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所謂正道
「商炎,我的時間不夠將所有劍法交給顧嫣,我知道你的本事,你能否將我這一門的劍法全部記錄下來?」
阿寧認真地問道。
李商炎思考了片刻點了點頭。轉身便向顧館長要來了紙筆。
「我一邊演示,一邊給你講解,盡量記錄得詳細些。這樣只要有劍術造詣高一些的前輩,就能拿着劍譜教學了。」
阿寧微笑道。
「我明白了師娘。」
李商炎雙目湧入靈氣,仔細地觀摩着阿寧的動作,雖然他的畫技並不算好,但好在還能讓人看懂。
兩人在古塔之前忙活了一整日,才記錄了不到三分之一。
「商炎,這迴風落葉你畫得有些偏頗,這一式重要的是收而不是放。」
阿寧認真的檢查着李商炎所畫的招式說道。
「對不起師娘,我的劍術造詣實在有些低微,你一旦演練到高深的地方,我就容易出錯。」
李商炎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
「這不怪你,倒是要怪你那師父,放着兩塊璞玉不好好雕琢。」
阿寧有些嗔怒的說道。
「我這不是也有自己的任務嘛,再說了我這一門的劍式對於修為的要求比較高,不然學了也是白學。」
梁溪山一臉訕笑的說道。
「來,我們繼續。」
阿寧白了梁溪山一眼,繼續舞動起手中的樹枝。
樹林之中,楊蘇清已經將天地同歸的所需之物準備齊全。
「行了,有了這些蘊含靈氣的靈石,就能擺出陣法了,只要你將他引到這陣法之中,便能一舉殲滅那心魔了。」
鄧陽看着楊蘇清笑了笑。
「我明白了祖師,我會把他帶過來的。」
楊蘇清點了點頭道。
「可能話,把那女子也一同帶來,若是她有不軌的企圖,本座當立即滅殺,以除後患。」
鄧陽說罷便在靈石環繞的陣眼中心打坐起來。
古塔之下,楊蘇清懷着忐忑的心情,走向了李商炎。
「商炎,你能帶着你師娘跟我去一個地方嗎?」
楊蘇清沉默了片刻問道。
李商炎立刻與阿寧對視了一眼,阿寧微微點頭。
「走吧。」
李商炎收起了劍譜說道。
兩人緊緊跟着楊蘇清的身後踏入了林子之中。很快便進入了鄧陽的陣中。鄧陽在陣眼之中顯露出自己即將消亡的魂體,一臉貪婪地看着李商炎。
「怎麼?你苦心積慮地把我們弄來就是為了瞪着我們嗎?」
李商炎面帶不屑的問道。
「哼,無知小輩,本座在靈泉洞內不過是放你一馬,希望你能迷途知返,沒想到你與心魔已經同化到了這種程度,是本座大意了。」
鄧陽正氣凜然的說道。
「行了,要動手就快些。」
李商炎說罷,全身離火驟然附體,強大的氣勢令一旁的楊蘇清為之一震。
「商炎,你就讓祖師幫你吧,他不會害你的……」
楊蘇清輕聲說道。
「我會讓他幫我的,不過你要先站出去,好嗎?」
李商炎溫柔地回答道。
「莫要信他之言,本座如今即將消亡,實力比不上這妖孽!」
鄧陽聞言立刻焦急的說道。
一旁的阿寧倒是沒有什麼閑心繼續聽他廢話,樹枝在她手中化作一道流光直奔鄧陽要害,鄧陽見狀心中一驚,立刻啟動了周邊的大陣,一時間無數靈氣向著他匯聚而來,這讓他的魂體在短時間內迅速復原,只見他一抬手便是一道金色的電光射出,與阿寧的樹枝撞在了一起,發出驚人的碰撞。
「倒是小看你這老妖怪了,能活那麼久的確有些道行。」
阿寧咂舌道。
「後輩妄言,如今你們皆在我陣中,予取予奪都在我一念之間。」
鄧陽說罷閉上雙目,雙手擎天,天空之中烏雲開始匯聚,一道道金色的電光在他身邊不斷落下,匯聚成一把由雷霆組成的法劍。
「你看你的祖師,那點像是要幫我們,分明是要殺我們。你被騙了,傻丫頭。」
李商炎嘆了口氣說道。
「不會的,他是我這一脈的祖師,是名門正派,一定是他們起了口角,讓我祖師生氣了。」
楊蘇清有些茫然的奔向鄧陽。
「祖師,你不是說只是除魔嗎?怎麼會搞成這樣?」
楊蘇清焦急的問道。
「哼,他二人便是魔!只要將他們除去,本座再奪了那小子的身體,我們這一脈便能大出天下了,從此以後不論何方妖孽,都抵不過本座的雷火之力!」
鄧陽有些癲狂的說道。
楊蘇清聞言,傻傻的站在原地,她不敢相信,記載中原本光明磊落,一心為天下蒼生的祖師,如今居然想要奪舍李商炎的身體。
「人是會變的,尤其是他這樣為了不死,將自己封在黑冊里熬了幾百年的人,早就瘋魔了。」
李商炎一個箭步將楊蘇清抱起,便向著大陣邊緣飛奔而去,他手掌輕輕發力,將她推出了陣外。
「師娘,麻煩你幫我照顧她。」
李商炎堅定地看着阿寧說道。
阿寧點了點頭,三兩步便撤出了大陣。
「怎麼可能,我部下的大陣,你們居然可以來去自如!」
鄧陽被眼前的一幕刺激到了自尊,握緊面前的法劍便向著李商炎劈來。
「你自詡名門正派,不知道這個法門你認不認識。」
李商炎把霜龍劍一橫,擋住了鄧陽的劈砍,隨後眉心處的星紋開始散發出點點星光,隨着星光越來越濃郁,李商炎的周身被靈氣與星光形成的法相所包裹,這法相不大,卻把鄧陽嚇得連連後退。
「你…你竟能使出法天象地,不可能…不可能的,這是只有真境才能用處的仙家法門,你一個區區心魔怎麼可能掌握,一定是幻想,一定是!」
鄧陽怒吼着將法劍指向天空,無數金色的雷霆不斷落在李商炎的周圍,劇烈的爆炸捲起一陣濃煙,直到濃煙緩緩散去,鄧陽的最後一道心理防線也隨着徹底崩塌。
煙塵之中的李商炎散發著璀璨的光輝,那模樣就像是天神下凡一般,一道黑影從李商炎的體內飛出,化作他的樣子,一臉玩味的看着眼前的鄧陽。
「妖孽!看劍。」
見到天魔出現,鄧陽滿腔的屈辱終於有了宣洩的目標,法劍攜帶着萬鈞雷霆向著天魔襲來,天魔卻一臉鄙夷的躲也不躲,就在鄧陽即將得手的瞬間,李商炎在法身的包裹下單手握住了他的法劍,白色離火順着法劍接近着鄧陽的身體,鄧陽見狀沒有一絲猶豫立刻丟下法劍向後撤去。
「冠冕堂皇的正道,你一句除魔衛道殘害了多少我族同胞?你若是單純的視我們為敵也就罷了,可是你們不過是找了個借口來掠奪我們的知識而已。」..
天魔在李商炎的身後謾罵道。
「你!你放屁!你這等妖邪人人得而誅之,殺了你們再利用你們的知識對付你們難道有違道義嗎?」
鄧陽憤恨地說道。
「如果你是以行為來定善惡的話,那你這樣的方式的確不錯,可是你一見我就認為我是妖邪,可見你只是以本源來定善惡的,那麼否定了天魔一族本源的你,有什麼資格以正道之名來利用惡的本源呢?」
李商炎緩緩問道。
「我……我。」
鄧陽被說的一時語塞。
「別想了,要是想的通,你躲在黑冊里的這幾百年早就通了,你只是想要不斷地活下去罷了,為了活下去,你甚至能利用自己的徒子徒孫不是嗎?」
李商炎說罷對着鄧陽便是直奔面門的一拳。
「不是的,絕對不是,我活着是為了斬妖除魔,對,這時間的妖邪不斬除乾淨,我就還不能死!」
鄧陽被這一拳打翻在地,他口中不斷念叨着,眼中露出一絲狠厲,緩緩望向陣外的楊蘇清。
李商炎早就看出了他的意圖,一個閃身便護在了楊蘇清的面前。
「我便是這世間第一等的妖邪,你來除除看啊!」
李商炎說罷,離火在法身背後形成一雙白色的羽翼,手中更是握住了離火化作的長劍,居高臨下的看着鄧陽說道。
「你!本座若不是魂魄受損,你這後輩豈能是我的敵手,這次算本座敗了,等本座聚齊門人,再除你這妖孽不遲。」
鄧陽說罷便向著反方向倒飛而出,楊蘇清懷中的黑冊也隨着鄧陽一起飛去。
李商炎雙翼輕振,一把將飛出的黑冊牢牢地抓在手中,離火攀附,燒的黑冊滋滋作響,鄧陽見狀一臉怨毒的看着李商炎。
「你就能親眼看着着妖孽毀去門派傳承嗎?」
鄧陽對着楊蘇清怒吼道。
楊蘇清聞言,身體微微一動,緩緩望向李商炎。
「放心,我有辦法讓你這一脈的傳承留下,但是他必須死。」
李商炎說罷手中離火驟然,瞬間將黑冊化作灰燼。隨後便沖向了遠處鄧陽,鄧陽失去了存身的黑冊,原本就不穩固的魂魄更是搖搖欲墜。
「商炎!不要,至少,不要是你親手……」
楊蘇清緩過了神,一臉懇求的向著李商炎說道,可是話剛說了一半,李商炎刺出的劍便已經穿透了鄧陽的魂魄。
「至少…至少我的門人,絕不會和你這樣的妖孽……在…一起。」
鄧陽露出猙獰的笑臉,在離火的焚燒下,緩緩化作了點點微光飄散在微風之中。一道微弱的電弧順着法身的長劍鑽入李商炎的手心,在他的手心上留下了一道細微的灼痕,而鄧陽即將消散的同時一道黑影將那些微光收入了掌中。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楊蘇清趕忙沖了過來,拉起李商炎握劍的手拚命的想要擦去那道灼痕。
「從此以後,只要我真武一脈,見到你就會下殺手,你為什麼……」
楊蘇清淚眼婆娑地看着李商炎。
「沒關係,解釋清楚就好了。」
李商炎笑着說道。
「解釋不清的。」
「那就打服。」
「可我也是真武門人。」
楊蘇清說罷,手中電光閃爍,緩緩起身。
「你…可以不是嗎?」
李商炎嘆了一口氣問道。
楊蘇清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就算看清了你那位祖師的真面目也不行?」
李商炎又問道。
楊蘇清愣了愣,依舊搖了搖頭。
「好吧。」
李商炎說罷便伸出雙指想要點在楊蘇清的眉心,這一舉動就連他身後的阿寧都有些震驚,可惜距離太遠已經來不及阻止,楊蘇清絕望的望着李商炎伸出的劍指,她的思緒飛速轉動,回憶起他們的初見,第一次打鬥,第一次相擁,第一次輕吻,一幕幕過去的回憶不斷地刺激着她的腦海。
千鈞一髮之際,她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她沒有躲避李商炎伸來的劍指,而是雙掌同時發力,用盡自己畢生所學打向了李商炎的雙肋,李商炎早就猜出了她的回應,撤去了護體的離火,硬生生的接下了這蘊含著雷霆之力的雙掌。
楊蘇清的眉心與劍指接觸的瞬間散發出柔和的微光,他將鄧陽不曾教會她的所有法門全部送入了她的腦海,但他自己卻被雙掌震飛出老遠,鮮血不斷地從他口中湧出,楊蘇清呆立在原地,一臉不解的看着李商炎。
「我說過,我有辦法將傳承留下。」
李商炎擦了擦嘴角留下的鮮血說道。
「為什麼?」
楊蘇清問道。
「現在的你還殺不死我,不如將你祖師的法門學全再說吧。」
李商炎在阿寧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臉色煞白的說道。
鄧陽一死,沒了陣法,方才的打鬥聲將眾人引了過來,梁溪山與顧嫣一臉錯愕地看着對立的兩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還是顧嫣第一時間發現了李商炎腳下的血跡,衝到了他的身邊仔細地觀察着傷情。
她一摸李商炎雙肋的傷口,立刻感受到一陣酥麻,她立刻知道了是誰打傷了她的哥哥,顧嫣疑惑地看着遠處的楊蘇清。
「好,等我練好了再來取你性命。」
楊蘇清倔強的擦去臉上的淚水,頭也不回的跑向海邊。
「哥…到底怎麼了?」
顧嫣輕聲問道。
「乖,給哥那點酒。」
李商炎摸了摸顧嫣的頭,緩緩說道。
隨後梁溪山與顧嫣在阿寧的口中知道了這一切的前因後果,兩人皆是長吁短嘆,不知道該如何勸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