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歐文的一天
悅耳的鈴聲在古老而肅穆的城堡里歡快地響起，學生們從教室里一涌而出，在歡聲笑語中慶祝着假期前最後一節課的結束。
禮堂里已經掛滿了聖誕節的裝飾，窗外是漫天的飄雪。人們一邊享用着午餐，一邊大談特談明日去霍格莫德村的安排。
哈利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德拉科聊着天，百無聊賴地用勺子攪着盤子裏的燉菜，又瞥了眼身側已經空出來的坐位——歐文又匆匆離開了。
他發現歐文最近總是頻繁地跟校外的人通信，恐怕是在計劃着什麼。他知道那些信不是來自歐文的父母，因為它們並不是用典雅的黑色信封裝着的，上面也沒有圖案精緻的蠟封。
歐文的神神秘秘讓哈利有些擔心，又有些莫名的失落。因為那傢伙一個字也不肯往外說，就好像他的朋友們沒法給他幫忙似的……好吧，或許真的幫不上忙。
不過歐文答應今天下午給自己講講那個難得要命的萬咒皆終咒了，但願自己能及時學會，下回好跟鄧布利多先生交差……哈利抓了抓頭髮，他無奈地發現鄧布利多的耐心越來越差了。
“歐文真是個大好人。嗯，沒錯的！”哈利由衷地感激着，用叉子戳了戳面前的燉菜。
與此同時，歐文正懶散地靠在一條長廊盡頭的窗邊，歪頭看着外面漫天飛舞的雪花。盧娜蹲在一旁輕輕撫摸着墨勒忒的腦袋，淺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掛着乾淨純粹的笑容，就連一貫驕傲的貓狸子也並不排斥她的撫摸。
兩人碰巧在走廊里遇見了，所以湊在一塊兒聊了起來。他們之間的相處總是自然而舒服的，彼此很有共同話題，卻又保持着合適的距離。
“你似乎很喜歡待在這兒？”
歐文緊了緊身上的斗篷，順着窗縫透過來的寒風正嗖嗖往他臉上吹。
“這裏的景色很有趣。”盧娜已經抱着墨勒忒站了起來，看向窗外被冰雪覆蓋的湖面和遠處荒蕪的黑色森林，還有零星矗立在風雪裏的塔樓和溫室，“瞧，它們組合在一起，像不像一條巨龍？”
“冬天的它是白色的，只不過現在它閉着眼睛睡著了。”盧娜輕飄飄地說著，興緻勃勃地用右手比劃着。在看到幾個小人踩着積雪走進了塔樓里之後，她轉過頭來對着歐文認真地說道：“啊，又有幾個人被吃掉了。”
歐文跟她對視了一會兒，嘴角止不住地上揚起來。他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好奇地問：“那麼，會有英雄把他們從巨龍的口中拯救出來嗎？”
盧娜也笑得眯起了眼睛，用輕快而空靈的聲音說著那些似乎只有在夢中才會見到的天馬行空的故事。
走廊上來來往往的學生們談笑着走近又走遠，一陣尖叫聲打斷了兩人的交談。歐文和盧娜都扭頭看過去，尖叫聲很快變成了此起彼伏的嬉笑聲。
“又是身體互換。”歐文笑吟吟地說，蒼白的嘴唇輕輕抿着。這種么蛾子事件時不時就會發生幾次，所有人都有些習慣了。
“那很有意思。”盧娜眨了眨眼睛，夢囈般說道，“只是我沒有經歷過。”她看上去很感興趣，但話語中卻也沒有多少失落。
“我經歷過一次……”歐文笑着搖了搖頭，那可不太舒服，“站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確實挺有趣的。”
其實身體互換的條件並不是那麼容易滿足的，那需要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產生足夠強烈的情感，以及另一方的“心有靈犀”……所以它更容易發生在那些受歡迎或是討人厭的傢伙身上。
比如說，前些日子某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來自格蘭芬多的紅髮孿生兄弟的一員就跟費爾奇先生互換了身體，藉著城堡管理員的身份坑蒙拐騙，把整個城堡鬧得翻了天，到現在還沒結束漫長的禁閉。
而隨着大腦封閉術愈發純熟，歐文愈加擅長控制自己的想法，很少會在不合適的場合想到別人，待在面壁空間裏也能隔絕身體互換的發生，因此這種事兒很難出現在歐文身上。
倒是作為大名人的哈利三天兩頭就會經歷那麼一次，成為了霍格沃茨的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歐文看熱鬧不怕事大，也就不急着把事情解決掉了。
嗯，枯燥的校園生活總需要一點樂子來妝點嘛……
歐文心安理得地想着，眨眼間就看到一根紅線連接了過來。一陣恍惚過後，他發現自己又坐在禮堂里了，面前還擺着一盤被攪得稀爛的燉菜。
他眼疾手快地反手抓住了那根連接在食指上的紅色細線，正在消隱不見的紅線在他的指尖重新變得清晰凝實起來。歐文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臉色黑成了鍋底。
很好，這件事兒也是時候解決了。這樂子不看也罷！
“你怎麼了，哈利？”一旁的德拉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狐疑地往後仰身。這傢伙怎麼突然間就像變了個人一樣，身上都要冒黑氣了……
“又是哈利……”歐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就不明白了，哈利一天天的哪來的對他那麼充沛的感情？
“我有點事兒，待會見。”歐文擠出一個溫文爾雅的笑容，“唰”的站了起來，循着手中紅線的指引快步離開了禮堂。
“他這是什麼毛病？”德拉科不滿地抱起肩膀，“一驚一乍的。”
“你不覺得他現在更像歐文嗎？”達芙妮瞭然地揚了揚眉毛，捂着嘴唇偷笑了起來。
歐文徑直朝着紅線源頭的方向前行着，穿過冷寂的長廊，攀上寬窄不一的樓梯，順便還施展魔咒搞定了想搗亂的皮皮鬼，把一個廢紙簍子箍在了皮皮鬼的大腦袋上。
最後，他停在了三樓的一處偏僻的角落，旁邊佇立着一副高大的盔甲。
“咔噠噠——”
一個纏繞着紅線的線輪從盔甲後面滾了出來，還在地板上彈了兩下，落在了歐文腳邊。一隻毛茸茸的爪子從盔甲后伸了出來，緊接着是一隻白色的大耳朵和一隻窺探的圓眼睛……
在確認過外面的傢伙是熟人後，這隻白色皮毛的貓狸子閃電似的躥了出來，抬爪摁住了那個木質線輪，興緻勃勃地撥弄了起來。
歐文臉上的冷漠倏然消散了，他慢慢蹲了下來，笑容溫柔地撫摸着貓狸子的耳朵，用一個毛線團為代價從貓狸子那兒換到了它的玩具。
手指在接觸到線輪的瞬間，黑色的木質線輪就消失不見了。
歐文熟練地閉上眼睛進入了面壁空間，看到角落裏的傳真機和長笛旁多了一個黑色線輪，上面纏繞的紅線有些紛亂，露出了好幾個線頭。
連接點多了20個，現在共有26個。
“可以消耗3個連接點使用一次身體互換的能力……”歐文摸索着它的功能，“但限制很大，只能用在實力比我弱一定層次的人身上，或是對已經沒有反抗能力的人使用。”
“嘖嘖，有點雞肋啊。”他把線輪放回原位，卻也不感到太過可惜。沒有廢物的能力，只有不會使用的人。
他沉吟了一會兒，離開面壁空間回到了現實，低頭看了眼歡快地玩着毛線球的貓狸子，又看了看自己，臉色又黑了黑。
“還沒有交換回去……要等一段時間后自動換回去嗎？”
歐文不爽地撇了撇嘴，回到自己之前所在的位置，拎走了正在跟盧娜聊天的哈利，進入了有求必應屋的秘密基地中。
兩人在溫暖而有些昏暗的房間中面面相覷，許久之後，歐文癱在扶手梯上翻了個白眼，哈利摸着後腦勺訕訕一笑。
哈利感覺自己也很無辜啊，他只是由衷地感謝了歐文一下而已。
“如果你覺得不舒服的話，可以睡一覺。”歐文抱着墨勒忒懶洋洋地閉上了眼睛，抬手梳理着自己亂糟糟的頭髮。
哈利感受着身體裏的冷意和自己不受控制地變得低落和陰鬱起來的心情，微微擰起眉來，搖搖頭說道：“沒關係，我想抓緊時間學會萬咒皆終咒。”
“唔，好吧。”歐文終於用魔咒捋順了頭髮，跟哈利講解起萬咒皆終咒的要點來。
……
伴隨着白天的最後一抹光明消失在白雪覆蓋的地平線上，夜晚悄然來臨了。
有求必應屋內看不到外面的天色，只有壁爐里的火焰和周圍的火把散發著暖黃色的光。
哈利的學習遇到了困難，萬咒皆終咒比他想像中更難，但他一直在孜孜不倦地練習着。
歐文則是鍥而不捨地捋着頭上不知不覺間再度支棱起來的頭髮。他幾乎用了一下午的時間跟哈利頑強的頭髮作鬥爭，雖然他的魔咒在理順頭髮方面非常有效，奈何哈利的頭髮長滿了反骨。
哈利偷眼看着他的動作，憋着笑扭過頭去，肩膀一下一下地顫抖起來。
歐文斜了他一眼，好不容易讓胡亂支棱的頭髮耷拉下來，這才用舒服的姿勢縮在了扶手椅里，一手托着腮半眯着眼睛，看着倪克斯在火焰中來回傳送着，繼續熟練着自己的幻影移形追蹤術。
在經過持之以恆的觀察和研究之後，他已經能夠抓住空間傳送時的那種微弱的感應了，只是在定位上還有些偏差，目前歐文正在不斷地調整自己的追蹤術的精確度。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歐文半閡着的眼睛忽然張開了。他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圓框眼鏡，把手探入了衣兜里，撫摸了一下那枚正散發著熱量並且微微震動着的徽章。
“動用了緊急聯絡的徽章，科特那邊有結果了，還是出了意外？”他挺直了脊背，轉頭看向動作越來越敷衍了事的倪克斯。
倪克斯委委屈屈地白了歐文一眼，氣惱地扇動翅膀消失在了火焰里，片刻后抓着一封來自科特的信回來了。
信上的字跡比平時潦草了些，也少了許多廢話，一五一十地記錄著科特調查到的情報。
歐文快速讀完信，嘴角緩緩勾勒起一抹冰冷而譏誚的笑容，那雙翠綠色的眼眸中緩緩染上了一層晦暗不明的濃霧。冰冷而危險的魔力起伏一閃而逝，讓周圍的火焰都黯淡了一下，房間裏的溫暖似乎轉瞬間就被凌冽的寒意取代了。
“發生什麼了？”哈利敏銳地扭頭看來，捏緊了手裏的魔杖，臉上寫滿了嚴肅認真。
“呵，一些調皮的傢伙想要搞幾個有些過分的惡作劇呢。”歐文微微一笑，語氣玩味卻又帶着些莫名的蠱惑，身上的氣質重新變得沉靜而優雅起來。
“這可……不夠乖巧。”他的聲音愈發溫和了，卻讓哈利忍不住咧了咧嘴角，感覺心裏惡寒。
“呃……需要我幫忙嗎？”哈利小心翼翼地問。他強烈地感覺到某些人怕是要倒霉了。
歐文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撇撇嘴道：“趕快把身體換回來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咳，這我也沒辦法啊……”哈利小聲嘀咕了一句，木獃獃地站了會兒后，繼續練習魔咒去了。
歐文重新癱坐回扶手椅里，閉上眼睛梳理着從科特那兒得到的情報。
“科特發現的據點是在一個酒吧的地下……”
“逐亡會最近頻繁的動作是因為他們的會長派來了一個新的領頭人？”
“他們找到了科特的祖父偷走的那枚鑰匙……必須給他們使點絆子了。”
“唔，他們想對我的父母下手……呵呵，有趣。”
他飛快地在大腦里整理着接下來的行動計劃，列出了一個又一個預案，同時等待着身體互換效果消失的那一刻。
“逐亡會是一個隱秘而且強大的跨國組織，勢力和人手眾多。要對付他們，只能擒賊先擒王，想辦法揪出那個隱藏極深的會長！”
“想找到這隻藏在陰溝里的老鼠，就要從他最渴望的餌料下手。今晚是最好的機會。”
在漫長的等待中，時間過得尤其緩慢。直到接近凌晨，熟悉的恍惚感終於再次來襲，歐文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抬手握了握拳頭。
“是時候大鬧一場了呢。”他輕輕呢喃道，臉上掛着止不住的笑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