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項梁借人
一時間,整個吳縣……
所有氏族子弟全都怨聲載道,項曾的行動無不意味着:他們再也不能無所事事,也能夠衣食無憂了!
至於各家借走的十萬石糧食,項曾自然會還。
至於是怎麼還?還給誰?
這就由不得他們的族長了,而是項曾來決定,比如說救濟他們困苦的旁支末流,或者對自己的有功勞的子弟。
利益才是氏族拴住大多數族人的東西,不是所有人知道團結更好之後,可以放棄私利來成全大家。
就像三人合夥,一起的話每個人每月可以賺一百錢,還可以不被欺負。
但是哪一天,來了另外一個人,分別告訴他們,跟着我打跑另外兩個人,我給你每月一百五十錢。
可能第一個人不同意,第二個人也不同意,但是第三個人就難說了。
最後兩個人被趕盡殺絕,那第三人會發現,這個人是帶着一個人來的,他也會被吃干抹凈!
何況數百人的大氏族?
「家主,鄭昌帶着鄭氏一族遷往會稽方向去了。」陸傷稟報道。
他沒想到家主會這麼乾淨利落,居然佔了吳縣所有的土地和家奴,這讓他有些看不懂,到底是為什麼?
「顧氏呢?」
項曾輕笑,就怕你不走,留在這裏也是釘子,膈應!
「他們似乎也想走,但是沒有鄭昌那般果決,應該是鄭昌有項梁公的原因,而顧氏沒有什麼倚靠,他們就分作了兩派,一派主張留下來的大多是旁支,一派以顧氏族長為主想要去會稽試試。」
「還真是熱鬧啊!陸氏怎麼說?」
「那邊……陸氏家主沒說話,不過有幾個主支也想離開。」
「他們任何人想離開都不要管,你帶人先去丈量土地,告訴他們明年按人頭租種田地,按田地繳稅,只繳糧稅,不再分派徭役。」
「家主,那些黔首和小氏族也一樣嗎?」
陸傷是知道的,這樣做最高興的莫過於家奴、黔首、還有小氏族。
基本上所有的徭役、賦稅都是壓在黔首和小氏族頭上的,家奴就更慘了,你能指望一個人對牛馬有多好?
「不,他們必須得上交土地,不然照常…嗯…算了,直接和他們買吧,敢搗亂的全抓起來。」
「是!」
……
「家主,陸氏族長來訪。」親衛上前稟報道。
「請他進……我去迎接吧。」項曾有些頭痛,自己要怎麼面對這個外祖父,他的陸氏可就是自己拆散的。
門外。
「外翁,您來了。」項曾上前攙扶着陸漮,感覺他似乎老了十歲。
「我可當不起項公子的外翁。」
陸漮掙脫項曾的攙扶。
現如今陸氏內部早就亂作一鍋粥,尤其是他那幾個弟弟,本來就不服陸漮沒有子嗣,還坐了那麼久的家主之位。
現如今,陸漮的外孫項曾,又如此對待陸氏,他們的子弟,也有在此次混亂中死亡的。
「外翁,我那不是形式所迫嘛!不得不這樣做啊!」項曾有些委屈巴巴地說道。
「形式所迫?你針對鄭、顧兩家我不說,可為什麼陸氏也不放過?」
陸漮似乎想到了,陸氏將來的分崩離析,惱怒道。
「外翁,陸氏是陸氏,您是您。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將來您走了,我娘和我小姨,陸氏可不會有人管,不被落井下石就好了。」項曾冷聲道。
「可陸氏不能敗在我手裏啊!」
陸漮深受氏族教育的影響,所以不願意放棄陸氏,不然他也不會幾十歲了,又沒有子嗣,依然對陸氏盡心儘力。
「外翁,陸氏可不是你們這些主枝的陸氏,是所有人的,若是子弟不成器,來日大禍臨頭,那就是舉族皆滅的下場。
若是子孫成器,那在哪裏不能出頭?」項曾忽悠道。
實際上,對於陸氏而言,抱緊才是最好的,沒有家族給的平台,一個人想要出頭?
項曾只想呵呵了,就是他自己,在亂世,沒有陸漮的幫忙那也是千難萬難,甚至就不可能成功。
若是在太平盛世,頂多做一個小富商,還要沒有得罪任何人,運氣不太差,不要遭遇什麼搶劫、殺人、放火,沒有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甚至是孝敬,也要孝敬的人沒遭災。
或者運氣好,有科舉什麼的,有機會讀書,考個進士,當個芝麻小官,不同流合污,能苟活一輩子罷了;同流合污,只能當高級的狗,兼職背鍋而已!
不靠家族??
呵呵~
哪朝哪代不是這樣?
陸漮似乎看開了,又或者無力改變,反正他也就倆女兒,只得默默地不說話。
「外翁,只要他們想,也是可以來我軍中,搏一搏,總比四處遊盪,無所事事好吧!」
項曾是不大想讓氏族子弟進入軍中的,但是沒辦法,這個時代,氏族才代表着天下啊!
至少在自己還在弱小的時候,不能這樣做,只能挑選一些在氏族不如意,能夠吃苦耐勞的子弟了。
就像那原本三大氏族的家奴,項曾不敢把他們全部歸為民,只能放在自己名下,不管他們交多少稅,他們明面上還是家奴。
「唉~」
陸漮嘆了口氣,似乎放下了,雖然顯得輕鬆了許多,卻是又佝僂了一些。
「不如外翁搬到我這邊來住吧,天下亂了,這邊也安全一些。」項曾開口試探性地說道。
「也罷,陸氏我就交給他們了,你也念在你母親的份上,給他們一些優待吧。」陸漮有些落寞地說道,彷彿自言自語一般。
……
數日後
「家主,武信君派人來訪。」
「讓他進來。」項曾頭也不抬地道。這幾天他都快忙死了,只覺得自己差一個主政官。
可是有能力的大多是氏族子弟,他們可不願意幫項曾做這些斷了氏族傳承的事情。
「公子安好!」
來人是個文士,並沒有因為項曾的年紀而看輕項曾。
「先生,不必多禮,我叔祖請先生前來不知有何事?」項曾回禮道。
「武信君命我前來是向公子借人的。」
「不知借多少人?」
項曾想,你借走的一百人還沒還呢!又來借人。
「不多!百人而已。」
「先生,我乃叔祖侄孫,哪有借人的說法;勞您回去傳信,與我叔祖言明:若有什麼事,直接命我前去便可!」
「如此我代武信君謝過公子,這借的百人即是先前到會稽的百人,無需公子奔波。」
項曾一聽,這是不打算還了啊!這哪行,他們可都是自己的班底,備選的重甲領頭羊啊!
「百人有何用?若我叔祖有令,我必領麾下六千鐵甲為之踏平。」
項曾擺明了要求還人了,不然我手下的士卒可不是吃素的,到時候就別怪我不顧情誼了。
「這……」
「先生不用為難,我這有三百副鐵甲,請先生轉贈於我叔父。」
項曾想,自己夠大出血了,三百甲,換一百人,他們怎麼也沒話說了吧!而且這人還是借的。
送走信使,還派了陸丙帶領五百騎兵護送鐵甲去了會稽,倒不是擔心被搶奪,只是展示自己的實力罷了。
「去,令李小隹來見我。」
「是。」
……
「家主。」李小隹進門行禮。
「新船怎麼樣了?」
項曾想起李小隹說他們海船不好用,便讓他帶領工匠重新建造,畢竟只有用的人知道嘛!
「已經在試水了,暫時還不錯。」李小隹有些興奮地回道,提起船,他可就不是一般的高興了。
「如此甚好,你載挑選五百人訓練,明年二月你們就從這裏出發,等到了黑河,應該也可以航行了。你們繼續用琉璃和東胡交易,告訴他們,我們甚至能用糧食和他們交易。」
「家主,這……」李小隹有些擔心會養肥東胡。
「沒事兒,富裕的生活會讓他們喪失鬥志的,不過十幾年,我們便踏平東胡,他們增加不了多少人口的。」項曾不以為意的說道。
將來他也會用貿易拉攏一些部落,隨着生活的優渥,他們終將成為自己的馬夫,反而攻打不是好辦法,他們逃往大漠深處,自己也沒奈何。
「是!」
李小隹聽到項曾的話,瞬間便感覺那種豪情,也崇拜的看着家主。
在其他人還在反秦、爭奪地盤的時候,家主已經看向了外族,恐怕其他人想都沒想過吧!
「對了,馬上就要下雪了,天也冷了。你傳下去,月底我組織大家相親。」
項曾想到李小隹他們馬上就要出海了,一去就幾個月,現在條件好了,自然不能一直要求士卒憋着了。
幾日前攻打吳縣,被斬掉的士卒就有十餘個,在船上別弄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來……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
「啊?相親?」
李小隹不大肯定項曾的意思。
「對!相親,所有士卒都要去,以你們的餉銀,還有隻軍屬只徵稅一成,肯定有不少人願意的。」
「嘿嘿!」
李小隹笑了,開始他家窮,娶不起細君,他天天去摸魚才練得一身好水性,後來一直忙着出海,都快二十了。
「傻笑什麼?還不去!」項曾笑了,自己都還沒長大,就顧着當媒婆了,還這麼多人的媒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