中間。

劫後餘生的喜悅在剎那間湧上心頭,張楊帆的眼眶裏不由得落下了一滴淚來。

雖然他的腰還是被蛇頭纏的緊緊的,可心中卻再也沒有了方才那般的恐懼和害怕。

時喻說讓大家分開跑,就是為了能夠拖延一點時間,可沒想到他剛把姜千陽安排好趕回來,就看到張揚帆已經被魚頭怪吃進了嘴裏。

幸好他提前削尖了一些木棍以防萬一,否則,這次張揚帆非得被魚頭怪咬成稀巴爛吞進嘴裏不可。

“你還好嗎?”時喻抬手直接砍掉剩下的兩個蛇頭,在其中一個蛇頭收縮回去的瞬間抬手抓住了它,被一併帶進了魚頭怪的嘴巴里,剛一進去,時喻便迅速在魚頭怪的嘴裏打了個滾來到了張揚帆的跟前,然後抬手砍下了纏在他腰上的蛇頭。

被勒的幾乎快要窒息的感覺消散,終於能夠大口大口的呼吸,張揚帆長舒了一口氣,“沒有什麼大礙。”

尖銳的木棍深深地刺進了魚頭怪的牙齒縫裏,疼的他瘋狂的嘶吼,同時整個腦袋也開始了劇烈的搖晃。

被砍掉蛇頭的蛇身繞着圈開始去拔那些木棍。

木棍根本支持不了太久,時喻伸手一把拉過張揚帆沒有受傷的右臂,飛速衝到魚頭怪的嘴巴邊緣,就是縱身一躍。

就在他們跳落的一瞬間,那些木棍全部都被拔了出來,魚頭怪的嘴巴重重的合上,鋸齒狀的牙齒觸碰在一起,木棍眨眼間就被碾成了粉碎。

落在冰冷的河水裏,張楊帆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可真是太險了。”

只要方才時喻的動作稍微遲一上那麼一瞬,他們兩個都得葬身於頭怪的深淵巨口。

張楊帆不會游泳,被時喻拖着上了岸,隨後給他指了個方向,“你往那邊走,千陽在哪裏,待在那個地方不要亂跑,這邊太危險了。”

“吼吼——”

被時喻這個瞧不起的螻蟻傷到,魚頭怪徹底的發了怒,它張大嘴巴撕吼了兩聲,身後巨大的蛇尾開始瘋狂的敲擊水面,陣陣巨浪滔天而來。

張楊帆心裏一緊,“那你呢?你怎麼辦?”

時喻用力將他一把推開,“你快走,你留在這裏只會阻礙我。”

“可是你……”張楊帆心頭不忍,他沒有辦法丟下同伴自己逃命,更何況這個同伴方才還救了他。

“你留在這我還要保護你,”時喻提着砍刀直面迎上了魚頭怪,“你照顧好自己就已經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嗯!”張楊帆咬了咬牙,轉頭迅速離開。

他的體力他自己清楚,他不能留在這裏當時喻的拖累,他現在需要做的,是去搬救兵!

眼看着時喻獨自一個人留下應戰,魚頭怪更加的憤怒了起來。

——這個該死的螻蟻,竟然敢瞧它不起!

具大的蛇尾一敲水面,帶着摧枯拉朽的氣勢直直的向時喻襲來。

時喻動作不慌不忙,抽出四根尖銳的木棍就對着魚頭怪射了過去。

隨後他絲毫沒有看一眼木棍是否射中了魚頭怪,扭頭三兩步就蹬上了一顆巨樹,站在樹梢上對着魚頭怪揮了揮手裏的大砍刀。

魚頭怪被徹底的激怒,它發了瘋似的舉起蛇尾,然後就是重重一個橫掃,時喻在蛇尾掃過來的前夕,抓着樹葉又急速盪開,然後站在了另外一棵大樹上。

魚頭怪見一擊不中,隨後又接二連三的用蛇尾橫掃。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十樹棵巨大的參天古樹都被蛇尾攔腰截斷。

如此可見蛇尾的攻擊力究竟有多強,倘若時喻的動作稍微慢上一點,恐怕早就被魚頭怪給拍成了肉泥。

時喻看準時機在樹木間閃躲,引着魚頭怪橫衝直撞。

一次又一次的被戲耍,一次又一次的攻擊落了空,魚頭怪徹底的發了瘋,再也不講究什麼戰術,拼着兩敗俱傷的打算,直接揮動起蛇尾砸向時喻。

時喻引着魚頭怪在樹林間亂竄,漸漸地將它帶到了一棵斷裂的尖銳樹樁前,他站在樹樁的頂端,對着魚頭怪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其中飽含嘲諷。

魚頭怪哪容一個螻蟻這樣諷刺,完全沒有任何的思考,揮動蛇尾就是一頓亂砸。

於是,魚頭怪的蛇尾被尖銳的樹樁刺了個對穿,瞬間腥臭的墨綠色血液就流了一地。

趁他病要他命。

魚頭怪的攻擊手段不外乎嘴巴里吐出來的蛇頭和身體後面巨大的蛇尾,如今兩個攻擊手段皆已廢除,它除了塊頭大一點,皮糙肉厚了一點以外,再也沒有了其他的手段。

時喻順着蛇尾爬上了魚頭怪的腦袋,拿起大砍刀就把兩個燈籠般的眼睛給剜了下來。

魚頭怪痛得不斷的發出陣陣嘶吼,可它的尾巴被樹樁給卡住,根本沒辦法攻擊時喻。

它瘋狂的搖晃着腦袋試圖把時喻給甩下去,可時喻手中的大砍刀深深地扎進了它的腦袋裏,伴隨着它的動作,非但沒有甩掉時喻,那個大砍刀還在他的腦袋上劃下了一道巨長的口子。

眾人歷盡艱辛趕回河邊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上去幫忙!”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眾人摩肩接踵,紛紛順着魚頭怪的尾巴爬上了它的身體。

他們除了蘇睿手裏還有一把匕首以外,再沒有其他的武器。

可這並沒有難倒幾人,他們折樹枝的折樹枝,撿木棍的撿木棍,甚至還有人找到了一塊尖銳的石頭。

十八般武藝齊番上陣,雖然不知道魚頭怪的弱點究竟在哪裏,可在眾人的齊心協力之下,他們最終還是活活的耗死了它。

“轟——”

魚頭怪無力的倒了下去,巨大的身子砸在水面上濺起陣陣驚濤,可眾人這次卻沒有感到害怕。

洶湧的河水在魚頭怪死後終於退了回去,眾人早已精疲力盡。

累的不行,姜千陽喘的跟拉風箱似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潮濕的泥地上,時喻拉了他好幾下都沒拉起來,姜千陽憐巴巴的看了時喻一眼,氣息微弱的說道,“哥,你讓我緩一下,我實在不行了。”

其實不僅是姜千陽,時喻也是累的不行,畢竟能夠成功斬殺魚頭怪,最主要靠的還是他。

“你怎麼樣?”李卓瘸着一條腿緊張兮兮的看着張揚帆軟塌塌的左手,眼中閃過一抹心疼,“是不是很痛啊?”

張揚帆無所謂的搖了搖頭,“不痛,一點都不痛。”

“騙人!”李卓眼眶微紅,“胳膊都斷了,怎麼可能不痛?”

張楊帆這人愛乾淨,平常最喜歡穿白襯衫,可現在那件乾乾淨淨的白襯衫上佈滿了斑斑的血痕,幾乎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張揚帆張了張嘴,可卻不知道究竟該如何開口。

雖然他痛的幾乎恨不得立馬就死去,可所有的人都已經筋疲力盡,他又怎麼能夠給大夥添亂。

更何況李卓的腿也瘸了,他自己都受了重傷,他又怎麼忍心再讓李卓為自己擔心呢。

“都怪我,”李卓十分的自責,“我不應該帶你來玩這個遊戲的,要不然你也不會受這麼重的傷,都怪我……”

“這怎麼能夠怪你呢?”張楊帆連忙搖頭,“我當初是應該按照你所說的多運動運動的,否則的話也不會那麼容易被魚頭怪給抓了回去。”

在被魚頭怪吃進嘴裏的時候,張楊帆就無比痛恨曾經的自己,倘若那個時候的他稍微動一動,提升一下自己的體能,也不至於成為大夥的拖累。

“可是我……”李卓微垂着腦袋,“要不是我拉着你玩遊戲,就算你體力不好,也不會遇到這麼多的危險啊,都怪我……”

張楊帆嘆了一口氣,“我不痛的,你不用擔心,真的,沒騙你。”

聽到兩人的聲音,時喻拿着大砍刀走了過去,對着張揚帆開口說道,“胳膊給我看看。”

之前在魚頭怪嘴裏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張楊帆左臂的不對勁之處,可那個時候的情況太過於危急,他沒有時間仔細去探查他的胳膊究竟怎麼樣了。

畢竟在那種危機之下,只要性命無憂,其他的都可以暫時放在後面。

張楊帆看了李卓一眼,在對方點了點頭同意以後,將左邊的肩膀對準了時喻,然後緩聲說道,“應該是斷了。”

“嗯,我先看看。”點了點頭時喻抬起他的胳膊就按了上去,疼的張揚帆臉色都有了一瞬間的扭曲,但他卻一直忍着沒有叫出聲來。

時喻查探完他的小手臂,又看了看肩膀處,“還好,傷的不是很嚴重。”

“骨頭沒斷,肩膀這裏有些骨折。”

“那真是太好了!”張揚帆還沒有說話,李卓瞬間驚呼了起來,“阿喻,你會正骨嗎?”

時喻將砍刀扔給了李卓,“拿着。”

話音落下的瞬間,兩手抓着張揚帆的肩膀就是一個用力。

“啊——”

這下張揚帆是真的忍不住了,張開嘴就發出了一聲痛呼。

“這……”李卓臉色微變,“怎麼會這麼疼?”

時喻抬手將大砍刀拿了回來,對張揚帆開口,“你動一下試試看。”

張楊帆聞言乖乖聽話,揮動着左臂甩了甩,然後立馬呲了個大牙笑了起來,“好了,真的好了!不僅不痛了,胳膊也有勁兒了。”

“阿喻,太感謝你了,你剛才還救了我的命。”張揚帆千恩萬謝,彷彿食慾是他的再生父母一般。

時喻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沒事,大家都是朋友。”

“我哥真厲害,”看着時喻輕而易舉就解決了張楊帆的一個大問題,姜千陽笑得與有榮焉,還衝着食慾比起了大拇指,“真棒!”

時喻回過頭來彈了他一個腦瓜崩,“休息好了嗎?不累了就站起來走一走,不要一直坐着。”

姜千陽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垮了下來,他可憐巴巴的晃了晃時喻的手,“哥,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你就讓我再坐一會嘛。”

時喻拿他沒辦法,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們還是挺厲害的哈,”林然毫無形象地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掃了一眼雖然受了傷但卻性命無憂的隊友,劫後餘生般的說道,“這麼厲害的一個魚頭怪我們都把他殺掉了。”

“是挺厲害,”休息的差不多了的蘇睿撐着袁吟的肩膀站了起來,此時魚頭怪的屍體也消散的差不多了,河面上銀光一閃,一枚銀色的鑰匙從水中浮到了半空,“我們都已經拿到第二枚通關鑰匙了。”

“那你就快去把它取回來吧。”林然實在是沒力氣了,看着蘇睿還能站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道。

“好。”蘇睿點點頭,反正他們是一個小隊,鑰匙在誰的手中都一樣。

魚頭怪死後褪去了潮水的小河並沒有多深,蘇睿直接趟着水過去就可以拿到鑰匙。

可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鑰匙的一瞬間,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陣破空聲,一根帶着剪頭的利箭就直直的射向了蘇睿的手臂。

“小心!”時喻趕忙起身,提起手中的大砍刀就用力擲了過去。

箭矢應聲而斷,可卻還是擦傷了蘇睿的手臂。

時喻抓起削尖的木棍捏在手裏,對着荒無人煙的對面樹林開口,“看着我們打敗了魚頭怪才出來坐收漁翁之利,閣下還真是好打算。”

“彼此彼此,不過都是為了通關罷了。”一道醇厚的男音傳來,隨後從小河對岸走出來八個人,一共四男四女,其他七個人停在了後面,只有一名身材高挑的男子緩步向前。

為首的男人長的很是好看,劍眉星目,鼻樑高挺,穿着一身長款風衣,看起來衣冠楚楚。

和時喻這邊歷經戰鬥渾身傷痕纍纍,衣衫襤褸的幾人彷彿都不是以同一個世界的。

他手裏拿着一把打造的十分漂亮的弓箭,很顯然,方才差點射穿了蘇睿的利箭就是從他手裏發出的。

“通關鑰匙,有能力者而得之,不是嗎?”男人臉上掛着燦爛的笑,說出來的話卻不那麼盡如人意。

走出了對面的樹林,時喻也看清了男人的臉。

此人赫然就是原劇情里的男主角——秦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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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他萬壽無疆[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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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無限流里的病弱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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