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避不開的暗算
天空中的陰雲越來越濃厚，寒風呼呼地刮著。遠處的古老城堡像是一隻漆黑的巨獸，亘古地佇立在聯綿的群山之間。
今年的陰雨天比往年多了不少，空氣中常常矇著濕冷的霧氣，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駐守在附近的攝魂怪的影響。
歐文腳步飛快地走出了霍格莫德村，墨勒忒乖乖地趴在他的背包里，只露出一個東張西望的小腦袋來，毛茸茸的大耳朵在風中微微搖擺着。
周圍三三兩兩結伴往回走的小巫師們在興奮地談笑着，每個人的包裹都鼓鼓囊囊的。但剛走出村口，他們就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似的沉默了下來，低下頭去慌慌張張地加快了步伐。
幾隻攝魂怪在外面遊盪着，附近籠罩在更加陰冷徹骨的寒意中，地面上甚至都結了一層薄薄的寒霜。它們隱藏在漆黑兜帽下的臉默默地注視着從它們面前走過的學生們，貪婪地咯咯吮吸着人們心中的快樂，讓小巫師們的臉色都變得蒼白了幾分。
歐文倒是饒有興趣地仰起頭來打量了一眼最近的一隻攝魂怪，但並沒有看清楚那破破爛爛的斗篷下的臉。不過他覺得這是件好事，否則他今晚恐怕要沒胃口吃飯了。
被他注視着的那隻攝魂怪猛地深吸了一口氣，喉嚨里發出清晰的咯咯聲。直到面前的小巫師不受影響地走遠了，沒有吸收到預想中的食物的它似乎有些疑惑地歪了歪頭，緊接着就把目標換成了後面的兩個小女巫。
歐文飛快地拐過一個彎道，低頭看了眼手裏的羊皮紙，上面正有一個個標註着名字的小黑點在複雜的地圖上一刻不停地動來動去。
“哈利和布雷司在一塊兒，位置是城堡的地下城。”他自言自語道。
如果布雷司不是一時心血來潮決定提前返回城堡的話，那這就很可能是貝拉特里克斯要對哈利出手了。那個瘋女人出乎預料地隱藏得很深，歐文覺得這次或許是一勞永逸解決問題的大好時機。
“但要真是這樣的話……布雷司還真是個倒霉蛋啊。”他忍不住腹誹了一句。之前在對角巷那次，逐亡會就選中了布雷司，把歐文引入了佈置好的陷阱。
“雖然更倒霉的是他身邊的人。”他翻了個白眼，然後抬起左手“啪”地打了個響指，召喚了最靠譜的“交通工具”倪克斯。
有着華麗黑金色羽毛的鳳凰從火焰中飛了出來，高傲地揚着美麗的頭，優雅地立在歐文的肩膀上，閃閃發亮的光滑羽毛傳遞過來暖烘烘的溫度。
“倪克斯，麻煩你帶我回到霍格沃茨的城堡，好嗎？”歐文和顏悅色地說，嘴角掛着富有親和力的笑容，“等會兒說不定我會帶你去放火哦。”
倪克斯不滿地咂了咂嘴，尖銳的鳥喙咔噠作響。它最討厭被當做交通工具！
“拜託了，倪克斯。”歐文雙手合十，轉頭用清澈而誠懇的眼眸一眨不眨地注視着它，“事情結束之後我會給你找來最棒的食材。”
倪克斯紅寶石一樣的眼睛閃動了一下，向來吃軟不吃硬的它鬧了會兒彆扭，悅耳地鳴叫了幾聲，不知道是第幾次告訴歐文“這是最後一次了”。
它把腦袋抬得更高了，呼呼地拍打起那對寬大的翅膀，帶着歐文消失在黑色的火焰里。
……
哈利剛從小天狼星的辦公室離開。
今天他大部分時間都跟小天狼星待在一塊兒，接受對方的特訓。自從了解了哈利不錯的決鬥能力之後，小天狼星對他的要求高了不少，還特意借鑒了一部分傲羅的訓練方法，嚴格的特訓讓哈利全身的骨頭到現在還隱隱作痛。
但哈利對此是甘之如飴的，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進步，不僅僅是在戰鬥方面，更是全方位地補全了一些短板。他對各種緊急事態的應對方式、如何辨識暗中的危險、隱藏和偽裝、潛行和跟蹤等方方面面都有了不少的認識，開闊了眼界。
這種像海綿一樣吸收着知識的充實感讓他樂在其中，他覺得自己要愛上學習了。
小天狼星還特意為他從霍格莫德村裡買來了一大堆糖果和新奇的魔法把戲，林林總總的商品讓他的辦公室幾乎變成了雜貨店，一度讓哈利懷疑自己的教父是不是搬空了霍格莫德村的好幾家店鋪。對此哈利既感動又好笑，就連不能去霍格莫德村的失落感也消散了不少。
哈利提着一大包沉甸甸的糖果和玩具，順着豪華的大理石樓梯來到了一樓，忍不住往門廳里張望了一眼，希望在那裏看到一個熟人什麼的。
熟人的確是有的。城堡管理員費爾奇先生正牢牢地堵在城堡門口，手裏拿着一個形狀古怪的探測器，神經兮兮地在一個個剛從霍格莫德村回來的小巫師身上掃來掃去，對他們塞得鼓鼓的包裹尤其警惕，就好像每個人都往自己的包里揣了好幾個手榴彈似的。
他粗魯地詢問着每個學生的姓名，然後在手裏長長的名單上胡亂劃上一筆，這才會把凍得臉頰通紅的小巫師放進門。
哈利沒有看到想見到的人，轉身向著地下城的方向走去，打算回公共休息室寫會兒作業。
費爾奇猛地扭過頭來，用那雙凸出的眼睛惡狠狠瞪着他，粗聲問道：“你在幹什麼？”
“路過。”哈利實話實說。
“路過！”費爾奇厲聲吼道，死死盯着哈利手裏拿着的蜂蜜公爵的糖果袋，雙下巴劇烈地抖動着，“編得倒像！一個人鬼鬼祟祟地溜達……討人厭的小子，你是怎麼從外面偷溜進來的？”
“我是從樓上下來的……”哈利看了眼手裏的袋子，“這是小天狼星送給我的。”
“我會跟他求證的。”費爾奇懷疑地盯着他，惡聲惡氣地說，“好了，回你的公共休息室吧，你只能待在那兒！”
哈利聳了聳肩，拐進了旁邊的走廊，順着向下的樓梯進入了冷颼颼的地下城。
迷宮一般的地下城安靜極了，哈利順着錯綜複雜的走廊行走了一段時間，路上一個人都沒有遇到。正當他這麼想着的時候，剛轉過一個拐角，就與布雷司碰了個正着。
布雷司正匆匆往這邊走來，在看到哈利后頓住了腳步，露出一個鬆了口氣的笑容。
“布雷司，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哈利詫異地揚了揚眉毛。他注意到對方是從公共休息室的方向過來的。
“沒什麼可逛的了。”布雷司隨口說道，表情變得神神秘秘起來，“我特意給你帶了禮物哦，哈利！”
“什麼禮物？”哈利瞬間警覺了起來。一般而言，只要布雷司露出這種表情，恐怕都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你這副表情是什麼意思？”布雷司一副很受傷的樣子說道。他拎出一個包裹在哈利眼前晃了晃，笑嘻嘻地說：“我給你帶了些蜂蜜公爵的糖果和佐科的新產品，尤其是……”
他嘿嘿一笑，從袋子裏拿出一個小包，刷刷把它拆開了。裏面密密麻麻的蟑螂堆在胡亂爬行着，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嘗嘗？”布雷司熱切地把它遞了過去。
哈利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他永遠也忘不了當初布雷司往蟑螂堆里摻了幾隻真蟑螂後送給了自己，然後自己又轉手送給了鄧布利多這件事。
一想到這件尷尬得想要用腳趾摳地的事，他就忍不住想要掐死面前這個傢伙。
“謝謝，還是你自己留着吧。”哈利木着臉說道，繼續向著公共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布雷司跟在他後面，右手不知道在衣兜里掏着什麼。
哈利剛走了兩步，忽然神色一動，略微皺了皺眉。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布雷司這麼貪玩的人竟然會從霍格莫德村提前回來？
而且布雷司剛才是從公共休息室的方向過來的，也就是說他回到休息室后又出門了。他這是要去哪兒？現在為什麼又跟着自己往回走了？
越想越覺得可疑，哈利的被迫害妄想症又犯了，總覺得背後發毛。他猛地頓住了腳步，跟布雷司並排了，看到對方掏衣兜的動作一下子停住了。
“怎麼了？”布雷司疑惑地看着他。
哈利慢吞吞地走着，保持着與對方並列，右手悄悄探進衣兜里握住了自己的魔杖，裝作隨意地問道：“你剛才打算去哪兒？”
“去找你啊。”布雷司理所當然地說，“我回來后聽別人說你一整天都沒回去過公共休息室，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呢。”
“今天我一直跟小天狼星待在一塊兒。”哈利悄咪咪地觀察着布雷司的表情。然而他並沒有在對方臉上看到什麼異樣，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歐文和德拉科他們也回來了嗎？”他繼續問道。
“沒有，我自己先回來了，他們還捨不得離開呢。”布雷司咧嘴一笑，“我覺得霍格莫德村也沒什麼好玩的……唔，我特意給你帶了些東西呢。”
他轉頭看着跟自己保持着一定距離並排而行的哈利，又舉了舉手裏的糖果袋子：“所以，真的不嘗嘗蟑螂堆嗎？”
哈利堅定地搖了搖頭。
“你不會認為我又往裏面放了蟑螂吧？”布雷司恍然大悟地說，然後翻了個白眼，“我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嗎？”
難道你不是嗎？哈利心想着，遞給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那你可真是冤枉我了。”布雷司大聲喊冤，接着抓起一把蟑螂堆塞進嘴裏咔嚓咔嚓咀嚼起來，眼睛直直瞪着哈利，以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無辜。
“呃……我相信你了。”哈利無言以對。同時他又感到有些困惑，看來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這些是帶給你的。”布雷司把剩下的糖果遞了過去。
毫無疑問，這種行為又觸動了哈利敏感的神經。他嚴肅地盯着布雷司手裏的糖果袋看了好久，這種從校外帶進來的東西總讓他不太放心，尤其是他前些日子還收到過一封含有詛咒的信。
他又想起歐文曾對他說過，不要隨便接別人的東西。一些普普通通的東西可能會含有致命的詛咒或毒素，也可能是一個偽裝得很好的門鑰匙，會將人猝不及防地帶入險境……
尤其是現在他還沒有徹底打消對布雷司的懷疑。
哈利猶豫了一會兒，不打算伸手去接，但直接拒絕的話又容易傷了朋友的心。
他飛快開動腦筋，總算想到了一個說得過去的借口，於是輕咳一聲說道：“太感謝了，布雷司！能麻煩你幫我帶回公共休息室嗎？我忽然想到有東西忘在小天狼星的辦公室了，得馬上回去取一下。哦，還有這些！”
說著，他把自己懷裏的袋子也遞給了布雷司，微微低下頭去好掩蓋自己的心虛。
“啊，行！”布雷司從他手裏接過了袋子，也耷拉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麼。
哈利鬆了口氣，咧嘴笑了笑，目送着對方向著走廊盡頭走去。
正當他打算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時，布雷司忽然踉蹌了一下，口中發出痛苦至極的慘叫聲。哈利眼睜睜地看着他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四肢劇烈地痙攣着，懷裏的糖果灑了一地。
“那些糖果真的有毒！”哈利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布雷司身旁。
布雷司已經奄奄一息了。他慘白着臉，身體抽搐着躺在地上，嘴唇烏青，眼睛像是金魚一樣向外凸出着。
“布雷司，撐住！”哈利焦急地大叫道，他看得出來布雷司是中毒了，但這會兒他身上根本沒有解毒劑，“我送你去校醫院！”
一隻灰色毛髮的貓狸子“嗖”的從一個拐角里跳了出來，在哈利腳邊焦躁不安地來回徘徊着，用牙齒咬着他的褲腳，嘶嘶地哈着氣。
哈利不太明白它的意思，覺得貓狸子也是在擔心布雷司的情況。人命關天，他顧不得細想，手忙腳亂地俯下身想把布雷司扶起來，但焦急之間卻很難支撐起對方沉重的軀體。
他四下環顧，周圍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助他們。他這才想到自己還有魔法，於是趕忙鬆開一隻手去掏兜里的魔杖，打算念個魔咒讓對方變得輕盈一些。
這時布雷司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突然抬起手來死死地攥住了他的左手腕，然後奮起全力撞在了他身上，將猝不及防的哈利狠狠撲倒在濕乎乎的地板上。
“咳咳……”哈利止不住地咳嗽了起來，布雷司的手肘抵在他的胸口上，差點把他的肋骨硌斷。他被對方重重地壓在身體下面，手腕還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緊緊捏着，很難想像一個中毒的人會有這樣的力氣。
一旁的那隻貓狸子猛地跳了過來，一爪子撓在了布雷司的手背上，鮮血呼的冒了出來。但布雷司依舊抓得緊緊的，讓哈利覺得自己的腕骨似乎都要被捏碎了。
“布雷司，你要幹什麼？”哈利鼓起全身的力氣往側邊一翻，把布雷司從身上掀了下去，但對方不依不饒地繼續撲來，死纏爛打地抱着他的一隻胳膊。
布雷司雙目空洞，口中已經溢出了白沫，嘴角卻帶上了詭異至極的微笑。他氣若遊絲地說：“差……差點就誤了……誤了時間了……”
哈利心裏重重一跳，還沒等他再次鼓起力道掙脫布雷司的糾纏，就感覺肚臍眼後面被一根鉤子勾了一下，整個人被拖拽入了飛旋的繽紛色彩中。
他們像一陣風一樣急速飛行着，眼前什麼都看不清晰。哈利能感覺到布雷司就在他身旁，兩個人像是連體嬰兒一樣緊緊貼在一起，似乎再也甩不開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