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被發現的小秘密
最先從通道中鑽出來的是斯內普教授，他用那雙空洞而漠然的眼睛陰沉沉地掃視着周圍的廢墟。
未熄滅的火焰依舊在木板的碎片上燃燒着，滾滾的濃煙隨着呼嘯的寒風斜斜沖向低矮的雲層，木屋的地板大半塌陷成了焦黑的坑洞。
乖巧站在大坑邊緣的歐文仰起那張屬於哈利的臉頰，用那雙明亮而清冽的翠綠色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視着來人，陷入深度昏迷的布雷司軟塌塌地癱在一旁。
被歐文用驚喜而信任的目光注視着，本來正有些懷疑地盯着他的斯內普表情僵了僵，臉色一下子黑成了鍋底，握着魔杖的那隻手捏得更緊了。
墨勒忒化成了一道淡褐色的閃電躥了出來，“嗖”的衝到了歐文腳邊，攀着他的袍子爬到了他的肩膀上，用毛茸茸的小腦袋使勁兒蹭着他的臉蛋。
哈利和小天狼星緊隨其後鑽出了通道，總算讓這裏多了幾分人氣兒。
歐文放過了斯內普教授，扭頭打量着氣喘吁吁的哈利，臉上多了一絲饒有興趣的表情。這個有着自身面貌的人看起來熟悉又陌生，尤其是對方眼中流露出來的那種不屬於自己的清徹的愚蠢感，讓歐文感到新奇而又有趣。
“貝拉特里克斯呢？”小天狼星啞着嗓子低吼道，拎着魔杖焦躁地在爆炸造成的坑洞邊緣踱着步子。
“她跑了。”歐文拍了拍墨勒忒的腦袋，慢條斯理地抬手整理着袖口，一臉無辜地眨巴了下眼睛。
“該死！”小天狼星低聲罵了一句，一拳頭砸倒了身旁頑強屹立着的一塊木板。哈利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又一次遇險讓他火冒三丈，沒能控制住暴躁的脾氣。
哈利也在仔細打量着歐文，沒有從對方身上找到什麼傷勢，這讓他長長鬆了口氣，總算放下心來。但看着“自己”優雅而從容地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身上一塵不染，就連總是亂糟糟的頭髮都被理順了的龜毛模樣，他又感到不適應極了。
“呃，歐文，你身上的袍子破了。”哈利莫名蹦出一句不合時宜的話來。
歐文斜眼瞅他，清澈的翠綠色眼眸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像是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映上了遠山的倒影。他用魔杖尖在身上的袍子上點了點，那些被魔咒和火焰灼燒出的破洞像是合攏的花瓣一樣癒合了。
哈利拍了下自己的腦門，趕忙說道：“布雷司怎麼樣了？”
斯內普已經蹲坐在布雷司身旁了，他皺着眉頭揮動魔杖點了兩下，讓對方輕飄飄地浮在了半空中，聲音低沉地說：“沒有生命危險，不是致命的毒藥……但中了奪魂咒。”
這時，一股刺骨的寒意籠罩了這裏。攝魂怪們接二連三地涌了過來，環繞着木屋的廢墟飛翔着。一陣陣尖叫和喧嘩聲由遠及近，霍格莫德村的一些學生和居民在聽聞爆炸聲后趕了過來遠遠瞧着，幾個教授正從那邊快速跑來。
攝魂怪的到來讓哈利繃緊了身體，他使勁搖着頭，想要甩掉腦子裏開始響起的微弱尖叫聲。
小天狼星擰緊了眉頭，表情也變得難看起來。他抬起頭來吼道：“你們要找的人已經不在這裏了！你們該去追蹤逃犯，而不是聚在這兒湊熱鬧！”
但攝魂怪還是越聚越多，空氣中的水汽凝聚成了濃濃的霧氣，陰冷的濕氣似乎順着人的毛孔鑽進了骨頭裏。
“哈利，還記得要怎麼做嗎？正視他們，你做得到！”小天狼星咬着牙，使勁拍了拍哈利的肩膀。
哈利舉起了魔杖，努力回想着暑假時的生日派對。燦爛奪目的牡鹿守護神躍出了杖尖，俯首用那一對鹿角撞向黑壓壓的攝魂怪……
攝魂怪紛紛後退、散開，隱入黑沉沉的雲層中消失不見了。月光般皎潔的牡鹿回到了哈利身邊，銀色的大眼睛明亮而溫柔。
斯內普目不斜視地路過這邊，帶着布雷司鑽進了密道里。歐文抱着小暖爐似的貓狸子跟在他身後，悄悄揮手讓倪克斯先離開了，然後對着兩人微笑頷首。
“天哪！這是怎麼了？”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一齊趕了過來，望着化成廢墟的尖叫棚屋驚呼着。
小天狼星只得過去跟他們解釋起來，而歐文已經跟着斯內普教授鑽進低矮的密道里了。
本就狹窄的地道這時更顯逼仄了，地面上到處都是碎石子，空氣中瀰漫著嗆人的塵土。歐文不得不給自己念了個泡頭咒，才能呼吸到新鮮空氣。
“自從小矮星彼得從這兒潛入了學校之後，小天狼星就堵住了他知道的所有密道。”哈利也跟了上來，有樣學樣地念出了泡頭咒，腦袋套在巨大的氣泡里像是哈哈鏡般滑稽地扭曲着，“我和斯內普教授在半路上遇見了小天狼星，他帶着我們重新打開了這條密道，這樣能快點趕到……”
“但我們沒想到密道的後半段被佈置了陷阱，走到半途這裏就爆炸了，我們差點被埋在裏面……”哈利語速急促地向歐文解釋了一下先前發生的事。
歐文點了點頭，也快速把自己的經歷簡單講了講。大致是說自己通過與貝拉特里克斯對話拖延了一會兒時間，緊接着在倪克斯的幫助下驚險地躲避着對方的攻擊，在聽到密道里來人後，貝拉特里克斯就逃走了，並且在離開前炸掉了尖叫棚屋。
斯內普一言不發地聽着歐文的講述，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雙黑洞洞的眼睛似乎能夠看進人的心靈深處。他分明在那片廢墟中找到了激烈交戰的蛛絲馬跡，而且到處都充斥着黑魔法的氣息。
歐文只是用那雙澄澈而明凈的翠綠眼眸靜靜注視着他的眼睛，神情堅定且理直氣壯，最終是斯內普先陰着張臉躲開了他的目光，很是有些狼狽的樣子。
他們走出密道，徑直來到了校醫院。龐弗雷女士沒費多大功夫就解了布雷司身上的毒，並且喚醒了他，但她對奪魂咒沒什麼好辦法。
她一邊嘆息着，一邊拽着歐文和哈利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又一遍。在得知哈利經受過一場可怕的折磨后，她捂着嘴唇驚呼了一聲，眼眶都紅了。
“你們必須在這兒住一晚！”她強行把兩人按在病床上，“你們現在需要的是睡眠。”
看着龐弗雷女士端來了兩杯紫色的睡眠藥劑，歐文可憐兮兮地說道：“可是我餓了，女士。”
“哦，我忘了這回事了。”龐弗雷女士把藥劑放在床頭的柜子上，轉身匆匆去給他們找食物去了，“那你們就在這兒吃過晚飯後再睡……”
歐文輕輕呼了口氣，懶洋洋地靠在了床頭，把雙臂枕在腦後，墨勒忒趴在他的胸前。被鑽心咒折磨過的身體還在隱隱作痛，肌肉總是會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全身都有些無力。
哈利坐在他旁邊的病床上，也顯得沒精打採的。雖然他身上不痛，但精神上經歷過的痛苦卻依然歷歷在目。
“對不起，歐文，我又連累你了，還有布雷司。”他悶悶地說，轉頭看着布雷司那邊。斯內普正在用特殊手段詢問對方一些問題，麥格教授他們都圍在旁邊。
“雖說這確實是事實，但也不是你的錯。”歐文打了個哈欠，心平氣和地說。他用手指摸了摸額頭上的傷疤，覺得有點疼。唔，哈利的傷疤貌似經常犯毛病，這傢伙過得也挺難的。
他舉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眼，現在他已經感受不到那根連接着自己和哈利的紅色細線了。其實在身體互換剛剛發生的那段時間，他對那根虛幻的紅線還是有所感應的，如果那時候能夠順着紅線追根溯源的話，應當就能找到它的源頭了。
可惜當時他根本沒那個功夫去做這件事。
“難道還要等到下一次身體互換？”歐文淡淡地想着，眼睛微微轉了轉。他雖然不太喜歡這種感覺，但也不是特別排斥，他向來願意嘗試新鮮事物。
哈利對着他扯了扯嘴角，那張蒼白而俊秀的臉上多了些陽光。他低頭用手指扯了扯從袖口裏露出來的一個線頭，卻拽出了一條長長的紅色絲帶。
他茫然地歪了歪頭，一個勁地拽着絲帶往外拉，卻越扯越長，彎彎曲曲的絲帶轉眼間就快要把他的床鋪滿了。等到總算遇到了一點阻力，他稍微一使勁，“啪”的一聲爆響，他的袖口裏噴出了一大片閃閃發亮的彩色紙片和花花綠綠的緞帶。
教授們都聞聲看了過來，望着弄得到處都是的彩紙露出不贊同的神色。帶着一大盤食物的龐弗雷女士輕呼一聲，眉毛豎了起來，但礙於哈利是病人，她只是搖着頭把這裏打掃乾淨了。
哈利尷尬地低下頭去，用腳趾摳着床墊，身上沾滿了亮閃閃的紙片。歐文斜了他一眼，心裏已經開始琢磨着要怎麼殺了。
兩人吃着味道不錯的食物，另一邊的教授們也從布雷司那兒得到了一些線索。
“蜂蜜公爵。”斯內普低沉的聲音遠遠傳來，“不出意外的話，扎比尼是在蜂蜜公爵購買糖果期間中了奪魂咒。動手的人是店主弗魯姆，他要求扎比尼把哈利帶出霍格沃茨。”
“我們得去趟蜂蜜公爵！”麥格教授匆匆說道，“我不信弗魯姆夫婦會做出這種事，他們或許也被控制了……”
他們說著話走出了病房，腳步聲漸漸遠去了。龐弗雷女士安置好再度陷入昏睡的布雷司，對着兩人叮囑了幾句，然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去了。
歐文嚼着多汁的牛排，心情變得輕鬆了不少。哈利則是胡亂塞了幾口食物，憂心忡忡地低着頭玩了會兒手指，無意間又從袖口裏摸到了歐文的魔術道具。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詢問道：“歐文，我能看看你藏在身上的那些道具嗎？”他覺得自己需要做點事情來分散一下注意力。
歐文眯着眼睛，看着哈利心不在焉的小動作和兩隻蠢蠢欲動的小手，無語地說：“記得放回原位。”
哈利眼睛一亮，飛快地點着頭，滿懷好奇地研究起身上藏着的各種稀奇古怪的小道具來。
他先是往另一隻袖口裏掏了掏，抽出了兩根魔杖，眨巴了下眼睛，不知道它們是真是假。他小心翼翼地把魔杖塞了回去，從衣兜里翻出了一個逼真的手指套和幾枚特製的硬幣，翻來覆去地把玩着，在腰間抽出了一條滿是機關的精緻腰帶，又從衣領下面扯出了一條長長的手帕。
當他從領口裏拎出那枚金光閃閃的小沙漏時，歐文猛地揚起眉毛道：“這個不能動！”
“啊？”哈利愣了下，大腦僵住了，但手指還是依照着先前受到的指令本能地在小沙漏上撥弄了一下。
一眨眼的功夫，他整個人就從病床上消失不見了。
歐文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但想到被哈利知道了時間轉換器的秘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就心安理得地繼續吃起了牛排，並且給墨勒忒投餵了一塊烤魚。
病房的門被輕輕打開了，哈利鬼鬼祟祟地小跑進來，坐回了自己的病床上，眼睛瞪得老大，表情亢奮極了。
“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對吧，歐文？”他激動地壓低聲音說道，這真是一個了不得的秘密，“我回到了過去！那是個能穿越時間的機器！我總算知道你是怎麼做到在同一時間上兩節課的了。”
歐文抬了抬眼皮，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你根本沒有告訴過我！”哈利興奮地說，之前的萎靡不振完全消失不見了。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做一場離奇的夢。
“我發誓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歐文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唇，忽然湊近他身前，似笑非笑地說道：“你也得保密才行哦，哈利，否則我就不得不對你念遺忘咒了。”
莫名覺得歐文有種反派既視感的哈利趕忙閉上嘴巴，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黑溜溜的眼睛卻亮晶晶的。
歐文恢復了慵懶的姿態，隨口說道：“我本以為你回去後會做點什麼。”
“當時我只是感覺一愣神，你和旁邊的布雷司就不見了，窗戶外的天色也亮了些。我還以為自己陷入了幻覺，在城堡里轉悠了好長時間，試了很多魔咒，才發現自己大概是回到了一個小時之前。”哈利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那時候已經有些晚了。”
“我看着我們一起從打人柳下面的密道走了出來，但我沒有出去……”他說道，“我感覺如果出現兩個我自己的話，會惹出大麻煩的。”
“非常明智的選擇。”歐文讚賞道，目光不善地盯着對方頭頂上被撓得胡亂支棱起來的頭髮。
哈利感覺後背一涼，趕緊抬手拚命把翹起來的髮絲往下壓。
歐文抱着肩膀，語氣平淡地把使用時間轉換器的注意事項講了一遍，聽得哈利頭上直冒冷汗。
哈利感覺自己真是在死神門前轉悠了一圈。
但后怕轉眼間就變成了激動。那可是能夠穿越到過去的時光機啊，他本以為只有在奇幻的童話故事裏才會存在，卻沒想到它就在自己身邊，這讓他對魔法的神奇領域更加期待和嚮往了。
不知不覺間，歐文卻已經坐在了他身旁，扯起那條細細長長的金鏈子，把它也掛在了自己脖子上。
迎着哈利疑惑的目光，他笑吟吟地說：“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那正好可以利用一下。”說著，他拍了拍墨勒忒的腦袋，然後拿起那個小沙漏，把它轉了五下。
在飛速倒退的感覺中，兩人回到了五個小時之前，外面的天空是灰濛濛的色調。歐文把脖子上的鏈子取下來，當先走出了校醫院。
“你要做什麼？”哈利跟在後面。
“去睡覺。”歐文睡意朦朧地說。
“啊？”哈利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覺得這傢伙腦子有點大病。為什麼要特意回到過去睡覺？
“這樣能早點把身體換回來。”歐文抬了抬眼皮，“現在這樣太不方便了。”
“是這樣嗎？”哈利抬手摸了摸臉蛋，“也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你的身體很冷，有種很壓抑的感覺……”時間越長這種感覺越明顯，他感覺心裏像是壓着什麼，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像是在結冰的湖裏溺水了一樣。
歐文轉過身來，把雙手背在身後，深深地看了他一會兒，眸子幽邃而意味深長。他慢慢揚起嘴角，聲音輕盈得如同睡夢中的囈語：“你的錯覺，哈利。”
“哦——”哈利恍然道，“大概我不太適應這樣吧。”
歐文展顏一笑，帶着哈利來到了有求必應屋，進入了一間可以安心睡覺的房間。
在這間有着兩張柔軟大床的房間，兩人爬上了各自的床鋪。本就十分疲倦的哈利很快沉入了睡夢裏，歐文卻是仰躺在床上，靜靜地望着空蕩蕩的天花板。
在壁爐中透出的火光下，他看見哈利在睡夢中緊皺着眉頭，蒼白的面容帶着不安與難受，似乎是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噩夢之中。
“嘖。”歐文輕嘖了一聲。他的身體畢竟經歷過幾次黑魔法變形，還有用來抵禦詛咒的怨影復仇和用來提高魔力的殺戮印記，他自己能無視這些影響，但換個人就不行了。
他從床上爬起來，給哈利灌了一杯紫瑩瑩的睡眠藥水，垂眸靜靜看着對方的表情漸漸平和下來，沉入了安詳的睡夢中。
“做個好夢。”他輕輕呢喃道。
歐文回到了自己的床鋪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緩緩閉上了眼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