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人妖戀中的反派半妖
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小臉紅撲撲的,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冷閔行。
他原本是想要來殺掉這個嬰兒和這個妄圖生下他的孩子的女人,可卻在看到嬰兒眼眸的一瞬間,彷彿看見了自己的師妹。
師妹小時候總是纏在他身後,就是用這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幾乎和眼前的這個小嬰兒一模一樣。
鬼使神差般的,冷閔行殺掉了生下孩子的女人,卻把嬰兒帶回了崑崙墟,將她收做自己的徒兒細心培養。
在將小嬰兒帶回去以後,冷閔行便停止了繼續搜刮和顧清長相相似的女人,帶回了崑崙墟的那些也被他全部給遣散了回去。
他讓小嬰兒認他做師傅,編排了小嬰兒的父母都是被九嶷山的妖精給害死的背景,還給小嬰兒取了一個名字——冷思清。
寓意着冷閔行思念顧清。
隨着冷思清漸漸地長大,她的容貌和顧清也越來越相似,再加上整個崑崙墟所有的弟子全部都寵愛她,養的她的性格也是活潑無邪。
她天真,善良,見不得人間疾苦,也見不得崑崙墟的弟子肆意的去殺害那些沒有做過惡事的妖精。
她長相酷似顧清,性格也幾乎和顧清一模一樣。
冷閔行將她養成了第二個顧清!
然而,內心單純的冷思清不知道,被她當做父親一樣敬重的師傅,實際上就是她的親生父親,而且內心還對她抱有着無比齷齪的想法。
冷思清越長越和顧清相似,冷閔行壓抑在心中的情感也隨之而爆發,在冷思清十六歲這年,冷閔行趁着喝醉了酒,差點猥/褻了冷思清。
還好冷思清平日裏就發現了冷閔行的不太對勁之處,提前有所防備,在冷閔行即將得手的時候拼了命的逃了出來。
因為冷閔行告訴她,她的父母都是被妖精給害死的,因此冷思清很是厭惡九嶷山,可此時的冷閔行已經成了崑崙墟的掌門人,整個天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她逃到哪裏去都有可能被他給抓回去,除了冷閔行自己也厭惡不已的九嶷山。
在九嶷山山腳下的鎮子上,冷思清遇到了一名被幾個男人歐打的半妖,那隻半妖長相俊美,身材頎長,腦袋上還頂着一對毛茸茸的白色狐狸耳朵,看起來可愛極了。
可因為人類和妖精的結合是違背人倫的,他們所生下來的半妖之子既不被妖精一族接受,也不被人類接受,遭受兩邊厭棄的半妖只能在夾縫中苟延殘喘。
冷思清心地善良,她見不得如此可愛的少年被這麼對待,因此,出手救下了他。
而這隻長着狐狸耳朵的半妖,就是原主和顧清的兒子——狐月浮。
在狐月浮的記憶里,他似乎從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妖族不喜他,人族厭惡他,他好像生來就是一個錯誤。
可在他有限的記憶中,也是有過一段幸福快樂的時光的,在一處偏僻的農家小院裏,他有着溫柔的娘親,有着慈藹的爹爹,即便他不人不妖,長相怪異,他卻依舊是他們心中的寶貝。
他早已記不得自己的娘親和爹爹的長相,但那一段時間短暫的溫暖,卻還是被他深深地記在了心裏。
他本以為他這輩子就會這麼渾渾噩噩的過去,沒想到又遇到了一名格外善良的女孩,女孩笑得那麼甜,那麼美,身上彷彿發著光,帶着他記憶當中娘親一樣的溫柔的味道。
自此,冷思清成了狐月浮的救贖。
他們就住在九嶷山山腳下,偶爾在山脈的邊緣去撿拾一些藥材,冷思清也運用自己學到的道家術法為小鎮上的人驅邪治病。
日子似乎徹底的歸於了平淡,瑣碎卻又溫馨。
後來他們又在山腳下撿到了一名身受重傷的少年,他昏迷了一個多月才醒過來。
少年名叫喬羽川,是附屬於崑崙墟的一個道法世家的嫡長子,雖然他的天賦出眾,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就已經在修為上可以比肩他的父親,但卻因為生母早逝,絲毫不受父親的喜愛。
在他十八歲生辰那天,他的父親難得對他有了一個好臉色,甚至還給他舉辦了一場生辰宴,說要把他介紹給家族裏的長老,讓他承擔起家族的未來。
那一天的喬羽川格外的開心,他以為他終於得到了父親的認可,可卻沒想到在喝過一杯父親遞來的酒以後,他立馬就昏了過去。
等他再次清醒,看到的卻不是父親擔憂的眼眸,而是他猙獰的面孔。
原來,他的父親專門挑這一天佈置了一個陣法,要把他身上的天賦換到他那個庶出的弟弟身上去!
拼着提前耗費天賦,兩敗俱傷的代價,喬羽川逃了出來,但因為傷勢太過於嚴重,最後還是體力不支的昏死了過去。
直到被冷思清和狐月浮給撿回來。
本就都是年紀相仿的半大少年,又各自經歷了種種不好的事情,再加上他們一塊行走人間,為百姓們驅邪避祟,不過短短的時間裏,三人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然而,這份友誼終究還是出現了裂痕。
狐月浮喜歡上了冷思清,而冷思清和喬羽川互相喜歡,狐月浮視冷思清為畢生的救贖,也從未想過要徹底的得到她,只覺得自己只要能夠看着她幸福,也就滿足了。
但他卻在一次意外之下,知道了冷思清就是殺害了他的父母的仇人冷閔行的親生女兒!
他想要殺了冷閔行報仇,可冷思清卻一直阻止他。
一向對他溫柔的女孩眼睛裏出現了怨恨,“無論他曾經做了什麼,他都是我的親生父親,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讓他殺死,為人子女,我必須阻止你的行為。”
十幾年悲慘的過往一一浮現在眼前,壓抑在心中的仇恨瞬間爆發開來,愛恨在狐月浮心中交織,最後化為沒有辦法得到紓解的魔鬼。
在狐月浮又一次試圖報仇,卻被他視為畢生救贖的冷思清和一生兄弟的喬羽川各捅了一劍后,狐月浮這個心理本就出現了問題的半妖自此徹底黑化。
冷思清和喬羽川的這種看似對他毫不留情的做法,實際上是在保護他,畢竟擁有着四條狐尾修為的原主在十多年前都拿冷閔行沒有辦法,何況如今的狐月浮只是一個連普通人類都打不過的半妖呢。
但狐月浮不知道他們心中所想,只以為他們背叛了自己。
從來沒有主動去提升過修為的他開始走向了邪修的道路,他利用人族的鮮血修鍊,造下了無數的殺孽。
這中間冷思清和喬羽川出手阻止過狐月浮好幾次,可那時的他早已入了魔,完全沒有辦法控制自己體內的殺戮之心,眼看着阻止不成,冷思清和喬羽川對他也不再留手。
自此,原本說好要做一輩子朋友的三個人,徹底地站在了對立面,還是勢必要要了對方性命的那種。
踩着一路的鮮血,狐月浮以半妖之身修鍊出了九條尾巴,憑藉著極高的修為,一統了九嶷山上所有的妖精,甚至還將孤族提到了眾妖之首的地位。
可此時,他身後本該是雪白無暇的狐尾,卻變成了散發著濃郁惡臭的猩紅色。
他帶着妖族殺上了崑崙墟,本想要讓崑崙墟的人交出冷閔行替自己的父母報仇雪恨,卻發現冷閔行卻早在他不顧一切的提升修為的這段時間裏,已經被身為男主的喬羽川給殺死了。
只因為,喬羽川發現了冷閔行對冷思清的那些齷齪的心思。
冷閔行死了,可狐月浮和冷思清喬羽川他們也回不去了。
面對這樣荒唐的一幕,狐月浮只覺得可笑。
曾經那個不顧一切的要阻止他殺冷閔行,甚至不惜和他割袍斷義的冷思清,在明知道喬羽川殺了冷閔行的情況下,卻依舊和他手挽手的用劍指向了自己。
多麼可悲又可笑。
原來冷思清不是不願意和一個殺父仇人在一起,只是不願意和他在一起罷了。
狐月浮差點瘋了,他在崑崙墟的山門口聲聲質問,聲嘶力竭的宛若發了狂。
他質問冷思清為什麼要區別對待,為什麼願意和一個殺父仇人在一起,為什麼願意原諒殺了她父親的喬羽川,卻不願意原諒只是對冷閔行動了手的自己。
冷思清落下淚來,卻只說狐月浮已經變成了一個魔鬼,讓他好好看看自己身後染血的尾巴,他們早已不是當初九嶷山下滿腔熱血的少年。
她不會殺了狐月浮為父報仇,畢竟冷閔行也殺了狐月浮的父母,但她希望他們能就此放下仇恨,做一個老死不相往來的陌生人。
畢生的救贖心有所屬狐月浮並不介意,可他卻介意冷思清竟是想要和自己從此再無來往。
他接受不了,他不想再回到以前的那種日子,他不想獨自一個人守着無邊的孤寂,連月亮的影子都不願照拂到他。
他怕了那樣的生活,他害怕無邊的孤獨與寂寞,他害怕他的日子裏只剩下黑暗,再也看不到一丁點的光明。
於是,狐月浮強行擄走了冷思清,他不顧一切的把冷思清禁錮在自己身邊,渾渾噩噩的想要和她拜堂成親。
冷思清假意答應,卻在成親的當晚晚放進來了無數的崑崙墟的道士。
喜堂瞬間變靈堂,那一晚的血色幾乎染紅了整個山莊。
狐月浮為了強行提升修為,造下的殺孽太多,最後因為無法控制自己體內的血孽,死在了喬羽川的劍下。
自此,大反派得以誅殺,人人奔走相告,冷思清和喬羽川這對男女主也是甜甜蜜蜜的在一起。
可卻沒有人知道,那個殺人無數,無惡不赦的兇殘半妖,最初也只不過是一隻被小孩打了都不懂得還手的單純小狐狸而已。
他從未奢求過太多,卻遭受了最為絕望的結局。
“刷——”
時喻幽幽的睜開眸子,深邃的瞳孔當中是如雪山巔峰一般的冰冷,“狐月浮現在在哪裏?”
2333身體轉了一圈,“原主和顧清逃命的時候把狐月浮藏在了九嶷山的一處洞穴里,他現在應該還在那裏。”
“嗯。”時喻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這個世界的妖精修鍊只有兩種方法,要麼是吸食日月精華之力,輔以各種靈草,要麼就是像劇情當中的狐月浮那樣,以人類的精氣作為養料,這其中,修鍊了道法的道士的精氣最為好用。
時喻自然是不會去做那等邪惡之事,但吸收日月精華之力又太過於緩慢,很難修復他身上的傷。
這個世界即使有着妖精和道士的存在,那應當也是也有靈氣的。
只不過,時喻用神魂掃視了一遍,發現這個世界當中存在的靈氣並沒有太多。
但對於時喻而言,無論靈氣是多是少,只要能讓他幻化出人形,都是無所謂的。
畢竟頂着這樣一個連尾巴都沒有的狐狸的身體,也太過於慘淡了些。
時喻環顧了一圈,微微閉上眼睛,他動也未動,但他身體的周圍卻彷彿是有一張透明的大網驟然間張開了來,一股無形的力量散播出去,頃刻之間又盡數收回。
於此同時,只見原本平靜的樹林裏忽然掀起了一陣狂風,於陣陣呼嘯的風中,零零星星的光點,穿過林間的縫隙全部向著山洞的方向瘋涌而來,最後盡數沒入時喻的身體。
一股淡淡的冷冽清香散發出去,將山洞裏濃烈的血腥味道盡數掩埋。
片刻之後,渾身沾滿了血污的白狐消失不見,融融的日光照射出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
青年眉如遠山,目若寒星,剔透的瞳孔中沉澱着墨色,於許許的清風裏,漆黑的長發與雪白的衣袍一齊飄蕩,斜陽淡淡灑落,更襯的青年恍若天上仙人臨世。
所謂君子如玉,如切如磋,也不過如此而已。
時喻雖是化成了人形,但那線條利落,乾淨的面龐上卻透露着一抹慘白,只有那雙眸子還帶着一點漆黑的色彩。
抬頭環顧了一下四周,確認了方向以後,時喻便開始向著狐月浮藏身的地方走去。
——
斜陽灑下了它最後的一點餘暉,影影綽綽的點綴在林間的竹葉上,碧綠的葉片上映射着碎光,宛若一片朦朧的仙境。
被樹枝遮擋着的洞穴當中,一隻白毛狐狸正無精打采地趴在地上,他瞧着很瘦,毛色還有些暗淡,一雙淺藍色的狐狸眼中也是黯然無光。
毛茸茸的小爪子拍着地上的塵土,嘴裏有一下沒一下的數着,看起來焦急不已。
爹爹和娘親走了這麼久,怎麼還不回來呀?
他肚子好餓……
他好想爹娘……
萬一他們出了什麼事……
小狐狸眼眸瞬間睜大,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立馬就想要衝出洞穴去。
可就在他即將推開擋住洞穴的樹枝的時候,又把小爪子給縮了回來。
他要聽爹爹和娘親的話,不然爹爹和娘親要不高興的。
小狐狸垂着眼眸,又縮回了剛才的那一處地方,兩個小爪子揣在一起,眼睛裏藏着些許的潮氣。
清風拂起輕吟,交織成一片碧波翠影,就在這樣一個極為幽靜的氛圍里,一道透徹中帶着一抹凜如霜雪,寒若冰棱般冷寂的嗓音落入了小狐狸的耳朵。
“阿浮。”
一瞬間,小狐狸淺藍色的眼眸中迸發出耀眼的欣喜,他一個箭步直接竄進了時喻的懷裏,用那毛茸茸的狐狸腦袋不斷地拱着時喻的胸膛。
隨之一聲奶里奶氣的,有點嗲嗲的小孩的聲音也傳進了時喻的耳朵,“爹爹……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