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瘋批喪屍王的溫柔大小姐7
顧言川敏銳地覺察出之歲低沉的情緒，再想想她剛剛一瞬的愣怔，心下微沉。
少女低着頭，垂着眼瞼，面上是顯而易見的傷痛，像一隻迷路的小鹿，迷濛又脆弱。
顧言川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她身邊。
「你說，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之歲忽然開口，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顧言川卻明白之歲說得應該是喪屍世界什麼時候能結束，他總覺得之歲消沉的情緒是受了剛剛那兩隻喪屍的影響。
之歲也並沒有一定要顧言川給她回答，自顧自地說道：「剛剛那個女喪屍好像有一點點意識，她看着我的眼神里有仇恨，若真是如此，我是不是殺人了？」
第一次舉起武器砍向喪屍，在喪屍肩上留下深深的傷口，而那喪屍轟然倒地，眼睛仍然直直地看向她的時候，之歲很想哭，胃裏泛着酸，她乾嘔了好久，卻什麼都吐不出來，心口處似乎破了一個大洞。
但那時候她還能咬牙告訴自己，那個喪屍已經不是人了，成了一隻只會咬人殺人的怪物，唯有這樣她才能克服心中的愧疚。
可今天的那個女喪屍給她一種「人」的感覺，再次勾起了之歲心中的恐懼和愧疚。
顧言川皺眉，他沒想到之歲竟然在糾結這些。
說實話，這世上所有人的性命他都不在乎，包括之歲，也包括他自己。
人是什麼東西呢？
是會被慾望腐蝕，變成為利益不擇手段的劊子手；也是會妒忌發狂，甚至傷害至親的魔鬼，有太多披着人皮，混跡在人群中的惡鬼。
人類自以為可以審判萬物，高高在上的傷害，明爭暗鬥、同室操戈。
不論是親情、愛情還是友情，他們都能隨手捨棄，這樣一個族群，他既便是全毀了又如何？
所以對於之歲的疑問，顧言川是不理解的，也是沒想到的。
別說那兩個東西只是喪屍，即便是活生生的人，殺了他們他也不會愧疚。
但顧言川又深深地知道，之歲和他不一樣，她不可能不在乎人命。
「你想多了，她已經變成了喪屍，被病毒侵襲，沒有自己的意識，若是不殺她，她只會傷害更多的人。」顧言川很能偽裝，即便他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但他還是能模仿正常人的神情、動作和話語。
他從記憶里提取出安慰人的片段，臉上露出傷心的神情，口中說著寬慰人的話，但其實內心毫無波瀾、四平八穩。
之歲聞言，抬頭看他，她的眼睫掛着水珠，眼尾紅紅的，顯見是哭了「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中央基地的專家早給出訊息，喪屍病毒侵入人體的那一刻，那些人就已經死了，他們不再算是人類，政府也下令，要我們遇到喪屍一定要剿滅他們，你做的是對的，不要有負擔。」顧言川慢條斯理地說著。
他平緩的語調，認同的眼神給了之歲力量，慢慢撫平她七上八下的心，之歲點頭，「我知道了，剛剛給你添麻煩了。」
她愣神的那一瞬，很有可能給他們招來災禍，於情於理，她都應該和顧言川道歉。
少女水潤透亮的眸像天上的星子，很耀眼很好看，配上微紅的眼眶，能讓人生出無限的愛憐。
顧言川心下微軟，到現在為止，能牽動他心弦的只有之歲一人，心口酥酥麻麻的觸動讓他覺得很好玩，他期待之歲能帶給他別的感覺，於是伸出手摸了摸之歲的頭頂。
她的發質很好，頭髮烏黑順滑，像一匹上好的綢緞，摸在手裏很舒服。
顧言川摸上之歲頭髮的那一刻，之歲愣住了，眨着眼睛看向顧言川，陽光懶懶灑在他的身上，微風吹起他額前的碎發，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襯得他愈發俊美。
他黑沉的眸子像深邃無垠的銀河，神秘朦朧，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卻又吸引着人去探索。
之歲看着顧言川的眼睛，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被他吸進去，回神后，忙偏過頭，「我們快走吧，不然等會兒又要有喪屍出現了。」
說罷，之歲彎着腰，慢慢從顧言川手下逃脫，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手下溫軟的觸感消失，顧言川失笑，看着走在前面，腳步微微凌亂的之歲，嘴角勾起一抹笑，從容不迫地跟在之歲身後。
「好。」
身後傳來顧言川帶着點點笑意的回答，之歲腳步微頓，雪白的面龐染上紅暈，腦子暈乎乎的。
她實在沒想到顧言川會摸她的腦袋，也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什麼會跳得那麼快，只能悶着頭往前走。
興許是後腦的傷還沒好，之歲在心裏暗道，有了這個解釋，她總算能用平常心去看待剛剛自己失控的心跳。
吹着微風，之歲整個人冷靜下來，放慢步子，等着顧言川追上她。
顧言川腿長，一步頂得上之歲兩步，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之歲身後，見她有意等自己，便邁大步子，走到她身旁。
兩個人很默契，沒有提及剛剛的事，安靜地走向小隊的棲息地。
小隊之前找到了一個倉庫，空曠安靜，適合存放食物，供他們休息活動，地段也隱蔽，在今天以前，從來沒有什麼喪屍靠近那裏。
沒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了喪屍潮，被團團圍住，小隊裏有不少普通人，戰鬥力不高，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躲過喪屍的攻擊。
之歲越走進倉庫，心揪越揪緊，她害怕會看到自己不願意看到的畫面。
推看門，四下安靜，沒有一個人影，之歲的心微沉。
她和顧言川並排走着，慢慢走向倉庫深處。
整個倉庫可分成兩半，靠近門口的地方是一片空地，往裏走，便是一排排貨架，小隊的人一直藏在貨架之間，隱秘安全。
但是平常小隊也會出兩個人守在門口，以作警戒，今天門口卻空無一人，實在反常。
越往裏走，之歲的心越沉，到現在都沒有人出來，要麼是他們根本不在這裏，要麼是他們受了傷，沒有力氣出來。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之歲都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