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為時已晚

一道金光閃過，巨劍法訣帶着所有的殺意，打在暮斷傾身上，暮瀟身後的魔族將士都被餘威震退，等反應過來時，暮斷傾已經跌倒在地。

「暮斷傾！」暮瀟大喊一聲，手忙慌亂的跑到暮斷傾身邊，此時的暮斷傾身上沒有一處好皮，到底都是劍的殘痕，血止不住的往外流，氣若遊絲，眼神卻溫柔的盯着暮瀟。

「臭……小子，別難過……這也算是我……欠悟辰叔的……」

大滴大滴的眼淚從暮瀟眼角滑落，他卻未曾察覺，他手足無措的悟出暮斷傾的傷口，不敢輕易地碰他，唯恐他傷的更重。

此時修仙界的人還在不停發動攻擊，暮瀟側身瞪了他們一眼，體內的仙法涌動，他竟只依靠仙法，立起一道屏障，眾仙界的大能加在一起都無法打破結界，這才給了他們獨處的時間。

暮瀟高聲訓斥道：「閉嘴，閉嘴，不要說話了！你撐住，我現在就帶你回魔域，一定會將你治好，你不會……」

暮斷傾制止住他的動作，搖頭道：「不要做多餘的事情……我已經……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你安靜下……聽我講話。

這前前後後所有的事情……你都清楚了，仙界也好……魔界也罷，他們各自在其中扮演着怎樣的角色……想來你心中也有數了……儘管對你還有一萬個不放心……我也不得不將所有的事都託付給你…….五

臭小子……我知道你一直不想承擔壓力，只想和心愛之人……白頭偕老，可事到如今……也終是無果，從今日起……你就是魔域的聖主……百姓沒有錯，身份沒有錯……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暮瀟壓住喉間的哽咽，點頭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魔族要的從未變過，他們也只是真相大白於天下，即使是魔族的百姓，終有一天，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樣，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之下，如此簡單的願望，卻艱難的讓人心痛。

「你知道就好……我就……可以安心了，我有些困……先睡一會兒……你過會兒，再喊我……」

暮瀟低語道：「嗯，睡吧……哥哥。」

暮斷傾在閉眼之前，終於聽到他喚的那聲哥哥，他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滿足的陷入黑暗中。

「暮斷傾！」重彥焦急的拍打着結界，手掌上滿是血跡，可見其用了多大的力道，卻無法撼動結界半分。

「暮斷傾！你給我醒來，你聽見沒有！！」

重彥還在做無謂的掙扎，想要衝進結界，到暮斷傾身邊。

可是現如今人都走了，他還想演戲給誰看？遲來的後悔，只讓暮瀟覺得噁心。

暮瀟大手一揚將重彥拍出百米開外，重彥從未傷的如此之重，體內的仙骨斷裂，他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暮瀟跳出結界，瞬身閃到重彥跟前，腳踩在他胸膛上，平靜的說：「原來，你和他們一樣，虛偽的讓人噁心，他活着的時候，你不想和他有所牽連，現如今人沒了，你又假惺惺的演給誰看？」

他們口中的真理，是多麼的可笑和狼狽，讓暮瀟的心徹底寒下來。

討伐的聲音再次迴響起來，他們以為暮瀟想要傷害重彥，所有人都看向這邊，暮瀟卻覺得碰他們一下都覺得噁心。

暮瀟身上的氣息不明，沒有方才的魔氣環繞，反而充滿了……仙氣？他一個魔頭怎麼會有如此純正的仙氣，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男人舉起一念劍，指向眾人，他的聲音沒有波瀾，就好似在敘述什麼平常事，開口道：「這麼喜歡打架？那我就成全你們，不是一向看不起魔族人么？那……我就用仙法和你們打怎麼樣？」

「你你你……魔鬼！」

「哈哈哈，對，我是魔鬼，今天就讓你們知道，仙法到底應該怎麼使用！」

暮瀟話音落，抽身向團中殺去，他手起劍落，一群人便被擊落，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他打了一圈，終於對上雲清宗的人，有陳存，還有其他宗門的宗主。

「暮瀟……你膽敢傷害我們？」

暮瀟一巴掌將那位宗主拍倒，還在向前走，直到……和陳存面對面。

陳存和暮瀟對視，誰也沒有退後，暮瀟直視着陳存，開口道：「前輩……收手吧，你不是我的對手。」

所有人，所有人他都可以傷害，唯獨陳存，他無法堅決下手，因為他是……書湉的親人。

陳存不以為然道：「暮瀟，你強行沖開天元，你可知這其中需要的代價幾何？」

暮瀟滿不在意的回道：「我有的選么？事情走到如今的地步，都是你們逼我的，修仙界的人從來都是自私的，只想自己安全無憂，哪裏會在乎別人的死活。

前輩，你有沒有想過，魔族在其中，真的如想像中的那般不堪么？」

陳存長嘆一口氣，心中五味雜陳，孰是孰非，在如今看來，已經無關緊要了。

陳存嘴角揚起微笑，釋懷的對暮瀟開口道：「想來，你心中已有答案，我不會反對，就按你心中的想法做吧。」

他相信，他相信師祖，暮瀟這個孩子是清白的。

暮瀟恭敬的向他點點頭，伸出長劍，一刀刺進陳存胸膛，這屠心的場面，剛好被趕來的陳書湉盡收眼底。

「不要！暮暮住手！！」

她飛身沖向暮瀟和陳存，可終究為時已晚，暮瀟的劍已經穿透陳存胸膛，他拔出長劍，陳存的身體轟然倒地。

「父親！」陳書湉紅着眼，及時接住陳存的身體，小心捂住他的胸口，眼淚不停的流淌。

「不要！爹爹，你醒醒，不要睡過去！」

陳存張嘴想對陳書湉說些什麼，卻無法發出聲音，他眼睛一閉昏死過去，連帶着陳書湉的心也跟着涼透。

「湉湉……」

暮瀟想要靠近陳書湉，可他才挪了一步，陳書湉便厲聲呵道：「別過來！！！」

陳書湉抬起頭來，晶瑩的淚水隨着她的臉頰滑落，她只覺的……心都快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