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從此無心愛良夜（29）

花蕊在那一次歷練之後，剩下的小夥伴最親的也只有劉瀅了，時常她會來找花蕊玩兒，也會聊起當年曆練的事情，沒想到當時那麼齊整的六個人，如今卻都有了不同的結局。

這天她穿着紫丁色的上衣，輕盈的像一朵荷花朝她撲來，她的法術如今也練得爐火純青，皮膚白皙透亮，身材纖細綿長，也有不少的追求者。

女孩子除了愛人，還是需要有幾個說私密話的女***，劉瀅總是會私底下跟她聊聊哪個弟子很可愛，總是會出其不意的送她禮物，又或者哪個師妹很討厭，時不常的跟她吵嘴，空氣中都充滿了香甜的氣息，一陣微風吹過，顯得她整個面部輪廓柔美而溫和，人也變得越發精神了。

「哎，蕊兒，你和殷掌門都已經在一起了，有沒有舉辦過什麼儀式啊？」劉瀅踢踏着雪，她的藍繡鞋上都沾滿了雪彩，倒是覺得挺好玩的。

花蕊苦惱的搖了搖頭，子鈺待她很好，可是好像比較靦腆害羞，上次只輕輕碰了他一下，他就好幾天不敢正眼瞧她，彷彿瞧她一眼就褻瀆了似的。

「這可不行啊，雖然我們仙侶結合儀式比較簡單，但好歹也得互換信物，彼此做出承諾才是，這樣不清不楚的，豈不是日後會被別人鑽了空子，我這樣說啊，並不是指責掌門不好，而是就是因為他太好了，你要小心別人覬覦啊。」

花蕊心下感動，不過他們已經互許終身，彼此承諾，生死與共。所以她並不在乎那些虛禮。

「謝謝劉姐姐對我說的這番話，我知道你這是憐我無父無母，沒有人為我主持公道，但是他待我的一片心赤誠真摯，絕無二心，我相信他，」花蕊甜蜜的笑着，烏黑的大眼睛朝她眨了眨，連劉瀅也軟化了心。

偷偷站在門外的殷子鈺聽到后，心裏是又驚又喜，又暖又甜，驚的是自己竟然忽視了給她重大的儀式，畢竟這儀式昭告天下，才能讓她與自己在一起名正言順；喜的是他以真心換取了真心，得到她如此珍貴的信任；暖的是她在別人面前這麼維護於他，不捨得說他一句壞話；甜的是原來愛情讓人的感覺這麼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殷掌門的執行力非常迅速，他讓霖風長老將全部弟子集齊於大殿之中，連霖風長老也瞞着，不告訴他發生了何事，這下所有人的心中都惶惶不安，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大事。

而花蕊則被劉瀅帶到自己的房中，好一陣梳妝打扮。她的頭髮像烏玉般柔順發亮，大眼睛似羚羊一般清澈可愛，纖細的手指擺弄着首飾盒裏的發簪，看到了曾經子鈺送給她的那一隻，第一次將頭上的花簪取下，換上了子鈺給的那一隻，這麼重要的儀式也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全身心的都洋溢在喜悅之中。

額頭上隱藏的花鈿也不需要裝扮，直接恢復了原貌，彼岸花的圖案新奇獨特，劉瀅忍不住連連稱讚。不打扮的她已經是傾城國色，如今經過一番精雕細琢，變得如天上仙子，讓人望塵莫及。她彷彿是阿弗洛狄泰的化身，即使一位漫不經心的人路過她，也會在這樣的繆斯女神面前停下腳步。

她與眾弟子的衣着打扮不同，當她走上大殿時，她是整個殷天峰的焦點，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她的身上，而她卻淺笑晏晏，直視前方那等她靠近的男子。

殷子鈺今天也是做了一番打扮，不再是一身白色素衣，第一次穿上了火熱的紅色衣裳，若是稍微注意，還能觀察到他緊張的雙手背在身後，像是不可高攀的嚴峻神情。qs

雖然面上沒有露出笑容，但是他的眼睛卻背叛了他，在那柔和的眼底有着對面前女子的濃濃愛意。眼睛裏火焰般的光芒像是要把女孩包裹在他的羽翼下，卻不會將女孩灼傷。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這場盛會是怎麼回事，都不由得在心裏噓了一口氣，讓他們瞎擔心了大半天，不過對於殷掌門和花蕊曾經是師徒倆，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他們在心裏都不敢有任何異議。

「今日召集大家前來，是為了告知大家，花蕊日後將是殷天峰的掌門夫人，以後我與她結為伴侶，鶼鰈情深，天地可鑒，」殷子鈺將花蕊的手拉起，向天地神明致敬，宣告他們結為夫婦。

花蕊從沒想過他會給自己這麼大一個驚喜，她的眼中只有他，再也看不到旁人，嘴角的笑容一直彎着，連眉毛和眼睛都在發光，兩個深陷的小酒窩也在笑。

眾人齊聲說道，「恭賀掌門大喜，願掌門與夫人白頭偕老，一生順遂。」

殷子鈺轉身面對花蕊，手中出現了一個紅木盒子，他取出盒子裏的東西，是一副金光閃閃的捲軸，他說，「我看人間成婚習俗，都有此婚書為證。我將這婚書施了法術，可以永生永世保存下來。面對你時，我變得貪心了，僅一世是不夠的，我想與你結永世之好，若你答應了，便收下吧。」

花蕊聽到這永世之諾，接過了有些沉甸甸的婚書，小心翼翼的展開看，便見上面寫道，「從茲締結良緣，訂成佳偶，赤繩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圓，欣燕爾之，將泳海枯石爛，指鴛侶而先盟，謹訂此約。」

她將婚書護在心口，流露出女兒般的天真活潑，第一次這麼喜歡一個人，想把他護在心口，捧在掌心，帶他回家。有一瞬間她懷疑自己找人的方向錯了，眼前的人才是她一直尋找的阿野哥哥，其實她知道，是誰都無所謂了，只要是他就好。

儀式結束之後，大家紛紛散去。有一個小弟子對他的師兄道，「唉，這比平常霖風長老給我們開會還要漫長呀，臉上還得一直掛着笑容，看着掌門和他夫人秀恩愛，合著我們就是當觀眾的。」

「不過掌門不出山則已，一出山就一鳴驚人啊，瞧瞧，都把曾經的小徒弟拐到手了，你沒看到剛才霖風長老的臉都黑了，一聲不吭的站在那兒，連句祝福也沒有。」

這些弟子怎麼說，殷子鈺並不在乎，霖風長老知道此事已木已成舟，雖然陰沉着臉，卻也不好再說些什麼，拉着臉拂袖而去。

兩人還沉浸在成親的喜悅中，花蕊便提議去人間遊玩，想吃那裏的冰糖葫蘆了。

提到冰糖葫蘆，她便想到了以前司嵐和狼牙他們帶她去吃東西，曾經是何其的快樂。

殷子鈺知道她想到往事，不想讓她沉浸在悲傷之中，道，「往後你只許吃我買給你的東西，別人的東西一律不許碰。」

「你怎麼這麼霸道呀，剛成親就管這兒管那兒啦，我現在可不可以後悔呀？」花蕊開着玩笑。

儀式過後，殷子鈺也變得愈發大膽起來。他攬住她的纖腰，低頭在她的唇邊親了一口，「後悔也沒用了，不管我是你的師父還是你的夫君，不管未來我是你的什麼身份，我都會管着你。」

花蕊揚起小臉，摟住殷子鈺的脖頸，纖細冰涼的小手撫摸在那如玉的脖頸之上，像觸電似的讓殷子鈺的身子一麻，不由的彎下頭顱，緊緊的與花蕊的視線對視，花蕊覺得那雙眼神攝人魂魄，讓她呼吸困難，俏臉緋紅。

呼吸交錯之間，不知道是誰先主動親吻了對方，唇齒相依，難分難捨，花蕊原本塗了唇釉的小嘴變得愈發紅艷，像是碾碎了汁液的櫻桃，她閉着雙眼，便錯過了殷子鈺白皙的面龐微微泛紅，深情的凝視着，看到她可愛的生動表情，殷子鈺想，他雖然沒有喝酒，但已經醉了。

在夜間熱鬧的街市上，燈火璀璨，小販們的呼叫聲絡繹不絕，他們如平常的夫妻沒有使用任何法術，手牽着手逛着夜市。

「夫君，」花蕊又一次換了稱呼，撒嬌般的看着他，殷子鈺愛憐的颳了刮她的小瓊鼻，知道她有想要的東西，果然看到前方有賣糖葫蘆的，「你等着我，我去給你買來。」

他知道花蕊愛吃，便多買了兩根，想到花蕊吃的糖漬粘在嘴角，他就想將那糖漬舔去，然後再嘗嘗她唇上的甜味，這樣想着，他的心裏就是一陣甜蜜。

然而回頭看去時，他的目光搜尋了片刻，卻變得緊張起來。原本小姑娘站的地方沒有了她的蹤跡，他把他的小姑娘弄丟了。

他四下尋找着，問着了那些來來回回走的路人，卻都得到了失望的答案。他開始變得焦躁不安，手裏的糖葫蘆不知道何時早已落了地，只要一想到她會身處危險之處，他就變得六神無主，一向淡然處之的他也漸顯凌亂。

正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許久沒有動靜的傳音鈴突然響了起來，那是曾經他送給小姑娘的禮物，他無處安放的心突然變得平穩起來，正想責怪小姑娘到處亂跑，卻聽到那裏傳來的並不是花蕊的聲音。

他辨認了一會兒才清楚那個聲音是誰，是那個已經背叛了師門的夙菀，是那個已經成為妖后的夙菀，她把花蕊劫走，到底想做什麼？他可沒有忘記當初她害花蕊的事情，立刻順着傳音鈴里傳出的的聲音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