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秦叔德喜得貴子
大宋正和元年,三月初三。
天色未明,秦叔德在院子焦躁的來回踱步,屋內的燭火搖曳不定,窗戶之上映着三五個身影,交織在一起好不熱鬧。
「桂英啊,吸氣,吸氣,用力,再加把勁,頭快出來了」一個中年婦人拿着剪刀,在床前緊張的等待。
床上的婦人桂英,疼的滿身衣服都被汗水濕透,已經快要虛脫,猶自不停地用力,口中發出一陣陣撕心的叫聲。
「換盆熱水,把爐灰趕緊端來」。
秦叔德聽着妻子的喊聲,好幾次湊到門前,就欲推門而入。
「三哥,人生人嚇死人,男人不宜呀」!墩子趕忙拉住,開口勸到。
秦叔德拳掌相擊,左右不是,干著急沒辦法,只能唉聲連連。
「嫂子這是二胎了,肯定沒問題,三哥聽我的。聽這動靜,馬上就生了」。墩子安慰道。
「是呀三哥,這事墩子有經驗,旁觀者清,你不用着急」,大牛也開口勸到。
秦叔德只得忍着煎熬,直到卯時末,太陽剛從地平線上露頭,天剛麻麻亮。
「生了,生了」!
秦叔德剛想開口說話,突然聽到生了,當下一愣。透過窗影,就看着影子上一隻大手倒提着一個嬰孩,另一隻手朝那孩童的屁股上輕輕一拍。
「嗷嗷」……
傳出一陣貓叫似的嬰兒哭聲。
秦叔德反應過來,高興的就要進去看看。
房門突然打開,從裏面走出一個中年婦人,手裏提着一個血淋淋的剪刀。
「三狗,你媳婦生了帶把的,老婆子我添孫子啦」!中年婦人高興地說道。
三狗是秦叔德的小名,只有族中長輩才能這樣叫,同輩不叫名字也得叫一聲老三。
這中年婦人正是秦叔德大伯的正室秦黃氏,近幾年天災人禍不斷,四下都有亂民造反。秦叔德這隊人在祖地開荒穩定,族裏一些老人們漸漸的也都遷了過來。
「辛苦大娘了,叔德謝過大娘」!秦叔德趕緊見禮。
「恭喜三哥,喜得貴子」!大牛和墩子連忙道喜。
「進去看看吧」秦黃氏說著帶着其他婦人離去。
秦叔德趕忙進屋,桂英虛弱的躺在床上,枕邊放着一個襁褓中的嬰兒。
秦叔德來到床邊給桂英拽了拽被角,拉着妻子的手捂在手心。關切的說道:「辛苦了英妹」。
桂英溫柔的看向秦叔德,說道:「三哥說哪裏話,能給三哥生個兒子傳宗接代,桂英高興還來不及。你快看看孩子」。
秦叔德高興的抱起孩子,那嬰兒也不哭不鬧,在秦叔德懷裏安靜的睡着。
「不愧是我秦家的種,眉毛像我,這高鼻樑是我秦家的標誌。嘴巴和下巴隨桂英,比他爹好看,哈哈哈」。說著大笑起來。
懷裏的嬰兒粉嘟嘟的,看着眼前的人大笑,也跟着咯咯笑,粉嫩的小手抬起亂抓。
「起個名字吧,三哥」,桂英說到。
「名字我早想好了,這小子本家有五個哥,五個姐,生下來不管男女小名都叫六兒。至於大名,玄默為神,淡薄為德。我名為德,父子相承,就用玄字吧。將來不圖他出人頭地,做一個謙謙君子,耕讀傳家只要一生平安就好。英妹你看如何?」
「秦玄,三哥起的名字肯定是極好,就依三哥。」
白駒過隙,雁過無痕,春來冬去,又是六年過去。
這幾年天下更不太平,金國突然出兵滅掉了大夏國和大遼國。小寨接納了不少逃難的人,族中也是遷來了大量人口。
原本小小的寨子,更是擴大了數倍,人口超過三千。以前的萬畝荒地全部都變成了良田,寨里也組織了五百號人組成民兵,每日在演武場操練。
演武場南邊和斷崖之間的那片地方如今變成了一片桃樹園,從地母廟東側有一條小路和寨里相連。
桃園四周種滿了各種帶刺的灌木當做護欄,七八個孩子正三三兩兩的鑽在灌木里搗鼓着。
「丑牛哥,你這辦法管用嗎?」
一個虎頭虎腦大約六七歲的小男孩吸溜着鼻涕,看着丑牛綁的漏洞百出的網子認真的問到。
「小六子,我這本事可是我爺爺教給我的,我爺爺可是當過獵戶的,網幾隻兔子還不是手到擒來。」一個八九歲的孩子趴在地上綁着網自信的說到。
「可是你這網上全是洞,兔子一鑽就過去了。」小六子猶自不信。
「這你就不知道了,這些洞剛好能讓兔子頭鑽過去。等它進套就會套住,這網上的套都是活的,它一撲騰越拉越緊。不信你看。」
丑牛說完把自己胳膊伸進去,然後上下左右一頓攪合,果然胳膊被網線死死的勒住。中文網
小六子看的一臉驚奇。
丑牛把網口鬆開拿出胳膊,把網恢復原狀。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樹葉塵土。拿出一個爛桃子,用小刀切成很多塊,灑在網的一側。又向著其他幾個地方跑去,小六子連忙跟上。
一個上午過去,桃樹園一邊的灌木叢中張好了一張張兔網,幾個小夥伴聚在一起吃着桃子,興奮地看着他們辛勞的成果。
「丑牛哥,有兔子腳印的地方還有兔子拉過屎的地方咱都下了網了,啥時候能烤兔子肉吃?」
「快晌午了,先回去吃飯。這網長期有效,只等兔子自投羅網,過幾天咱再來看。」丑牛招呼大家回去。
「這得等到啥時候,就沒有其他辦法?」一個小孩問道。
「辦法也是有的」,丑牛說到。
「啥辦法,丑牛哥你快說」,又一個小孩急切的問到。
「那就是咱們帶上獵犬,從其他方向圍獵,把兔子趕到這裏來,到時候肯定能網住不少」。丑牛停下腳步。
「寨里的獵犬可凶了,咱們還是等幾天吧。」小六子有些膽小,想到那些兇惡的獵犬,急忙搖頭出聲反對。
「是啊,獵犬太凶了勁又大,憑咱們肯定拉不住的。到時候萬一咬到誰,得了瘋狗病可嚇人了。你們忘了大頭了?」這時候又有人說到。
想到大頭,幾個小孩忍不住的縮了縮脖子。大頭前年被狗咬了,得了瘋狗病,當時渾身抽搐,口吐白沫,翻着一雙白眼。
半邊仙把咬他的那隻狗尾巴毛剪下來,燒成灰抹在傷口上才救回來。只是到現在都憨憨的,感覺腦子不太靈光,還時不時的就突然倒地不起。
眾人這才消了找獵犬的念想,順着小路向寨子裏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