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飛鳥與魚

先知菲爾薩、世界樹尤克、巨人百菲特、築界龍王沃德四人，此刻正駐足於鴻蒙。

紀元鴻溝在鴻蒙之前，不知其所始，亦不知其所終。

故而常人不得其法，便是走到了鴻蒙盡頭，絕對之無，依舊修說渡過鴻溝，便是連紀元鴻溝一面都見不得。

唯一之法只有找飛鳥與魚。

鳥當然不是凡鳥，某種意義上這是一種不存在的鳥。

不管你信不信，這世上有一種鳥，它們是沒有腳的，當他出生的那一刻，宿命便已經決定，落地即死，所以它們只能一直飛，一直飛，飛向不知歸處，但非心安之鄉。

它們以鴻蒙為食，光陰為泉，破碎天地為羽毛，眾生悲苦為骨架，六欲為血，七情為器，終末肅殺之氣為鳥喙，朝起紀元之末，暮歸鴻蒙盡頭。

它只有一「天」的壽命，其誕生於下一道紀元鴻溝，又以上一道紀元鴻溝為墓。

正所謂生於斯，長於斯，亦葬於斯，斯言誠如是也。

這種鳥似燕而非燕，似鶴而非鶴，玄之又玄，故名玄鳥。

只有現世不存在的玄鳥能把他們帶去那同樣不存於現世的紀元鴻溝。

當然，作為等同彼岸大能的總裁級強者，自然不會傻乎乎的跑去四處找鳥，祂們只需要提前去往合適的位置，等玄鳥自己出現，然後搭個順風車就行了。

其實也可以以大法力大智慧無中生有，強行開闢出一條路，只是這樣一來，等於告訴盤古真界所有彼岸大能，他們在這，快來打呀，你說這不是找抽的嘛！

來了，在現世相反的維度，一頭龐大至不可思議的玄鳥飛過的一瞬間，四大總裁已經各展神通帶着自己的一眾小弟，各自站到了玄鳥的一片羽毛之上。

每片羽毛都是紀元終末的殘破天地，自然空間廣大，不會有逼仄之感。

只是玄鳥的周身都是由現世普通生靈無法理解的物質組成，其間種種法理顛倒混亂，普通生靈恐怕見到那一刻就已經瘋了。

即使是陰神，甚至陽神一級的神祇，也很可能無法承受這天地之毒與眾生之怨，化為墮落邪神。

所以哪怕是經理級，乃至總經理級別的高手，放在多元宇宙也算是一方巨頭，可在這樣的大千世界的奇幻瑰麗面前，卻連欣賞的資格也沒有，只能躲在總監的內天地中默默養精蓄銳。

如今只有四位大能以及他們手下的二十七位仙人，能夠有幸看到如此這般無法用語言形容得奇幻場景。

水比金石還重，甚至連空間都被擠壓，從虛空流淌下無底的地坑。

飛禽在地上奔走，走獸卻遨遊天空，昆蟲大如山嶽以土為食，植物有靈捕獵牲畜，「人類」卻面若白板渾渾噩噩，魚類以觸手或口須立足大地成為主宰，火焰釋放嚴寒，積雪上升化為雲彩，種種玄奇，不一而足，令人側目。

在這個不存在時間的維度中，不知多久，終於來到了紀元鴻溝。

鴻溝中，是無邊無涯的純能之海。

純能是一個神奇的存在，其是一切存在的總和，時間空間都融為一體，自然這裏也就不會老也不會死，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一」。

本不該存在的鳥降臨存在的總和—純能之海，這或許是命定的緣分。

玄鳥被不停的分解成純能，塵歸塵，土歸土，到世界末日，一切又都歸還最初。

只有部分不甘被就此消解，孕育成一種怪魚，其名蠃魚。

其魚身而鳥翼，音如鴛鴦，身蔽日月，見則天下大水。蓋其心懷眾生怨岔之氣、不甘之怒，面對一切生靈，心懷憎惡，若是遇到，必然以污化的純能—弱水予以致命一擊，腐化神魄，仙佛難救！尋常仙人，碰到這個也只能退避三舍，否則免不了壞了仙體，需要轉世重修一番。

「跳下去！」世界樹尤克不由出言提醒了那些總監一下，便奮不顧身地從一片羽毛世界跳了下去。

此時，無量宇宙正在安息消亡，其間生靈無悲無喜，一臉恬淡，彷彿早就知曉了自己的命運，對於那些跳下的詭異生命也全然無視。

明明不存在時間的流逝，可跳落的過程卻極其的漫長。數不盡的大破滅大恐怖亂人心智，毀人元神，非大毅力大智慧者，早就在這一過程中形神俱滅。

到了，終於落在蠃魚露出水面的魚鰭之上，此時幸虧總裁神威莫測，屏蔽了蠃魚的感知，不然以其厭惡生靈氣息的秉性，斷然不會如現在這般安安穩穩。

四位大佬站立於魚鰭之巔，俯瞰無垠純能之海，目光深遠。

其中一位背負雙手，全身披着龍鱗鎧，右手持着一桿烏黑石錘，傲然挺立，英偉無雙，端的是一位中年美男子。

此人正是築界龍王沃德。

「不知何方大能，佈局萬古，只是不知其用意為何？」

沃德呵呵一笑，只是其面上全無笑意，極為冷峻，這樣一個老陰比潛藏在暗處謀划著什麼，對於他們這幫入侵者，自然不是啥好事！

「所有的紀元鴻溝都是相連的，只要你可以前往這裏並從這裏出去，你就能去往任意一個時代。無窮紀元的積累底蘊匯聚於此，所圖不小啊！」

已經收起本源，以英俊牧師之身示人的菲爾薩，看似回答，實則有了不好的預感，這很嚴重，到了這等境界，預感是不會出錯的。

「是啊，鴻溝每一段便是一個紀元，偏偏又是首尾相連的，我可以感應到，在最初也最終的所在，一種強大的存在在孕育。難道是想以無窮積聚生生造出一個道果大能嘛？」

一位身穿華服，鶴髮童顏，手持一根龍頭拐杖的老者—世界樹尤克不無憂慮的說道。

生性沉默寡言，身高十丈且只披着一件不知名猛獸的獸皮，手裏拿着一根骨矛的憨厚大漢—巨人百菲特瓮聲道：「兵來將擋，不過一戰，對方還沒成，現在患得患失幹嘛！」

其他三人哂然一笑，顯然心底也是如此想的，到底是搏殺出來的大能，哪來會這麼脆弱！

蠃魚原本應該順流而下，流向下一個紀元，但在四位大能的影響下，向著上流游去，來到了對應上一紀元的河段，並驅使祂去往鴻溝對岸。

對岸，有一條蠃魚躍出水面，吸納破敗終亡之氣，化為玄鳥，繼續從事祂終而復始的命途。

現在很多總監才明白玄鳥和蠃魚並非分割，也不是繼承，而是某個特殊生命體不同階段的不同形態。

鴻溝一面為紀元終末，一面為紀元元初，玄鳥誕生於尾岸，再飛到始岸，隕落化為蠃魚，蠃魚游到下游對岸即尾岸，如此這般，在一個紀元內反覆循環，不斷壯大着純能之海的本質。

每次循環都是一次世界線，不同世界線變動導致了這個循環，每一次紀元都是最初大千世界框架的改變誕生了新的河段，但究其根本，終究不過是首尾相連的鴻溝，下方是無數的玄鳥在繞着鴻溝飛行。

這是盤古真界的仙人也不知曉得辛密，這個世界的真實。

這時，一頭上級元的蠃魚出現，略帶疑惑的看了看下游的蠃魚，然後選擇沖向對方，最終雙方合為一體，然後繼續前往上紀元的尾岸。

蠃魚一躍而起，在尾岸化為玄鳥，「走！」四位大佬齊聲喊道，帶着手下抓住時機，再次騎到玄鳥的身上，如今他們才算是真正開啟了太極紀元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