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從此無心愛良夜(21)

第21章 從此無心愛良夜(21)

花蕊知道司空闌不是那麼莽撞的人,這個女子確實有很大的問題,她不僅知道師父與上清仙子的關係,而且還知道陣眼在哪兒,可是她為什麼自己不出去呢?

安少卿顯然沒有想那麼多,他只知道白葉佔據了他的心靈,牽連着他的喜怒哀樂。也許早已被這個女子迷惑了。

花蕊不想他們倆關係鬧得這麼僵,只好開口勸道,「阿野哥哥,快停下。有話好好說,白姐姐,你怎麼知道這裏是陣眼呢?」

司空闌很聽妹妹的話,他收回了手臂,冷冷的站在一邊。白葉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剛才發生的事情,「剛才我彈琴的時候,也許你們沒有察覺到,這裏的靈氣是最盛的。」

是了,剛才只顧着注意他們倆彈琴練舞的場面,完全忘記了這從外湧進來的汩汩靈氣。聽她這麼一提醒,花蕊頓時開朗。

「白姐姐如果早就知道,為何還不能突破出去?還有剛才你提起我師父是何用意呢?」花蕊虛心求教。

安少卿上前查看白葉那細嫩的脖子上掐出來的手掌印,眼神如冰刀似的瞪向司空闌,偏偏司空闌一點兒也不在意。

「解鈴還需系鈴人,因為這法陣是他創下的,所以破陣還需要他的本命劍——無雪劍,否則一切免談。」

她悠悠的看向花蕊,「可你是他的徒弟,我想他可能也會教你一些破陣的方法吧。」

花蕊想了想,「我雖然沒有他的無雪劍,但是他曾賜我無憂劍,說是也是他師父給他的本命劍,不知道可不可行。」

說完,她念動口訣,掌心中便出現了那把無憂劍,她將劍向上一指,劍光閃爍間,一道白光擊破上空,直擊雲霄。花蕊清晰的看到,她的劍竟然突破了法陣,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瞬時之間,谷內地動山搖,像是地震了一般,天空中的結界屏障驀然消失,桌上的琴也在震顫中掉在地上,頓時摔的四分五裂。

「快走,」知道這琉璃谷快要倒塌,司空闌將花蕊攔腰抱起,離開這個谷底。

安少卿對這一變故也是十分驚喜,他伸出自己的大掌,向女子看去,「我們一起出谷吧。」

女子的眼中星眸閃爍,好像有了光彩,她黑黝黝的眼瞳看向那隻向她伸來的大手,嘴角的弧度一閃而逝,握住了那隻乾燥的大掌。

然而他們四人剛一出谷,就看到了聞風而來的殷子鈺,他一襲白袍,不染纖塵。曾有人說過,一個人的形象和姿態必然顯露出他心中的感情,表現他內在的精神,而此時他威嚴冷肅的眼神像白日的光壓倒了燈光,氣勢迫人,讓人膽寒心驚。他的嘴角緊緊抿着,不苟言笑,讓花蕊有片刻失神,她努力尋找他臉上柔和的神情,可是如今片刻也無。

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師父,沒有了柔和的線條,沒有了淺笑的眼睛,沒有了微彎的唇瓣,看着他們的時候像是看着陌生人,他在她的臉上一閃而過,像是不認識她的樣子,她想師父一定生她氣了。

她輕輕地喚了一聲師父,殷子鈺再次將視線放在她的身上,打量了她一眼,才淡淡開口,「是你們破了這個禁制?可知會有什麼後果。」

「師父,你不要怪他們,其實都是我一人所為,是我用無憂劍破開了禁制,但是我們沒有放出任何東西,只要再重新封印,應該是可以挽救的吧,」花蕊儘力想着補救之法,她不想讓師父生氣。

「你就是魔尊的妹妹,我的第三個徒弟?」殷子鈺終於單獨向她發問,但聽在花蕊的耳中卻是一陣刺痛,原來師父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嗎?

花蕊艱難的吐出口,「我也沒想到阿野哥哥是魔尊,但是我相信師父是不會怪罪徒兒的吧?」

司空闌沒想到花蕊在此刻那麼在乎殷子鈺的感受,他輕嗤一聲,道,「我的妹妹才不屑做別人的徒弟,何必跟他廢話這麼多。」

殷子鈺淡漠地看着他,「確實,以後你的妹妹自己看好,殷天峰她也不用回去了,我也沒有這個徒弟。」

花蕊聽到他的話臉色一白,像是失了重心般全身沒有了力氣,好在司空闌拖住了她,沒有讓她滑倒在地。

殷子鈺重新將陣眼補好,又添了兩道禁制,已是耗費了許多心力,便準備回殷天峰閉關,卻不想被人拽住了衣袖,垂眸看去卻是那個小徒弟。

「師父,」華花蕊已經喑啞了嗓子,她含淚的眼眸望着他,彷彿下一瞬就會有淚珠滑落,「您不要徒兒了嗎?」

為什麼有了阿野哥哥就不能有師父呢?是不是她太貪心了,但是此刻她並不想放手。

因為曾被破了禁制,這相當於被無憂劍刺中心臟,他的臉色蒼白如玉,喉頭有片刻腥甜湧出,他死死的壓抑着,衣袖一揮,花蕊的手中多出了半塊衣袖,再一抬頭,師父已不見了蹤影。

她獃獃地立在原地,司空闌怎麼叫她也沒有反應,她想着,師父是不是要與自己割袍斷義,不再承認他們之間的師徒情分。

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兒,又被誰按在了床上讓她睡覺,她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卻能清晰的看到師父冷漠的表情,他說他不要她了。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滑落,一顆接着一顆,彷彿斷了線的珠子。.br>

司空闌看着她這麼傷心的模樣,對殷子鈺的恨又加了一分,他輕柔的為她擦拭眼角的淚水,卻無奈的發現又有更多的淚水溢出,他像哄小孩似的輕柔的拍打她入睡,直到她哭得累了,沉沉睡去,他才起身出了屋子。

狼牙守在屋外,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從他們回來后,花蕊就一直魂不守舍,彷彿天塌了似的。

他們暫時回到了狐仙的住所,狐仙聽司空闌講述以後,只是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這世間的是非對錯永遠也理不清楚,只能由丫頭自己看明白吧。」

狼四撇撇嘴,「我看主人的師父就是大壞蛋,害我的主人這麼傷心。」

「你就少說幾句吧,」狼牙看司空闌緊皺眉頭,不想讓狼四再觸了司空闌的底線。

另一邊,安少卿帶着白葉回到了殷天峰,看到他帶回來一個姑娘,劉瀅笑着打趣,「不得了呀,去了一趟妖界,竟然得了個媳婦兒。」

安少卿一向沉穩的面容,也羞紅了臉,「別亂說,你幫她安排一間房間,讓她先落個腳。」

劉瀅看着這個冷淡如煙的姑娘,心想,這怕不是個仙女吧。王小安看到了也是眼神一亮,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姑娘。

「白葉,這些都是我的同門,他們人都很好相處,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找他們幫忙,」安少卿不想她在這兒太拘謹,希望她能把這兒當做自己的家。

「那你現在要去哪裏?」白葉見他要走的樣子,心裏有些不舒服。

「你的琴不是在谷里被摔壞了嗎?我去幫你買把琴,再順便去跟長老說一聲,我已經回來了,」安少卿處處為她考慮,照顧她周全。

劉瀅調笑道,「好了好了,你們倆,別依依不捨的啦,又不是見不着了。」

安少卿臉上又是一紅,抱着劍出去了。

他一走,空氣頓時冷然下來。劉瀅嘗試跟她開口說話,可她卻冷冰冰的,像個冰塊一樣,沒有一絲溫度,感覺靠近她就會冰凍三尺,劉瀅只好悻悻的幫她安排了屋子就離開了。

屋門一關,白葉安靜的坐在椅子上,一團黑氣從她的眼中冒出,像是來自地獄的幽魂般縈繞在她的四周。

那團黑乎乎的霧氣開了口,「你做的很好,我們終於出來了。接下來我們要吸取更多的力量,這樣我才能變得更強大。」

女子渾然不覺,像是睡著了一般,待到黑氣又回到了她的身體,她才迷茫的睜開了眼睛,冷情而沒有一絲溫度。

太陽升起來以後,花蕊才睜開了眼睛,她好似才睡醒,又好似剛睡着的樣子,整夜的噩夢襲來,弄得她精疲力盡。起先,她的夢境是模糊的,飄飄乎乎,不相連貫,但都隱含着掙扎和痛苦的味道,記不起夢中之人的樣子,記不起來到人間的意義。後來空中劃了一道口子,有一雙手溫暖的朝她伸來,她像塊浮木似的抓住了那根救命稻草,那雙手卻又消失不見,好像不曾出現過,她拚命的呼喊着,「帶我走,我需要你,帶我走吧。」沒有人回應她,她的世界一片荒蕪。

生平第一次嘗到了鹹鹹的淚水,她體會到了失去的滋味。有人說,夢都是反的,醒來躺在床上,淚水打濕了枕頭,情緒釋放了之後,好像也有了力氣。

她振作起來,在狐仙他們的注視下,狼吞虎咽,像是餓了三天的餓狼。狼牙吞咽了下口水,「花蕊啊,你還好吧?」

花蕊咀嚼着食物,含糊不清的道,「放心吧,等,等我吃飽了,咱們就啟程回殷天峰。」

「你還要回去?」司空闌不滿她做這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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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傷的時候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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