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焚屍滅跡除隱患 以德報怨守平安

第129章 焚屍滅跡除隱患 以德報怨守平安

賈錦榮死了,就躺在廂房冰冷的地上,他的身子在一點點的涼透,他在徐家掀起的這番風浪,並沒有因為他的死亡而結束,這裏還有他徵召回來的家丁,有***空投的武器、電台,還有已經進入***視線的徐世賢和他的徐家大院。這一切,註定徐家都無法再回到從前。

回不到從前的還有曹旋那顆火熱的心,經歷了這麼多,徐家大院在他的眼裏又逐漸陌生起來,他覺得這裏的一切都和自己產生了距離感,再找不到從前回到這裏時的那種喜悅和溫暖,他看向徐世賢的眼神里再也沒有了昔日發自內心的恭敬和溫順。

處在旋渦中的徐家大院,後邊需要處理的事還有很多,稍有不慎,徐家依舊可能萬劫不復。曹旋對徐家的滿腔熱情雖然已經冷卻,他卻不能冷眼旁觀,還得想盡辦法,讓徐家安然度過這場劫難。

曹旋讓徐世賢安排人手取五百塊大洋送到村口的城門外,讓袁老三和伍子帶着家丁看守屋裏的「斑鳩」二人,讓馬平召集所有家丁在城門口集合,安排完畢,自己也起身和馬平一起往城門處走去。

除了白日裏逃走的,此時留在徐家的家丁尚有七八十人,都被馬平集合到了城門口,這些人在馬平的指揮下排隊站好。大家看着黑漆漆的夜色,都不知道在城門外被集合起來要幹什麼,開始擔心自己要被清算了,局促地等待着命運的安排。

曹旋看着眾人集合完畢,也不客套,站在眾人面前說道:「你們此次被重新召集回徐家大院,早已賭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你們被賈錦榮的小恩小惠所誘惑,甘願給他做炮灰,今天要不是我來,只怕用不了幾日你們便會人頭落地。我知道你們大家也都是窮苦人,沒辦法了才出來端這碗飯,今天我也不難為你們,給你們每人發放五塊大洋的安家費,你們連夜離開這裏,走的越遠越好。你們若想活命,就把你們在徐家大院的這段經歷都爛到肚子裏,就當你們沒有再來過這裏,也沒有見到過賈錦榮這些人。你們當中若是有誰透露了這裏的消息,被八路軍和軍統知道了,其他所有人都得跟着陪葬,所以,你們不僅要把自己的嘴閉嚴實了,也得互相監督。我這裏有你們每個人的花名冊,掌握着你們所有人的底細,若是發現你們當中有人走漏了風聲,讓大傢伙跟着送命,不僅你們要第一時間把他截殺,我也會安排人手去他家滅他滿門,讓他的家人一起跟着陪葬。那時擊殺泄密者的有功人員都可以找我領賞。話都和你們說明白了,大家好自為之吧。」

曹旋說完讓馬平每人給他們發放五塊大洋,讓領上錢的人馬上離開徐世賢村,連夜分散離去。

站在一邊的徐世賢看着曹旋的安排,不禁暗暗點頭。

待眾人都走後,曹旋讓徐世賢回屋,安心休息,後邊的事就不用他來插手了。虛弱的徐世賢連連點頭,直說有勞輔同,讓你多費心了,然後讓徐達扶着他離。曹旋和馬平回到廂房處理餘下之事。

曹旋迴到廂房,袁老三和伍子二人已經把「斑鳩」和手下捆綁結實,丟在了地上,為了不讓剛才賈錦榮逃脫的一幕重演,二人不僅搜了他們的衣服,還把他們的手腳都捆綁了起來,然後緊緊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曹旋看了眼「斑鳩」和他的手下,凝重的對袁老三說道:「老三,這裏你們不能久留,更不能讓人知道你們和這裏發生的一切有關係,你們整理一下,現在就在。千萬記住,今天所發生的事,日後切勿提起,稍有不慎,便會惹來殺頭之禍。這裏剩下的事都由我和馬平來處理,我會想辦法堵上這裏所有人的嘴,讓你們兄弟沒有後顧之憂,你們回去只管放心經營自己的生意。待這段風頭過後,我再上門找你,那時咱們兄弟再歡聚一堂,暢飲一番。」

曹旋對袁老三和伍子囑咐完畢,又把在城門口時和家丁們說過的話,也對屋裏這幾個家丁說了一番,依舊每人給他們發放了五塊大洋,讓他們和袁老三、伍子一起離開。

曹旋安排妥當后,對袁老三說道:「老三,你帶着他們幾人,抱些木頭到後山上,你不是知道小六子的墓地嗎?你在小六子的墓地上把這些木頭點着,記住,火要點在墳包上,木柴要多帶些,把火生的旺些,點着火后,你們便各奔東西。」

袁老三隱隱想到了曹旋準備幹什麼,有心詳細問問,可是看曹旋並沒有要告訴他的意思,知道曹旋為了保護自己和伍子,此事自己二人不知道為妙,也就不再詢問,答應一聲,帶着家丁們往門外走去。二人牽出自己的馬,在馬背上放了些木頭,讓家丁們懷裏抱了一些,一起摸黑往後山上走去。

曹旋看着該走的人都走了,該安排的事也都安排完了,對馬平說道:「動手吧,天亮之前必須讓他們全部消失。」

「斑鳩」二人聽了,一陣絕望,知道自己二人已是命懸一線,趕緊求饒道:「爺爺饒命,放我們一條生路,日後做牛做馬,定當報答不殺之恩。」

曹旋冷冷說道:「不是我要殺你們,是你們非死不可,你們若是不死,那就得有更多的人因你們而死,你們不要怪我,安心上路吧,我不會讓你們有太多痛苦的。」

曹旋說話的當口,馬平早已手持匕首,走到斑鳩二人身側,先後扳起二人頭顱,手腕發力,匕首便順着二人喉管劃去,兩刀下來,乾淨利落,二人未來得及發出聲響,便先後倒在了地上,身子抽搐幾下,雙雙斃命。

馬平將匕首上的血跡在「斑鳩」身上擦拭乾凈,重又插回到腰間,對曹旋說道:「二爺,人都解決了,怎麼辦?」

曹旋看了看地上的屍體,語氣平靜地說道:「賈錦榮一直不是說,臨死也要拉我給他墊背嗎?我看今天就讓他們都給小六子墊背吧。」

曹旋此言一出,馬平這才明白曹旋讓袁老三在小六子墳上點火的原因,是打算挖開小六子的墓穴,讓這三人給小六子陪葬。饒是馬平為人兇狠,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深感曹旋手段毒辣,人死了都不放過,還要被壓在棺下陪葬,永無投胎之日,只能做一個到處遊盪的哀魂怨鬼,篤信鬼神的江湖人聽了自是駭然變色。

曹旋沒去理會驚駭中的馬平,讓他去找來鐵杴、钁頭,從馬廄里牽了兩匹馬過來。待馬平準備好這些東西后,二人將三具屍體抬到馬背上,來到村外後山的墓地。

小六子墳上的熊熊大火燒得正旺,木頭髮出噼里啪啦的爆裂聲,曹旋讓馬平把三人的屍體直接扔到火堆里,三人的衣物和毛髮在大火里瞬間便被點燃,緊接着皮肉便發出滋滋的聲音,沒用多久,作為燃料的三具屍體便燃成了焦炭,曹旋看着賈錦榮一點點的化為灰燼,臉上露出了一絲琢磨不透的笑容。

火焰暗下來的時候,墳上的凍土也都融化,曹旋二人拿起鐵杴和钁頭挖掘起來,不到一個時辰,二人便在小六子的腳底挖出一個大坑來,把賈錦榮三人的殘骸塞到小六子的棺木下,將灰燼和着生土一同把棺木重又掩埋起來,最後在墳上撒上一層山土,一切又都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小六子的墳頭夾雜在周圍一座座隆起的墳塋里,重又掩映在黎明前的夜色里。

曹旋和馬平看着天色將明,二人飛身上馬,打馬而去。

這正是:

祖上無德惹災殃,欠下血債兒孫償;

為報宿怨穿軍裝,一朝得勢勝虎狼;

精心謀下張良策,巧取民宅做軍帳;

擺起陰陽八卦陣,只待冤家投羅網;

豈料對手非草莽,暗設奇兵夜入牆;

獨闖虎穴求真相,情勢反轉倒戈忙;

機關算盡太聰明,功敗垂成性命亡;

江湖兒女多奇志,快意恩仇逞豪強。

第二天早上,徐淑鈺一早就來到賈錦榮門前,依然屋門緊鎖,沒奈何的徐淑鈺只好又來到徐世賢屋裏,和徐世賢商量對策,想讓三叔安排人手,出去尋找賈錦榮的下落。

卻見徐世賢黑着臉對徐淑鈺說道:「淑鈺,你沒覺得咱們大院裏發生了什麼變化嗎?」

徐淑鈺一臉驚訝,疑惑地說道:「怎麼了三叔?我沒發現有什麼不一樣啊?」

徐世賢長嘆一聲說道:「你看看咱家的家丁現在院子裏還能看到一個嗎?徐達早上來報,天亮時他發現每天跟着賈錦榮操練的那些家丁一個都不見了,這些人走的匆忙,除了手裏的刀槍,連自己的行李衣物都沒有帶走。定是賈錦榮半夜歸來,把我的這些家丁都拉出去了。這麼重大的事他也不和我通報一聲,就這樣不聲不響,帶着一眾家丁不辭而別了。你說我們能去哪裏尋找他的下落,除非去官府報官,讓警察去打聽。」

徐淑鈺一聽,連連搖頭道:「使不得,三叔,這事怎麼能讓警察知道呢?錦榮他們乾的是殺頭的事,若是警察得知消息,我們都會受到牽連。他們這麼多人連夜撤走,就沒有弄出一點聲響嗎?院子裏怎會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的去向?」

徐世賢說道:「淑鈺,你不知道啊,他把所有的家丁都帶走了,連看門的和站崗放哨的都一個不見了,昨天夜裏我這偌大的徐家大院可是唱起了空城計,你說萬一要是有歹人前來圖謀,後果不堪設想啊,你說這個錦榮他乾的這叫什麼事啊?是不是太自私了些?你先莫急,在這裏再等上幾天,看看他會不會回來,或許是上峰去派他執行緊急任務,也或許是他帶着人馬去找***的隊伍,現在都不得而知,也或許過幾天外邊就會有他的消息傳來。」

徐淑鈺雙眼飽含淚水,喃喃地說道:「怎麼會這樣呢?他既然要遠行為什麼不帶着我一起?即便是不方便帶我一起,也得和我臨行作別啊,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裏擔驚受怕。」

徐世賢說道:「侄女,你想開些,或許是他怕你擔心,不願在夜間驚動你,你先在這裏等上幾天,若是還沒消息,自己一人不想在三叔家住下去,三叔可以安排人送你回去,回家和爹娘住在一起等錦榮回來,或許心情會好些。」徐世賢一邊勸慰着徐淑鈺,一邊含蓄地下起了逐客令。

徐淑鈺在徐家大院裏望穿秋水,遲遲等不到賈錦榮歸來,悲切之情日盛,精神逐漸有些恍惚。

徐世賢只好進城和二哥說明徐淑鈺眼下的情況,徐世澤夫婦聽聞,心裏着急,眼看着女兒帶着尚未成婚的賈錦榮在三叔家住了數月,早已不成體統,也就是自家兄弟,要是讓外人知道早被人戳脊梁骨了,屢次催促女兒回來,可是女兒充耳不聞,直說和三叔家的姐姐脾氣相投,願意朝夕相處。現在賈錦榮神秘地失蹤了,女兒竟茶飯不思,如此下去有個好歹如何是好。.br>

徐世澤夫婦護女心切,第二天一早就帶着下人,趕着馬車來徐世賢家接女兒回去。徐淑鈺在父母和徐淑婉的一再勸說下才極不情願地登上馬車,並且一再囑咐徐淑婉,若是賈錦榮歸來讓他速去自己家,若是得知賈錦榮下落,也一定立刻派人前來告知。徐淑婉都一一應允。

曹旋和馬平在處理完賈錦榮三人屍體后,並沒有急着離開,也沒有再度返回徐家大院。幾日來,他們一直在暗中觀察着徐世賢村周圍的動靜,賈錦榮的突然消失,事關重大,必定會引起軍統的極大關注,軍統的特務很快就會紛至沓來,他不能確定自己在處理整件事的過程中是否留下什麼破綻,但是事已至此,必須做好最壞的準備。

此時的曹旋不一定有力挽狂瀾的實力,可是為了護佑徐淑婉一家周全,他必須憑一己之力硬扛,或許這就是他的宿命。

曹旋的猜測沒錯,近幾日徐世賢村附近常能看到不明身份的人在這裏徘徊,更有打着各種旗號的人登門拜訪,心中有鬼的徐世賢不敢閉門謝客,只好硬着頭皮每天和陌生人周旋。數天之後,徐世賢村附近逐漸消停下來,村口探頭探腦的人少了很多,登門的客人也幾近絕跡,徐世賢總算鬆了口氣。

一天夜裏,熟睡中的徐世賢被敲門聲驚醒過來,只聽門外有人說道:「徐先生,請出來相見。」

徐世賢慌亂中抓起枕下的勃朗寧,隔着窗戶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半夜三更前來造訪?」

門外傳來低沉的聲音:「賈錦榮的朋友,我們有急事向徐先生請教。」

徐世賢神色緊張,壓抑着心中的恐懼,說聲稍等,不敢怠慢,匆忙穿好衣服,將手槍插在腰間,套上貂皮大衣,走出門來。

只見兩個高大的身影一左一右站立門前,對徐世賢形成合圍之勢。來人見徐世賢出來,也不客套,開門見山的說道:「徐先生,我們是賈錦榮的同事,他在你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請你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徐世賢抬頭看去,正是前幾日白天造訪過的兩個客人,二人假借糧商之名,聲稱要和徐世賢做生意,在徐家大院裏觀望了許久,正題沒談幾句,一直顧左右而言他,見徐世賢回答的含糊其辭,也就辭別了出去,看來二人暗訪沒有得到結果,只好明着來了。

徐世賢說道:「既然您二位是賈錦榮的同夥,想必也知道我們的關係,那我就直言相告了。」

徐世賢把講給徐淑鈺的那番話又拿出來,和二人說了一遍,二人低頭沉吟片刻說道:「徐先生,賈錦榮關繫着黨國的大事,不是你能擔待的起的,希望你能實言相告,若是故意隱瞞或知情不報,必會為你家帶來災殃。」

徐世賢慌不迭的說道:「在下所言,句句是實,不敢有一句欺瞞,我願用全家性命擔保,我也正在焦急的等待他的消息,若是二位有他的消息,還望能及時相告。」

二人說道:「賈錦榮不見后,他的房間有人動過嗎?徐先生帶我們去賈錦榮住宿的房間,讓我們進去查看一下。」

徐世賢連忙說道:「他的房間一直沒人動過,我們都還在等他回來呢,我現在就帶你們二位前往,我去喊管家開門。」

二人說道:「不必喊人開門,你把我們帶到門前就行,我們自有辦法。」

徐世賢點頭答應一聲,頭前帶路,往賈錦榮住的前院走去。

行至賈錦榮門前,只見一人在鎖上摸索幾下,門鎖便被打開,二人進得屋裏,開始翻找東西。屋裏除了行李衣物,洗漱用品,再無它物。二人在牆壁和地面上一陣敲打,沒有發現可疑痕迹,很快他們便跳到炕上,掀開炕席,從炕筒里找到了電台。二人仔細端詳了一番放電台的地方,彎腰把電台取出來,又認真驗看,沒有發現什麼端倪,二人取了賈錦榮的幾件衣物,連同電台,一同抱走。二人臨行前對徐世賢說道:「賈錦榮的事我們會一直查下去,直到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你若是膽敢隱瞞什麼,你會為此付出代價。記住,賈錦榮來后這裏所發生的一切,不要往外透露出一絲風聲,否則你們全家都有性命之憂。」二人說完,轉身離去。

此時的徐世賢已是額頭見汗,雙腿發軟,心跳不止,吃力地扶住牆壁才勉強支撐住自己的身體。

就在徐世賢整日在擔驚受怕中惶恐度日時,回到家裏的徐淑鈺也被一個自稱是賈錦榮同學的人,詳細詢問了當時的情況。徐淑鈺知道來的是和她有着共同信仰的革命同志,知道賈錦榮的組織並沒有遺忘和拋棄他們,也在竭盡全力尋找賈錦榮的下落,徐淑鈺把當日聽到和看到的情況都一一告知。

賈錦榮失聯后,軍統察哈爾站經過一番緊鑼密鼓的部署偵查,依然不能找到有效的線索。他們為了防止賈錦榮叛變潛逃至敵方陣營,暫時停止了中都城內的一切行動,也切斷了所有和賈錦榮有交集的地下網絡,城內潛伏人員撤回到各自所在鄉鎮,進一步等待上峰指令。

中都城內的八路軍在截獲賈錦榮的電報后,成立專案組,制定了打擊敵特「春雨行動」的「暴風行動」計劃,專案組人員在截獲那份電報后,再沒有監聽到有關「春雨行動」的電文,對敵特的偵查也處於停滯狀態,他們不知道是敵特已經發覺自己暴露,還是八路軍隊伍內部有女干細把情報泄露了出去,只好暫時把「暴風行動」擱置起來,等待情報人員的進一步偵查結果,再決定是否繼續開展行動。

曹旋和馬平在村外苦守了半月有餘,馬平心中有些怨言,對曹旋說道:「二爺,我說句不該說的話,徐世賢如此對你,你卻以德報怨,剛把他家從火坑裏拉出來,還要冒着嚴寒在外邊整日為他家站崗放哨,這是何苦呢?你要是衝著徐小姐,咱們直接把徐小姐接走不就得了嗎?犯不着在這裏跟着他家冒險。再說了,徐家人根本都不知道咱們在暗中保護他們,為他家付出了這麼多,連個領情的人都沒有。」

曹旋笑笑說道:「我做事有自己的原則,沒想着讓別人領情,我的出發點很簡單,只是不想讓淑婉擔驚受怕。這幾天我看着村外也基本消停了,估計他們查不出什麼來,也就偃旗息鼓了,明日早上咱們進徐家大院,去和淑婉、嬌嬌告別,我們該走了。」

馬平聽曹旋說要結束在這裏的日夜守候,不禁喜上眉梢,苦日子總算熬到頭了,趕緊問道:「二爺,現在咱們遭受的不白之冤已水落石出,迫害咱們的仇人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們歷盡艱險,受盡磨難,該是尋一方寶地,聚八方朋友,拉起杆子,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秤分金,笑傲江湖的時候了吧?」

曹旋抬起頭來,目光看向遠處,廣闊的草原,被積雪覆蓋著,只有那些枯萎的芨芨草還在寒風裏倔強地挺立着,這些芨芨草不夠粗壯也不夠堅挺,可是卻極有韌性,不僅能在貧瘠的土地上存活,還能在酷寒、狂風裏屹立不倒,雖然跟着風向在不停的搖擺,卻沒有哪陣風能把它折斷或是連根拔起。曹旋的目光在芨芨草上流連了良久才收回神來,對馬平說道:「世道變了,以前的那一套現在不一定行得通了,我們得順應潮流,看清形勢,想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秤分金不見得非得拉杆子。」

馬平疑惑地說道:「二爺,咱們都是杆子出身,除了拉杆子還能幹什麼?別的也不會啊。」

曹旋笑笑說道:「你錯了,我是警察,我是抓你們這些拉杆子的,我怎麼會是杆子呢?我可是一天杆子都沒幹過,我唯一的工作就是做警察,唯一的身份就是警署的警佐,我這個被哥哥任命的警佐只幹了一年零五個月就開始四處流亡,還一直被人稱為偽警,雖然如此,可我畢竟不是杆子,要說杆子出身那是我大哥,他十七歲就幹了這一行,後來雖然投靠了日本人,可他私下裏依然是個杆子,算起來在這個行當里已經摸爬滾打整整十八年了,我也不願再步他後塵,我想自己找個出路。再說你不是除了拉杆子也干過蜂馬燕雀(舊指騙子的四門)的勾當嗎?怎麼能說你沒有一技之長呢?說不準這些將來都是你謀生的手段。咱們邊走邊看吧,看看有什麼行當能是咱們的生存之道。」

馬平聽了一愣,說道:「二爺,你不打算拉杆子?咱們是不是去綏遠找曹大爺的隊伍?」

曹旋輕輕搖搖頭說道:「我既沒打算拉杆子,也沒打算去投奔大哥,現在邊界兩軍對壘,盤查甚嚴,即便想去,只怕也沒那麼容易,我倒是想先找個偏僻地方落腳,我看看憑我們自己的能力到底能不能闖出一片天地來。」

馬平說道:「二爺,你想好了嗎?只要你想好了,不管幹什麼我都跟着你。」

曹旋說道:「想好了,咱們就憑自己的雙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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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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