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計劃
「呵~他項羽清高,了不起!既然不願意,當初怎麼會要碰我娘親!還不是見色起義,艹!」
項曾在心裏怒罵,連自己的名字都透露出他對自己的厭惡。
不過,也真是不學無術的項羽,起個名字都那麼差勁。
以為諧音、大家就聽不出他的厭惡嗎?還是覺得其他人都是傻子!
難怪家裏的母親,還是外祖父都只叫自己的小名——玉兒,從不叫自己「項曾」或者「憎兒」!
而那便宜父親,也從未看望過自己,想當初自己還以為:他外出做官了!沒想到他兩年前一直還在吳縣!
看來他對自己還有自己的母親,還真的是厭惡得緊啊!
項曾聽陸傷講完之後,居然還有些輕鬆,難道是自己再沒有理由,去暗殺那個無辜的女人——虞姬。
還是自己不用面對一個陌生的父親,故此心中反而有些通暢了?
「剩下的錢,你拿兩個大錢(秦半兩)給陸丙,其它的拿回家去吧,多買些東西帶回去,看你那妹子都瘦成啥樣了!」項曾對陸傷說道。
項曾前幾天看到陸傷的妹妹來找他,和自己一般年紀的丫頭,卻又矮又瘦的!項曾覺得有些可憐,還從陸家廚房裏找來不少東西給小丫頭帶回去了。
還有這些錢,是項曾外祖父陸漮給的,他見項曾問母親陸瑤拿錢買木劍,然後給了項曾一些零花錢。
沒想到轉頭就被項曾全拿給陸傷,去打聽自己父親的消息去了。
讓項曾沒想到卻是:這時候的人還真樸素啊!隨便請點劣酒,或者一個雞蛋什麼的就擺平了,陸傷居然剩下了不少錢。
不過,這錢項曾自然也不能拿回來了,要用來收買了一下人心,辦好了事情,自然是要有賞賜的。
「這…」陸傷張了張口,看看公子不容反對的臉,還是沒有拒絕,只是對項曾愈發感激了。
讓兩人離開后,項曾一人在亭子裏思索良久……
算了…
我暫時也不要想太多了,虞姬那邊先放下,若母親陸瑤依舊想要跟着父親項羽,自己恐怕還得暗中下手,不然自己怎麼對得起母親的愛護,自己又怎麼能無視母親深夜無聲的抽泣。
唉~
此時心中唯一可慮的是:若項羽不待見自己,自己要怎麼才能夠拿到兵權,亂世即將到來,兵權對於自己來說就是命。
不論是在鴻門宴上,還是功成之後的分封,沒有劉邦,還會有其他人,不見項羽兵敗前有多少人背叛了他。
就是他掌握大勢的時候,都有不少人離他而去。
項羽的德行如此,歷史上說我這父親對親兵屬下極好;可是卻剛愎自用、猜忌心極重、任人唯親、見小利失大義!
就連無雙謀士、亞父范增都被他逼走,反而項伯這個二五仔被他重用!
若是自己無權無勢,以他那十分自我的脾氣,恐怕分封的時候,我也會被他圈禁起來吧!
就是想保自己的命都不可能,何談讓母親安度晚年,更何談保住江東子弟十萬!!
自己該怎麼辦呢?算了,暫時先放下項羽這邊吧。現在自己也沒什麼辦法,改變目前的情況。
項曾皺着眉頭,賺錢、似乎已經成為當務之急。
錢可以買來馬匹、糧食、鐵錠,不過這些都得有官面上的關係才可以買得到吧!不然前幾天,自己就不只是會叫陸丙買木刀,而是真正的刀了。
能不能靠自己外祖父呢?算了,十件八件還行,要是多了?那不是找死?估計外祖父也不會答應。
呃~~記得這個時候,項梁、項羽叔侄讓參木裝病,然後躲在家裏私築錢幣了吧?是啊!!賺錢哪有印錢來得快啊!
項曾看了看自己肉嘟嘟的雙手,恨自己這生不逢時啊!小屁孩一個,拿什麼招忠心可靠的人?憑什麼買到銅礦?
自己哪有項梁叔侄的人脈,人家可是繼承了楚國貴族間的關係!
這真特娘的憋屈!
還是好好做生意吧,只是這印錢的大買賣不能放下,至少在自己有能力之前做好準備,到時候也就能早一步,搶得先機!
雖然這個時候,大秦對人們的遷移有着諸多限制,但是並沒有禁止商業往來,商人也不是什麼低賤的職業。
反而大多數商人,都是世家大族中人,這或許也是官方允許其四處流動的原因吧。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嘛!
不見這時候出了不少大商人嘛!而且男女都有!
吳縣臨近大海,倚靠長江,在交通上還是十分便利,六國滅國時間並不久,戰亂使得人口數量急劇減少,偌大一個秦朝,不過兩千餘萬人,和現在的十多億沒法比!
這時候的黔首,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富裕的,只是各地還是被世家大族把持,所以分攤到黔首的徭役有些重,不過,始皇在位的時候,沒有二世胡亥那種橫徵暴斂,所以還算過得去。
只是,黔首小民能有多少錢,還是賣一些奢侈品吧,比如說檀木盒子包裝的香皂、琉璃(主要是項曾不會燒玻璃)、造紙。
就是紙這東西,不能賤賣!
想想識字的都有哪些人,恐怕不是萬中無一,百人重可能也沒有幾個識得千把字的!而且都是大小氏族中人!
再說,這可比竹簡方便太多了!
可以試試往生活用紙方面試試,這些貴族可不管這些,能夠享受他們絕不會委屈自己,也只有經歷過大宋對文人的推舉,才導致平頭老百姓對書籍、甚至紙張的崇敬。
只是這可靠的人怎麼找呢?尤其是怎麼讓母親支持自己這個五歲的幼崽?項曾感覺頭痛!
陸宅大堂。
一十幾歲灰袍小子走到陸漮跟前,彎腰拱手道:「家主,項梁項公來訪。」
「哦~」陸漮起身,想了想又坐下;項梁如今在會稽,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物,值得他起身相迎,只是想到自己女兒…他又坐了回去。
「請他進來吧。」
陸漮繼續翻閱着案上的竹簡,有些冷淡地說道。
片刻之後
項梁走進大堂,只見他布冠灰衣,英眉瘦臉,三寸短須,面露淡然,絲毫沒有因為陸漮沒有迎接而生氣,真不愧是做大事的人,這氣度!
「陸公安好!」項梁拱手行禮。
陸漮也有些坐不住了,人家如此知禮,要是再過分就真的撕破臉了,隨即起身行禮,安排了項梁的席位,放上了瓜果酒飲。
「陸公,我們兩家本是姻親,何至於此。」項梁坐下就滿面愁容的說道。
陸漮才壓下的火氣立馬就冒了上來,捲起手中竹簡道:
「何至於此?那就要問問你那好侄兒了!」
說完陸漮拿起酒爵,似乎想澆滅心中的怒火。
「這……」
就是項梁臉皮厚得像長城拐角一般,也臊得慌,抬起酒爵掩飾自己有些發紅的側臉。
項梁緩了口氣又道:「陸公,此事是我們的不對,在下回去必定教訓我那侄兒……」
「哼!不必說了,我就當沒這半子(女婿),項公今日有何事不防明說。」
陸漮打斷項梁,不想聽後續那些沒營養的話,難道項梁還能真打項羽一頓?
誰信?
「在下這次來,主要是來看望我那侄孫兒的,其次是尋陸公借糧來的,眼看立春節(十月,類似春節)將至,可我那數百門客皆無餘糧過冬,所以……」
項梁腆着臉說道,說是借,其實根本就沒有還的意思。
不是他沒有錢,只是他私築那些錢幣,只敢在外地使用,而且還要留待未來光復大楚。
陸漮自然知曉,這是來敲竹杠了,完全是來吃大戶了。
「算了,要借多少?看在你項梁的面子上,我可以借予你,與那項羽那廝無關」陸漮眉頭皺起,似乎有些生氣。
不過,這只是做給項梁看的罷了,表達自己不會借太多糧食給項梁。
可惜,這媚眼拋給了瞎子,項曾臉不紅心不跳地豎起一更手指。
「一百石?就算送予你了。我陸氏不差那一百石糧食。」
陸漮鬆了口氣,連鬍子都似乎柔順了下來,一百石也差不多夠他項梁數百門客度過這個冬季了。
「非也!陸公,我想借一千石。」項梁有些尷尬,但是依然堅定地說道。
「什麼!一千……」陸漮坐不住了……
不過就在此時,陸瑤帶着項曾走來…
陸漮見狀,把後半句話咽到肚子裏去了。
「陸瑤見過叔父。」
「玉兒,拜見叔祖」
陸瑤拉着項曾到項梁身前見禮。
我…我去!!!!這就是項梁!!看着挺健壯,留着短須,面容看起來挺威嚴的啊!!
以前雖然見過,但是不知道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造反派項梁啊!
「不用多禮,曾兒來了啊!」項梁虛扶陸瑤,示意其起身;又直接站起,走到項曾前面,將發獃的項曾抱起。
自己這侄孫,有自己侄兒的幾分模樣,就連這壯碩的身材也是,不過五歲就有這般高了,自己抱起都有些費力了!恐怕將來又是一員猛將!
項梁對項曾還是挺好的,一來是他有個差不多大的兒子,一直在下相老家,才剛剛出世,他就帶着侄兒逃避在吳縣。
第二年項曾的出生,讓項梁喜愛不已。
項梁想到自己的兒子,他也有這般大小了吧,只怕他們生活困苦,沒有這小子健壯吧,想着想着項梁莫名地有些心酸。
「曾兒想叔祖嗎?」
「想的。」項曾裝嫩道。
「來,叔祖送你個禮物。」說罷,項梁掏出自己的短劍,放道項曾懷裏。
項曾看着手中的精緻的短劍,心裏面那叫一個高興,就是自己二十多歲的靈魂,對於一把精緻的短劍,項曾怎麼也不會拒絕。
沒看見,自己叔祖項梁臉上那收不住的心疼嗎?
陸漮覺得這把短劍起碼也值幾百石糧食了,項梁這傢伙還真的是……
「謝謝叔祖!叔祖是打算讓我以後成為大將軍嗎?」
項曾故意問道。自己與父親項羽可能不對付,若是在叔父陣亡前得到重視,那也不錯。
若是能夠救得叔祖一命,後期項梁沒死,那自己的開局或許不會太差,或許結果會好很多。
「是啊!曾兒以後一定是個大將軍。」
項梁既是回答項曾,也是說給陸漮聽的。
項梁明白,自己一個外地人,在會稽和吳縣做的事兒,瞞不過當地的氏族。
不然項梁怎麼會剛剛來吳縣,自己和侄子就相繼與兩個氏族結親,這一次也就是乘機給了陸漮一個承諾,算是拿未來給陸漮換這一千石糧食。
陸漮自然知曉項梁的意思,他就兩個女兒,項梁的許諾,他拒絕不了,不過是一千石糧食。
就是未來項梁失敗,也不過是落草為寇,自然就不會侵擾陸氏。
他們都沒有注意的這個小孩子,似乎看出了兩人的「眉目傳情」,不過他在意的是:
我現在給叔祖留下一個想當將軍的印像,這對於未來行事也好打下基礎。
沒想到剛剛沒頭緒的事情,這時候卻來了個機會。
……
陸宅,大門前
「放心吧!明日我就安排好糧食,項公可來自取之。」陸漮帶領眾人將項梁送到門外。
項梁拱了拱手,一切都在不言中,轉身上車離去。
「玉兒,你先把劍交給外翁保管,好不好呀?」陸漮笑眯眯地對項曾說道,就像騙小孩子的大灰狼一樣。
「不行,這是我的。」
項曾急忙將短劍塞到衣領里,只是有些塞不下。
自己知道外祖父陸漮不會貪污自己的寶劍,只是他想幫自己「保管」到自己長大,看來這五十歲的老頭子也還有一顆少年的心。
「玉兒,怎麼和外翁說話的?」
陸瑤有些擔心項曾會被短劍划傷,也就想順手推舟。
「算了,瑤兒。讓陸傷他們看好就是了。」
陸漮擺擺手,他知曉陸瑤的意思,反而放棄了,小孩子需要多磨礪,也不能保護的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