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七犬父虎子
兩軍廝殺到夕陽西下,出城的五萬慶州軍全部戰死,無一人退縮,慶州世子姜安濟最後也戰死沙場。
五萬慶州軍,是慶州的一半兵力,雖然全部被殲,但他們也帶走了上官淵五萬多人馬。
那個草包慶王,竟然有一個如此勇猛的兒子,這是上官淵沒有料到的。
“攻城!”上官淵下令。
“陛下。”公孫樹連忙勸阻:“我軍雖有人數優勢,但對方守城,以逸待勞,佔了地利。我軍長途跋涉,舟車勞頓,現在正疲乏不堪,剛才那一戰,就吃了這個虧,才讓姜安濟佔了便宜,現在我軍士氣低迷,並非攻城的好時機。”
上官淵:“慶州沒了徐開山,連十幾歲的世子姜安濟都出來迎戰了,料他再無可用之人,我們應該乘勝追擊,一舉拿下歸晚城。”
當夕陽墜入山間,攻城戰開始打起。
一時間,殺聲陣陣,城牆上的箭如雨下,城下的雲車,投石車和攻城車在盾牌的掩護下,陸續靠近城門。
但,油與火讓這些攻城器械很快失去作用。
一隊隊爬上雲梯的士兵在弓箭與火球中跌落,一輛輛靠近城門的攻城車、投石車葬入火海。
一輪又一輪的進攻最終都被瓦解,不覺已到天亮,城下屍橫遍野,空氣中飄着肉被燒焦的味道。
雙方休戰,上官淵遠遠向城牆望去,指揮作戰的人竟是昨天向他射冷箭的少年,只見他身穿盔甲,正站在城牆上向身後的兩個人說著什麼。
“此人是誰?”上官淵指着城牆上的少年問道。
“他是慶王姜季同的次子姜安修。”
“多大了?”
“今年十四歲。”
上官淵吞咽了一口口水:“叫公孫先生來見朕。”
一晚攻城無果,還折兵不少,在見識了姜季同兩個兒子的手段后,上官淵不敢再輕視慶州軍,他在心裏暗嘆,幸好他們還沒長大,要是再等十年,這兩兄弟就是李雲虎和徐開山。
真沒想到,那草包慶王,竟有如此神勇的兒子。
必須剷除!
上官淵問公孫樹:“先生可有攻城妙計?”
公孫樹拿出一張地圖打開:“樹昨晚探查了慶州城的地形,我們在南門,慶州剩下的兵力都集中在這裏。晚上的時候,我們可以佯攻南門,大部隊趁夜繞道去西門,可一舉拿下。”
上官淵看着地圖,好一會兒才說:“幸好三弟忌憚徐開山,只給了慶州十萬兵力,否則真不敢想......拿下慶州后,朕要削藩。”
晚上,依計行事。
上官淵帶着四萬兵在南門佯攻,鼓弄聲勢,又讓人帶了兩萬兵去東門迷惑對方,而主要進攻點西門,則由公孫樹和謝衍二人共同領軍七萬餘人悄悄潛伏。
果然如公孫樹所料,他們輕鬆突破西門,然後一路向南門殺去。
慶王的次子姜安修腹背受敵,沒能支撐多久,便被挑落城牆,墜入火海。
上官淵帶着大軍從南門一路向慶王府殺去,他已經殺紅了眼,只要是人,管他是普通市民還是軍人,見人便殺。
他怕,怕這些看似普通的人就像慶王的兩個兒子一樣,留下便是莫大的禍患。
但有一個人,他下令不準傷她絲毫,必須活捉。
這個人是慶王妃。
慶王的兩個兒子讓他深感震撼,他想明白一個道理,草包慶王能有這樣的兒子,背後一定有個強大的女人。
這個人就是慶王妃。
活捉慶王妃。上官淵進城的時候就這樣吩咐衛隊。
他很想見見她,想知道她是如何將兒子培養成像李雲虎和徐開山這等人的。
來到慶王府,府里已經人去樓空,看不到半個人影。
一直走到正殿,才看到地上坐着兩個人,一個中年男人正躺在一個八九歲女孩的腿上,仿若睡去。
小女孩抱着男人的頭,輕輕拍打,像哄小孩睡覺一般。
上官淵走進正殿,認出那個中年男人正是慶王姜季同。
“噓!”小女孩抬頭看着上官淵說道:“別說話,他剛走,別吵着他的魂魄。”
“你是誰?”上官淵問道。
小女孩笑了笑,拿起地上的酒杯,放在鼻子旁聞了聞,說道:“我叫姜安念,慶王的小女兒。”說完便要飲酒。
“等等。”上官淵連忙阻止:“朕改變主意了,朕希望你活下來。”
姜安念露出小女孩天真爛漫的笑,她說:“要我活下來做什麼?滿足你某種陰暗的心理嗎?不,我娘說了,狗皇帝殘暴無人性,不能讓你在慶州如願。”說完仰頭將毒酒飲盡。
“上官淵,我要你永遠記住我的話,你就是個殘廢,你永遠都會活在我姜家的陰影里。”姜安念說完,毒發身亡,臉上還掛着笑。
上官淵狂怒,揮舞着手裏的劍。
他想發泄,他想殺人,想看到姜安念恐懼、求饒的眼神。
但是,他永遠辦不到了,相反,他的腦海中一直閃現着她最後那句話,以及她臉上那抹最後的微笑。
那是嘲笑,是勝利的笑。
他輸了,他討厭輸,但他無論如何都贏不了。
啊!上官淵大叫一聲,持劍向姜安念的屍體刺去,他要毀滅她臉上的笑。
“陛下,找到慶王妃了。”
上官淵的劍尖停在姜安念面前:“帶上來。”
上官淵將劍回鞘,看了一眼姜安念,轉身等待慶王妃的到來。
慶王妃被綁着押上來,上官淵屏退左右。
“慶王妃好手段,讓朕痛失良將不說,還受一肚子氣不知道往哪裏撒。”上官淵上前,臉湊近慶王妃的臉:“你的孩子個個都很了不起,朕要你把朕的孩子也培養成他們那樣。”
“呸,休想。”
慶王妃啐了上官淵一臉,上官淵不怒反而大笑,他用手抬起慶王妃的下巴:“朕說錯了,應該是朕和慶王妃的孩子,哈哈,來人,將王妃,不,將朕的貴妃洗乾淨綁床上,朕要播龍種。”
夜!
慶王妃被綁在床上動彈不得,她緊閉雙眼,咬着嘴唇,任由獨臂上官淵擺佈。
上官淵一邊做一邊說:“你知不知道,朕已經有大宗師謝衍,觀龍先生公孫樹,-就差一員猛將,你倒好,知道朕想要徐開山,卻故意讓他死在朕的面前,你知道你有多殘忍嗎?”
“你那三個孩子,讓朕又愛又怕,他們要是不死,朕可以封他們做將軍,現在他們死了,你必須為朕生一個,朕答應你,倘若你能為朕生一個像他們那樣的孩子,朕就封他為太子,讓朕的江山延續下去。”
......
事畢,上官淵走出寢宮。
一個焦急萬分的太監急忙小步跑過來。
“什麼事?大半夜如此急慌慌的?”
“陛下,公孫樹跑了。”
“什麼?”上官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天晚上,突然來了一個光着腳、穿黑袍的巫女,她把徐開山將軍的屍體帶走了,公孫樹聽說此事後,便跟着他們一起走了。”
“一個女人?在我的營地里,把徐將軍的屍體帶走了?公孫先生也跟着走了?”上官淵拔出劍,放在太監脖子上:“你好好說,要是說不清楚,朕誅你九族。”
“陛下饒命,奴才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朕的衛隊就任由一個女人自由來去?”
“那女人有些本事,像是影子一般,刀劍都傷不到她。”
“大膽。我看你是活膩了。”上官淵的劍往下壓了幾分,太監的脖子開始流血。
“陛下,奴才這裏有公孫先生留給陛下的信。”太監趕緊拿出信遞給上官淵。
上官淵將寶劍入鞘,單手打開信,果然是公孫樹的字跡,信上只有一行字:樹已找到歸處,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