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困
「
「無量壽佛，諸位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我實話實說，這大千世界，或許有人能將那道天條給斬了，但絕對不是我能做到的。」沈師祖說話的聲音很大，聽他這麼說，眾人都開口附和。
這話是實話，眾人心裏都明白，他們說這些都是說給方叔禮聽的。可是大銀杏樹一動不動，一聲不吭。
眾人無法只能再勸沈若羽回城。
這回沈師祖沒再為難他們，帶着自己的屍身和他們一起回了滄城。
方家專門騰出來一個小院兒給沈若羽，嘴上說要給他準備上好的棺木，要找個良辰吉日，叫他風光大葬，實際上卻是日日來到大銀杏樹底下，勸說方叔禮。
楊昭跟這件事情關係已經不大了，那位沈師祖也沒有特別親近於她，她當天就回到了善德坊繼續上工，每天還是處理往年的舊資料，順便教教楊麥姐妹兩個人學算術。
只是她現在再也不敢去擺弄手機了，因為她總覺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可是卻總也找不到人。
直到某天早上，她在宿舍後面發現了一片乾枯的銀杏葉，就清楚是怎麼回事兒了。
她也曾試着拿着這片枯葉去尋求榮掌柜的幫助，可是榮掌柜安慰她不要多心，院子裏飄進枯葉是很正常的。
楊昭就沒再說什麼了，那段日子裏她神經高度緊張，重要的東西總是隨身帶着，嘴角更是一連起了好幾個燎泡。
可是沒辦法，人在屋檐下，她就得低頭。唯一的好處就是經過這一個多月的適應，她現在已經會說很多本地話了。
一轉眼時間就過去了一個多月，這天，正是楊昭領薪水的日子。
摸着口袋裏這五兩銀子她心情好了很多，這一個多月過的憋屈，今天是少數讓她心情舒暢的日子。
果然錢能讓人心情愉悅。
她領着楊麥姐妹倆專程去找一趟榮掌柜。
「楊昭，你剛領了薪水，怎麼不出去玩玩？上我這來幹什麼？」榮掌柜笑眯眯的端了壺茶過來。
楊昭客氣的接過茶水，嘗了一口。這是她少數能喝的茶水。
「榮掌柜，你不是讓我教這兩個徒弟嗎？她們兩個人這一個多月非常是能吃苦，也很有天分，算術學得很不錯，我尋思着怎麼也得讓榮掌柜看看她們的學習成果，也算我這段日子沒白教。」
「這才剛剛一個多月，不用這麼著急。」
「楊麥、楊露，現在讓榮掌柜考教你們一番，有沒有這個信心？」
兩姐妹緊張的直咽口水，卻也都壯着膽子大聲回應她。
「請榮掌柜考驗！我們必不會給師父丟臉的！」
榮掌柜這回提起了興趣：「那讓我考教的範圍呢？」
楊昭從書包里翻出了兩本手寫書，當然不是她寫的，是由她口述兩姐妹代筆寫下來的。
本子很薄，也就20多頁的樣子，上面都是一些初中數學知識點，一本是幾何，一本是代數。….
她們兩個日夜不歇，一個人學一本，現在囫圇吞棗也學得差不多了。
榮掌柜一翻看兩本書，眼睛就亮了起來。這上面的算數知識並不算很高深，但上面的語言簡潔易懂，很多問題都進行了歸類處理，看一眼就知道是兩本難得的算數教材。
榮掌柜隨口提問了幾個問題，又讓他們兩個在紙上演算了兩道題。
兩姐妹是下過狠力氣學的，雖然有點生搬硬套，但全程都沒出錯。
「你們師傅教的好，你們倆學的還行，等哪天你們倆將這兩本書都學會了，我就把你們倆提拔到制器坊里，做個檢驗先生怎麼樣？。」
「多謝師父教導，多謝榮掌柜提拔！」
兩姐妹大喜，口中連連道謝，那檢驗先生一個月的工錢有二兩銀呢！
看着兩人那麼高興，楊昭不由得也笑了起來。
「好了，你們高興啊就到外頭高興去，我和你們師父還有點事談。」榮掌柜揮揮手，讓她們姐妹倆先回去了。
「說吧，這兩本書你想要多少兩銀子？」
楊昭不好意思的一笑：「榮掌柜，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您的眼睛。您看能給多少錢您就給多少錢，我還不信任您嗎？」
榮掌柜低頭盤算了會兒說「那就二十兩吧。」
「行，就二十兩，不過這兩本書你得先讓楊麥他們兩姐妹都學完了。」楊昭答應的乾脆利索。
榮掌柜有些意外，這一個多月的師生情份能有多深，讓楊昭這麼給她們倆打打算。
楊昭看出了她的疑惑，不由得笑了笑。
「我怎麼也要對得起她們那三兩的拜師銀啊！」
榮掌柜也跟着笑了起來，伸手從懷裏摸出兩片金葉子遞給了她。
那金葉子做得栩栩如生，連上面的葉脈都根根分明。
楊昭從沒見過做工這麼精細的金銀事物，小心翼翼的接過來，細細的欣賞了一番。
榮掌柜笑眯眯的喝了口茶，不由得開口安慰她。
「楊昭，你這麼著急幹什麼？跟你說句實話，只要你一天呆在善德坊，那你一天就是我榮家的人，在這滄城誰也不敢把你怎麼樣。」
「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我能感覺到他越來越急切了。您知道的，誰也不能預測那走上絕路的人能幹出什麼事兒。我自然要為自己多打算一點。」
再說她迫切的想和家人聯繫，她還想繼續修行，現在被人為地困住了，她什麼都幹不了！
楊昭仔細地將金葉子收了起來，她也不知道這兩片金葉子到底價值幾何，但看它的做工絕對不便宜。
榮掌柜笑着搖了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考慮的都這麼全面了嗎？我在你這麼大歲數的時候，眼睛裏看的還都是情情愛愛那一套呢！」
這話楊昭不好搭言，只能尷尬的跟着笑，畢竟母胎單身到現在，她只有吃狗糧的份。
等她出來，楊麥兩姐妹還在門口等着她。
「師父！」
楊昭擺了擺手「行了，不用說了，咱們吃飯去吧，去的晚了，可就沒有什麼好菜了」
可她們去的還是有些晚了，但剩菜剩飯並沒有影響她的心情。
回到宿舍后，兩姐妹忙前忙后的幫她洒掃打水，比之以往還要熱情三分。
一切收拾妥當，兩個人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楊昭也和衣躺下睡覺，她懷裏抱着書包，一隻手還握着剪刀，這些日子她都是這麼睡的，都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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