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貓換太子裏的雙胎姐妹
雲霧飄渺,漫天霞光映襯着寬敞明亮的大殿,穿着各色服飾的人穿梭其中,只一襲藍衣的青年薄唇微抿,常身玉立的站在大殿的最前端,他深黑如墨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最中央的機械。
[時空管理局反派部S級任務者時喻,您的休假申請已通過,即將傳送至養老世界,請稍等……]
隨着冰冷無情的機械音落下,時喻的身影逐漸變得透明,隨後化作一道白光飛速地向著大千世界投射而去。
卻忽然,一個渾身閃爍着七彩光芒的小圓球跌跌撞撞地向著大殿狂奔而來,倉促之下,竟是直接和那道白光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剎那之間,刺耳的機械聲不斷的叫囂。
[滴——!滴——!]
[系統故障!系統故障!]
[系統重新綁定中……]
[綁定失敗,系統解綁中……]
[滴——養崽系統2333號為您服務,第一個位面加載已完成,請宿主儘快完成任務。]
?????
主系統那廝在搞什麼鬼東西???
已經完成了足足一萬個任務,終於申請到休假時間的時喻在聽到這接二連三的機械音后,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的假期!他的退休!
說好了找一個沒有任務的世界休假呢啊喂?!!
綁定錯誤是個什麼鬼?!
然而,時喻根本來不及和系統2333號溝通,也沒來得及向主系統提交抗議,就被2333號直接送進了任務世界。
——
“呼——”
時喻甫一傳送到位面,就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極速下墜,呼嘯的風翻湧在耳邊,細密的雨幕接連不斷地砸在他的臉上,幾乎快要讓他睜不開眼。
下意識的,憑藉著求生的本能,時喻手指做鷹爪狀,死死的摳進了崖邊還略帶着濕潤的岩石縫隙中。
顧不得指腹處傳來的陣陣劇痛,時喻憑藉著身體短暫的停留,雙腳用力在突出的一塊岩石上踏了一下,堪堪抓住了崖邊上冒出來的一棵歪脖子樹。
因着懸崖邊岩石縫隙中的泥土本就稀少,樹根扎的並不是很深,又因為大雨的沖刷,歪脖子樹根本無法承受住時喻的身體,不過片刻的時間,就開始搖搖欲墜起來。
與此同時,時喻終於掀起了險些被凍住的眼帘,一雙平靜的眸子向四周望去,只見狂風卷過天地,漫天的大雨將一切都染上了朦朧,早已分不清山巒和天空之間的界限。
忽的,他耳邊炸起了一道驚雷,隨即天邊一道銀色的雷光閃過,照亮了滿眼的昏黑,漫天的烏雲翻卷,映襯着遠處層巒起伏的群山。
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的砸在時喻眼前的崖壁上,不遠處的山坳之下,一條滿帶着黃泥和石頭的水流不斷滾滾向前,將原本有些狹窄的山道衝出了一大片平地。
到處都充斥着死亡的氣息……
因着閃電照亮了山谷,一道擔憂中還帶着些許哭腔的男聲忽然從時喻頭頂的懸崖上響起,“世子……還好您沒事兒,您快要嚇死小的了,小的馬上就拉您上來。”
就在那歪脖子樹的根系幾乎全部被時喻給拽出來的時候,一條用草蔓編織的藤條終於從崖頂被放了下來。
時喻手腳麻利地將藤條的末端纏在自己的腰上打了個死結,確保自己不會掉下去,隨後雙手抓着藤條,足尖在崖壁上輕輕一點,身形凌空飛躍而起,幾個起落間便攀了上去。
堪堪在崖頂站立,時喻斂眸看了一眼方才自己攀附着的地方,就見那顆歪脖子樹終於抵擋不住大雨的沖刷,搖搖晃晃兩下以後,帶着新鮮的泥土和一些碎石,深深地墜進了山坳里。
如若不是時喻來得及時,或者說……如若他的動作稍微慢上那麼一瞬,恐怕此時被摔得粉身碎骨的,就不僅僅是那麼一顆歪脖子樹了。
時喻微闔着眼眸,幽深的目光中點綴着幾分異樣的神采。
“世子……”
剛才那道哭聲再次傳來,一雙手臂死死的抓住了時喻的衣擺,將他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還好您沒事,要不然……”
“先別說話。”時喻信手打斷了少年的哭訴,對於危險的本能告訴時喻,此地不宜久留。
他微斂着眼眸,藉助着打雷的些許光亮,目光四掃。
就見山坳下原本土黃色的洪流不斷地翻湧,並且有着繼續壯大的跡象,一股萬般危險的氣息從下方的山坳處傳了過來,隱隱讓時喻有些心悸。
那是要山崩的預兆……
時喻迅速掃了一眼旁邊一群侍衛打扮的眾人,催促道,“快走!這裏要山崩了!”
“所有物品都不許帶,輕裝上陣,能跑多遠跑多遠,快點!”
語罷,時喻抬手抓上了一旁剛才說話的少年的手臂,連拉帶拽的轉身向著更高的山峰上跑去。
一群侍衛互相看了一眼,雖然不知道時喻究竟是如何判斷出來會發生山崩的,但卻還是聽從了他的命令。
手裏牽着的馬兒,挑着的擔子,甚至是背上背着的包袱全部都被扔了下去,任由那豆大的雨點不斷的砸在他們的身上,一個個全部都轉過身逃命般地向後跑。
就在他們剛剛跑出不過兩三百米的距離時,身後卻忽然傳來了一道巨大的轟響。
滾滾的雷聲震蕩開來,整個山林間雨絲滔滔,聲音浩浩湯湯,甚至就連腳下的土地都發出了劇烈的震蕩。
一行人下意識的回眸向後望去,就見他們方才所站立的地方已經徹底的塌陷,在那瀟瀟的雨幕里,不斷的有山石滾滾而落,剎那之間,所有人的心都高高的提了起來。
——如果他們剛才沒有向著更高的山坡上跑,恐怕如今他們所有人都要全部埋葬在這個山林間了。
被時喻抓着胳膊的書硯頃刻之間軟了腿腳,一顆心不斷撲通撲通的狂跳,雨水砸落在他的臉頰上,形成了一道道斑駁的痕迹,帶着一抹淺淺哭腔的聲音響起,“世子……”
只要一想到是自己建議走這條山路,卻害的自家世子接二連三差點陷入絕境,書硯就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大嘴巴子,明明出門之前書棋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要照顧好世子,可剛剛若不是世子英明,提前察覺到了山崩的預兆,他恐怕就要再次害死世子了……
時喻微微皺了皺眉,原主身邊的這個書童……怎麼感覺不太聰明的亞子?
“別哭了,”時喻鬆開了抓着書硯胳膊的手,素來不會安慰人的他冷冰冰的開口,“還得繼續往上走,這麼大的雨,山崩一時半會兒不會停。”
話音落下的瞬間,身後再次出現了大面積的山體滑坡,成片成片的山石裹挾着樹木滾滾而落,腳下的土地也在劇烈的震蕩,天空當中電閃雷鳴,漫天飄零的大雨淹沒了整片山林,四下茫然,一群人恍若被天地拋棄。
時喻輕咳一聲,他抬頭看了一眼身後十幾米開外的地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掃視着眾人,指着不遠處一座山峰道,“爬上那個坡,我們就安全了。”
山林之中,一陣寒風吹過,大雨自雲霧間落下,傳來徹骨的涼。
這具身體似乎是個讀書人,頗有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味道,方才時喻能夠迅速的攀上懸崖,大多是依靠他神魂里與生帶來的技巧,為了躲避山崩,又是接連的奔波,此時身體稍微緩和下來,到處都充斥着酸痛與不適。
但時喻腳步卻未曾停止半分,他兀自的向著前面走去,像是一個風塵僕僕的旅人,沒有半點的遲疑。
大雨還在繼續,洪流傾瀉而下,但時喻一群人,卻終於是安全了。
書硯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強壓下心底的慌亂,指揮眾人砍樹搭棚。
趁此機會,時喻微微閉上了雙眸,試探着在心中喊了句,“2333?”
“我在……”頃刻之間,一道清脆的有些許顫抖的機械音在時喻識海當中響起。
2333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個小圓點,在時喻識海深處瑟瑟發抖,“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剛出廠太過於興奮了而已,所以飛去系統大廳的速度快了那麼一些,就一些些……
結果,就在陰差陽錯之下綁定了這麼一個大佬……2333隻覺得自己的統生尚未開始就要中道崩殂了。
時喻略顯無奈的嘆了口氣,系統一經綁定無法更改,一個剛剛出廠的小系統……
罷了,也許是他命里就沒有假期吧。
2333聽着時喻的嘆息,身體抖動得越發厲害了,就在他覺得自己可能要被扔回去恢復出廠設置的時候,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恍若玉珏相撞的男音傳來,“劇情傳來罷。”
2333是剛出場的萌新系統,他所負責的養崽部也是時空管理局創辦的一個新部門,時喻是這個部門的第一個任務者。
養崽部的任務並不是去養那些普通的人類幼崽,而是讓任務者穿到那些在後續劇情中破壞世界穩定的大反派的小時候,成為他們親近的人,給予他們一個美好的童年,將那些暴虐的因子和殘忍的性格缺陷徹底的阻斷,從而促進小世界的發展。
時空管理局是正經部門,並不會出現奪舍或者殺人性命才能完成任務的情況,時喻穿越附身原主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原主已經死亡或者是瀕臨死亡的時候。
2333還沒有經過系統的培訓,也不知道該如何執行任務,只能一股腦的將全部的劇情和原主的記憶傳輸給了時喻,“宿……宿主,傳過去了。”
“此次任務目標:守護反派妹妹宋芊羽和宋芊嵐”
“嗯。”做了上萬個任務,時喻的神魂萬分強大,一整個世界的劇情雖多,但他還是很快就梳理出來了。
這是一個普通的古代世界,原主宋時喻,當今聖上一母同胞嫡親弟弟的嫡長子,信王府的世子爺,身份不可謂不尊貴。
原主德才兼備,芝蘭玉樹,但因為早產身體不好,縱使宮裏和王府長年累月的用好藥材滋補,也是要比普通人弱上許多。
好不容易頑強長大了,可惜卻是個英年早逝的命,才剛剛十八歲的他,因着一個暗恨着信王府的繼母,和一個收了好處的奴才,被埋葬在了這個寒冷的雨夜,屍骨無存。
劇情里種種宅斗奪嫡的事件暫且不論,背主的奴才,卻是現在就要處理了的。
雖說原主如果不死,時喻也不會有機會穿越而來,但種下了什麼樣的因,就要承擔什麼樣的果。
為了害他,原主那個繼母暗中慫恿着他們走了這條註定會發生山崩的路,不僅是原主摔死在了崖底,包括背主的那人在內的所有人,也全部都被淹沒在了滔滔的洪流當中。
數十條性命無辜慘死,幕後之人活的逍遙,這罪名卻全部都讓原主一個人背了,死後都沒得了安生。
時喻坐在剛搭好的棚子裏烤着火,瞧着一群任勞任怨的侍衛,視線逐漸停留在其中一個行為動作都略微有些僵硬的人的身上,他微微勾了勾唇,輕聲喚着對方的名字,“從遠。”
明明是無比清雋潤朗的嗓音,卻偏偏讓從遠心肝都隨之顫抖,他身體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只覺得從心裏升起了無盡的寒意,一直涼到了骨子裏。
從遠從未想過自己會失手,那麼大的雨,那麼高的崖,就算是皇宮裏的高手都不一定會有活下來的機會,但時喻卻偏偏沒有摔死,反而是好端端的攀了回來。
從遠整個人抖若篩糠,“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忙不迭的嗑起了頭,“小人知錯。”
“知錯?”時喻發出一道嘆息,似乎還有些疑惑,“你何錯之有啊?”
難道時喻並沒有證據證明是自己做的?或者是知道自己身後那人是王妃,因此而不敢隨意的處置自己?
從遠微微愣了一瞬,心下稍稍安定了些,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但隨即又想到自己的任務沒有完成,指不定回去以後要受到怎樣的懲罰,他下意識帶上了一股埋怨。
“小人不知,還請世子明言。”從遠默默翻了個白眼,正準備站起身來,就見對面端坐着的青年唇角上挑,勾着一個堪稱恐怖的笑容,仿若下一刻就會將他的腦袋給徒手擰下來一樣,“我沒摔死,你似乎是很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