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72變
從陳三停車的土丘向下望去，可以看到不遠處的一戶人家。
幾間還算規整的瓦房，用石塊整齊堆砌的院牆，看上去普通卻講究。
“師父停下來作甚？”
“化緣。”
道路狹窄，不便通車，陳三鎖好摩托車，撂下孫悟空，逕自朝着院落走去。
孫悟空還想親自體驗一下駕馭這浪里雲的快感，無奈絲毫不懂摩托車的工作原理，摳弄了半天還是無法發動，只得作罷，幾個箭步追上陳三。
陳三現在的心情，可以用迫切來形容。
並不是餓，而是想儘快推進當前劇情。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
這戶人家的主人應該是個老翁，還有一個外出未歸的強盜兒子。
劇情里，師徒二人借宿農家，六名強盜夜間歸來瞧見唐僧的白馬，見財起意，卻被孫悟空反殺。
卻不知這六人並非普通強盜，而是佛家六根所化，乃是觀音菩薩派來專與孫悟空作對的。
因此招來觀音菩薩師出有名，為悟空送上送上金色頭環一個......
現在的陳三拿孫悟空根本毫無辦法，唯一能夠再次拿捏孫悟空的方法只剩下觀音菩薩的緊箍咒。
所以，急有急的道理。
篤篤篤，三聲富有禮節的敲門聲。
正在燒火做飯的老漢蹣跚的跑出來，一開門，不由的後退了幾步。
陳三的長相勉強還算儀錶堂堂，拿得出手，但他身後那坨......
“施主莫怕，此乃貧僧新收的徒兒，除了長得磕磣，其他與常人無異。”
老漢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哦，哦。”
陳三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貧僧玄奘，是從東土大唐而來，去往西天拜佛求經的和尚，路經寶地，斗膽前來討些清水素齋。”
“進，進來吧。”
老漢將一人一猴迎進院子，尾隨着孫悟空的屁股看了半晌，喃喃道：“沒尾巴，果真不是猴子。”
孫悟空走進院子，便開始上躥下跳，一會兒站在石桌上金雞獨立，一會兒跳到樹上抓耳撓腮，盡顯活潑。
“悟空！”
陳三沉下臉色，輕叱一聲，孫悟空立馬乖乖回到陳三身邊，蹲在一旁。
老漢從灶房端出兩個盤子，放在院中的石桌上：“大師請用，我去盛兩碗粥來。”
陳三客氣的表示感謝：“有勞了老人家。”
老漢也是個識禮的人，輕輕擺了擺手，轉身回到灶房盛粥。
待回到石桌前，驚奇的發現剛剛端出來的兩盤菜已經空空如也。
陳三則正在訓斥孫悟空：“為師說過多少次，吃飯要有吃相，看你這餓死鬼投胎的樣子，成何體統！”
孫悟空望着打嗝的陳三，眼中滿是委屈，剛要開口，卻被陳三打斷。
“住口，休得同為師頂嘴，阿......嗝......彌陀佛......”
想當初，陳三也是個體面人。
可是在兩界山呆了幾十年，過慣了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此刻老漢端出來的雖然是兩盤素菜葉，但在他看來也是如同佳肴，所以一時失態，沒能控制住。
老漢倒也不怪罪，又端來一碗粥，干喝了起來。
陳三覺得氣憤尷尬，便主動拉起了家常：“敢問老人家，家中其他人呢？”
老漢微微驚奇：“大師怎知我家中還有其他人？”
“呃......貧僧是瞧見院子裏晾曬的衣服。
”
老漢轉頭看了一眼檐下的衣服：“我家中還有一個兒子，常年在外謀生，極少回家。”
“沒事，今晚你兒子就回來跟你團聚了。”
陳三竊笑道：“時辰不早了，我師徒二人也該告辭了，多謝老人家盛情款待。”
“大師言重了，粗茶淡飯，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陳三一怔。
媽蛋，連句“天色已晚，不如在此住下，明日再走”都不會說？
一點基本的禮節都不懂？
陳三雖然站了起來，卻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殷切的望着老漢，等待他出言挽留。
老漢卻站在原地，沖陳三揮了揮手。
孫悟空不明所以，扯了扯陳三的衣袖：“師父，走啊。”
陳三順勢往孫悟空身上一歪，戲精上身：“你這潑猴，那麼大勁兒扯我作甚，如今把腳崴了，這可如何是好？”
孫悟空心虛的撓了撓頭：“不是師父，我沒用力......”
陳三瞪了孫悟空一眼：“還敢頂嘴！我這苦命的身子，怕是起碼要躺到明天早上才能痊癒了......”
說完，陳三又瞄了老漢一眼。
老漢就算再老實本分，也該聽出陳三的意圖了。
庄稼人別的沒有，就是地方大，留宿兩個人不算什麼。
“只是......”
老漢想起了自己的土匪兒子，萬一他冷不丁的跑回來，看到這師徒二人......
陳三一邊用餘光觀察老漢的神情，一邊假裝訓斥孫悟空。
“大師，天色已晚，外邊豺狼虎豹甚多，二位不如在我家住下，明日一早再走？”
陳三總算等到了想聽的話。
立馬轉向老漢，雙手合十，表達謝意。
老漢將師徒二人引進偏房，輕輕將門帶上，回到院中，自言自語道：“已經半個月沒回來了，不會這麼巧今夜回來吧？”
與陳三共處一室，望着一片漆黑，孫悟空頓覺無趣，竟然犯起困來。
剛要睡着，卻感覺到一陣鋪面的溫暖。
陳三湊到孫悟空身邊，低聲說道：“悟空，聽說你會七十二般變化？”
孫悟空懵懵的點頭。
陳三邪笑道：“長夜漫漫，悟空你不如變個美貌女子，與為師樂呵樂呵，打發一下時間？”
孫悟空短暫的發愣之後，迅速的護住身前。
雖然自己未經人事，不好那口，但不代表他什麼都不懂。
真是萬萬沒想到，堂堂東土聖僧，竟然有這種癖好！
見到孫悟空的反應，陳三悻悻的躺回床上。
也罷，就算變作天上仙子，根上還是只公猴子，人妖這個品種一時還難以接受。
陳三其實並沒有動那淫邪的念頭，純粹是好奇，再者擔心孫悟空真的睡着，待會兒那土匪與同夥回來，耽誤了“正事”。
孫悟空蜷縮在牆角，瞪大了眼睛盯着陳三，眨都不敢眨。
陳三將手探到身後撓癢的動作，都能嚇得孫悟空一哆嗦。
終於，月入中天，陳三漸漸睡去。
孫悟空放下戒備，在牆邊的地鋪躺下，還不忘把夜壺擺在陳三鞋子邊，以做警戒。
不知過了多久，孫悟空聽到外面一聲大喊。
“開門，老子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