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地牢:地陰煞與劍
這間牢房沒有鋪甘草,只有一層木板,已經發潮,漲起來。
隨着衣服壓上去,上面的水跡就侵染了到陳溪身上,一股詭異的寒氣襲向陳溪的皮膚。
地陰煞。
陳溪的眼皮一跳,這是一間殺人於無形的牢房啊!
若是煉煞境,地陰煞也是一種不錯的煞氣,能夠用於突破、修鍊。
但是對於陳溪來講,下場就只有被侵蝕筋骨,毀去肉身。
陳溪弓着腰,不斷地在地上摸索,從左到右,從前到后。
牢房的大小約莫是四三的格局,不過這個不是他關注的點。
思量片刻后,陳溪開始在一個角落裏摸索起來。
旁邊的牢房傳來斥責聲:「小子,你就不能安分點嗎?」
「安分的死嗎?」
陳溪的聲音低沉、沙啞,讓人毛骨悚然。
「瞎老六,安靜一點。他要折騰,由他去。」
「哼哼!」
就在說話間,陳溪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用手指扣起身下的木板。
也虧得他煉體鏡圓滿,又修鍊了《虎拳》,一身氣力尤在。
一小塊木板被無聲地打開,剛能容納一隻手穿過。
柄——劍?
片刻后,一柄劍被抽了出來,周身的地陰煞猛地強了十倍。
雖然看不清樣式,但是散發的寒氣告訴他,這就是地陰煞的源頭。
就算陳溪不知道,也能肯定這柄劍比豬皇找給他的劍好上百倍。
端詳了片刻,散發地陰煞的劍就被他送回了洞裏。
入了寶山,卻不能將寶物帶走,還有可能讓自己喪命於此。
選了離劍最遠的地方,重新坐下,雙手輕輕地摸了一下手上的圓環。
——沒想到這個世界還有這樣的寶物,鎮壓元氣。
若是能夠運轉元氣,恐怕很難關住武者。
隨便藏一枚儲物戒,嘴裏、胃裏、玄牝之門等等,再容易不過了。
——若是能夠運轉元氣……
陳溪知道,如果拖延下去,他只有嘗試越獄之法。
只是他位處深處,這個計劃基本沒有成功的機會。
《一氣生萬法》,他本能地運轉功法。
嗤——
朦朧的元氣從身體深處慢慢轉了起來,流向四肢百骸。
沒有鎮壓住——
陳溪的神情頓時亢奮了起來,這意味着他有更多的時間堅持下去,因為地陰煞的事很快就能解決。
隨着元氣調動,儲物戒的空間慢慢出現在腦海中。
陳溪爬着回到原來的地方,再次打開木板,將裏面的劍送入儲物戒中,裏面多了一柄四尺三的長劍,強大的地陰煞不斷地沖刷着儲物戒的空間。
好強的一柄劍!
陳溪切斷聯繫,運轉着元氣,驅逐體內些微的地陰煞。
——鎮衛所,李同芳……我們有得玩。
陳溪相信,只要堅持一天,就能出去。
他沒有狂妄到敢豪言——我命由我不由天,但是保住自己的把握一直捏在自己手上。
至於地陰煞,確實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
時間——那就修鍊吧!
沒有躁動的陳溪,牢房極為安靜,安靜到連耗子問訪都沒有。
時間轉瞬來到了下午,李同芳將嘴裏的酒氣化掉,準備向慶首旗彙報。
今天早上將陳溪扔進地牢,狠狠地為自己出了口氣,心情舒暢,不由得小酌了兩杯。
「首旗,那小子帶回來了。」
慶呑杉是個五十上下的老頭,身子骨瘦小,看起來乾巴巴,不過沒人敢小瞧他。雖然明面上只是臨安鎮的第三把手,但是一身實力卻是臨安鎮的牌面,煉煞境中期的強者。
「帶過來。」
慶呑杉放下手中的書卷,起身準備去找華晨統。
「帶過來?不送到審訊房審訊嗎?」
「審訊什麼?」慶呑杉回頭盯着他,眼中越來越嚴肅,「你把他怎麼啦?」
李同芳腦袋一懵,知道自己把事情做岔了。
「我,我…將他送進牢房了。」
慶呑杉嚴厲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得力下手,「去吧,把他帶到查言房。」
沒想到簡單的一件事,竟然出現這麼大的偏差。
李同芳連忙點頭應下,就準備去叫人。
「等等,人稍微整理一下。我給你留兩刻鐘。」
李同芳像小雞一樣點了下頭,快速地跑向牢房。
「完了,事情怎麼是這樣子的?這小子,真的有來頭?不是陳家村,不是一個醫師嗎?……」
「福林,將陳溪給我帶出來。」李同芳面容嚴肅地吩咐老頭,又補充道:「態度恭敬一點。」
福林眼睛一轉,頓時預感到一絲不妙,心中默默算了一下陳溪進入地牢的時間。
三個時辰!
煞氣入體,那可是大遭罪啊。
就在他忐忑的時候,高舉的火把出現在陳溪面前。
暖黃的燭火撐開了地牢裏的黑暗,散發著陣陣火氣。
牢房裏每一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不是清瘦就是皮包骨,顯然都過得極為不好。
此時,一雙雙凹陷的眼睛盯着燭火,帶着一絲希冀,還有一絲渴望。
隨着燭火破開一層層黑暗,一雙雙眼皮重新蓋上。
地牢是什麼地方?銷魂蝕骨的牢房,來到這裏基本沒有再見天日的。
陳溪,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只是李同芳一意孤行,這才有了這一遭。
「陳醫師。」
福林一邊低聲喚着對方的名字,一邊麻利地打開牢鎖。
「什麼事?」
陳溪的聲音沒有預想中的虛弱,福林眼睛一亮,就連鼻子尖的異味都淡了不少。
「李旗官來找,你可以跟我出去了。」
陳溪心中升起疑問——黑暗雖然會影響他對時間的判斷,但是遠沒有到第二天的地步;難道是那個未曾謀面的慶呑杉?
見他沒動作,福林不得不再次催促道:「走吧,陳醫師。」
身上的元力歸入丹田,陳溪才起身走出牢門。
他的目光掃過牢房,終於見識了裏面的慘狀,也明白了為什麼他們的聲音有氣無力。
他們雖然沒有在地陰煞的牢房裏,但是強大的地陰煞可不是什麼乖孩子,早就瀰漫在整個空間中,只是濃淡有別罷了。
地牢,顯然不是好地方,而是一個身體死刑之所。
陳溪心中也沒有什麼憐憫,他從這些人身上感受到濃郁的殺氣和血氣,還有對生命的冷漠。
這裏的陰潮和冰冷,或許就是對他們的生命的報復。
走過,後面重新恢復黑暗,那群人終將沉淪在黑暗中。
終於到了地牢另一頭,黃色的燭火和外界的光線交錯影印,如同是光明的分界線。
陳溪也再次看到了李同芳,沐浴在照進地牢的自然光,正面落成陰影,這個陰影又在燭火中照亮了一部分,帶着昏黃和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