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無情與燕歸來

秦嶺，每次從上空飛過時俯瞰，都是那麼震撼。

秦玄立在一處山頂，朝着青龍溝看去。自從龜妖伏誅，這處渡口又恢復了往日的繁華。

那玄龜上次說要找它只要來渡口就行，眼下大白天的估計不可能現身。連續數日除妖，奔襲了大半個神州大地，正好藉此機會去青龍鎮打打牙祭。

秦玄又扮做一個遊俠的樣子，頭戴斗笠，背負雙劍，越下山頭徑直朝青龍鎮走去。

上次來青龍鎮只為除妖，雖然停留了十幾日時間但是並沒有在鎮子裏閒遊過。

青龍鎮，漢水從中繞流而過，在鎮子中間匯聚成一個湖泊。鎮子沿漢水分佈在湖泊兩岸。白牆黑瓦，宛若水墨勾勒。

湖心有一小島，兩岸各有一座廊橋相連。因地處秦嶺南麓，雖然才剛過春節，島上已經是茂林修竹，鶯歌燕舞。

幾個文人雅士聚在島上一座涼亭之內彈琴對弈，湖面又有才子佳人泛舟於上順水漂流，兩岸倒垂楊柳，舟船點綴。猶如江南水鄉，丹青描繪而就。

秦玄來到鎮子的主街之上，街道兩旁各種商號的牌子櫛次鱗比，頗顯繁華。

沿街各種小販，有的挑單，有的推車，沿街叫賣各種吃食和一些日常所需的小物件。

秦玄閑庭信步，看見街邊一位大嫂在賣吃食。那吃食晶瑩剔透，臉盆大小成圓形，像豬皮一般厚薄。

一張張堆疊在一起，旁邊放着許多瓷罐，裏面各種香料醬汁。幾個食客圍坐在攤位前吃的津津有味，秦玄不禁看的稀奇，食指大動。

「大嫂，你這吃食叫做什麼，我在北方從未見過」？秦玄來到攤位前開口詢問。

「呀，這位小哥想是從北方來的，這小吃叫做米皮，是我漢中特有的吃食。

先把大米碾成粉，加水和成米糊，洗出麵筋來，分別在蒸籠里蒸熟。吃時麵筋切成塊米皮切成條，拌上各種香料，爽口至極。小哥來一碗嘗嘗便知」。

「那便來一碗嘗嘗鮮」。秦玄坐在攤位，略有期待。

只見那婦人提起一張米皮平鋪在案，上下摺疊一番成了一個長方形。抬起案板上一個三尺長的鍘刀，刀刀切下，那米皮被切的拇指般寬窄，十分勻稱。

就這切法，端的是粗狂中又不失細膩，北方人的豪爽與南方人的精細完美結合結。

那婦人單手一抓，往上一提，被切成條的米皮瞬間完全展開。只見條條晶瑩，猶如玉帶。

放在碗裏，用一雙尺長的筷子夾起順着碗邊，蘸在一個盛滿油潑辣子的盆里沾滿辣椒油。加入煮熟的黃豆芽和少許韭菜花，再加一勺芝麻醬，放入提前切塊的麵筋，在碗中再調上各種香汁各一勺，一番攪拌。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攪拌完畢在撒上少許切成細絲的蒜苗提鮮，放在秦玄面前。

定睛看去，端的是白裏透紅與眾不同。夾起一根送入口中，頓時激活味蕾滿嘴生香。嚼一口絲滑又有勁道，清爽宜人，入腹可謂妙不可言。

秦玄吃罷大呼過癮，起身付賬離去，眼見又是各種糕點、涼粉眼花繚亂。

不能再多吃凡間食物了，回頭還得將雜質清理出來。到了築基期以後就可以完全辟穀，現在就得開始慢慢減少口腹之慾了。

秦玄信步來到上次的客棧，要了一間上房住下。青龍鎮的喧鬧隨着夜幕降臨漸漸安靜下來，秦玄盤膝在床上打坐。

突然聽見屋面的瓦塊叮噹作響，當下開窗飛身出去。只見月色之下，兩道身影踩着屋檐枝頭在空中急行。

時而壁虎游牆，時而飛鳥別枝，兩人一前一後追向湖中，腳下連連踩起水花。

一人落在湖心涼亭之上，一人落在湖心一艘船上，持劍隔空對峙。

「武道高手」！

秦玄心下凜然，聽聞有武道高手可以踏波而行，一葦渡江，今天親眼所見果然不假。

看這兩人應該是要決鬥的樣子，雖然自己很早以前就到達了先天武者境，但是並沒有學過什麼武林中高深的身法和功法，今天正好見識一番。

秦玄藉著夜色隱藏身形，不動聲色落在廊橋一處斗拱後面，暗中觀察。

「燕歸來，你還有何話說」？立在船頭之人持劍指着涼亭上的人呵斥。

「無情，我們同門一場，不要逼我殺你」，那涼亭之上的人語氣略有惋惜。

「哼！你還知道同門之情。當年要不是師傅，你早就餓死街頭」。那個叫無情的，語氣相當憤怒。

「師傅他老糊塗了，你又何必執迷不悟」？燕歸來略有嘆息。

「你不配喊師傅！今天我就要替小師妹報仇」！無情說罷提劍飛起，直朝涼亭攻去。

兩人拼了幾個回合，各自落回原地。

「小師妹我一直將她當做自己的妹妹而已，都是你們一廂情願，師傅他才亂點鴛鴦譜」！燕歸來立在涼亭之上，背着胳膊說道。

「你還有臉說，當年就在這青龍渡，小師妹看你可憐才祈求師傅將你收養。她對你的心意滿門上下誰不知道，師傅早都給你們定下親事，你若不同意當時為什麼不明說」。無情說起陳年往事。

「我一直覺得不是時候，害怕說出來傷害了她，結果越拖越久，越難說清。我知道你一直喜歡小師妹，也盼着你能讓她回心轉意，誰知道你十幾年竟然一直沒有行動」。燕歸來不無遺憾的說著。

「你竟然為了一己之私始亂終棄，你跑了便就罷了，卻跟魔女在外面媾和。簡直不知羞恥，竟然還敢領回師門」！無情越說越來氣。

「紫玉她身世凄苦，世人以訛傳訛罷了。她是你嫂子，絕不是什麼魔女，不許你出言不遜」。燕歸來將劍橫在身前，就欲動手。

「你今天說破大天，也得給霞妹償命」！

無情從船上飛起，那小船被他渾身真氣震得支離破碎。

兩人十幾年的三角戀，因為小師妹的死亡反目成仇，今天不分個生死怕是難以善了。

無情出手全是殺招，燕歸來無意與他性命相拼，只做防守。拼了十幾回合，燕歸來不勝其煩，一招將無情擊落水中。

「再說一遍，我只是回來悼念師妹，你莫要糾纏不休」，燕歸來立在涼亭之上出言呵斥一番，就欲轉身離去。

忽然，四下變得一片寂靜，落葉可聞。平靜的湖面上忽然泛起層層漣漪，整個湖面被一層寒意籠罩！冷徹心扉！一個身影衝破水面。

「劍意，怎麼可能！我用望氣術看過了，只是兩個凡人武者罷了。這劍意一片冰寒攝人心魄，又沒有大道加持，該怎麼解釋」？秦玄心下百思不得其解。

.z.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