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等我好了再勾人?
並不是對罪犯有憐憫心。
她只是擔心倘若他開了槍,需要承擔不必要的後果。
——她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傅宴京的目光透着森森寒意,卻也只是在她沁出血漬的額頭上停留了半秒。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點。
他將那人踩在腳下,用盡全力,拿槍把直接往他頭上砸。
一下又一下,不停地砸,直到那個男人頭上沁出的血漬比謝未汐的還要多時,他似乎也未打算停手。
傅宴京的眼眶已然紅了一圈,或許是因為他甚少向外表露這樣鮮活的情緒,他那雙原本就精緻漂亮的桃花眼更顯迷人。
有種嬌弱而奢靡的美感。
謝未汐目光凝着他,知道自己的話他終歸是聽進去了。
心裏忽然生出了點兒莫名其妙的欣慰。
都這個時候了,她居然還會產生這樣的情緒,大概是因為他出現在了這裏。
所以即便是面對這些窮凶極惡的毒販,她也沒有之前那麼害怕了。
刀疤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撿起了,被傅宴京一腳踢落在地的那把刀,薄刃閃着隱隱綽綽的寒光。
他面色極冷,在昏暗的倉庫下,整個人更顯得陰森可怖。
刀疤男攥着刀把,直接朝傅宴京刺過來。
“小心身後!”謝未汐睜大眼睛,直接喊道。
可她這聲小心還是晚了些。
刀刃劃過傅宴京的黑色襯衫,將他腹部剛用祛疤膏修復好的皮膚劃出一道殷紅的血痕。
緊跟着,“砰”的一聲響徹九霄。
刀疤男的手中了槍,鮮血汨汨地往外淌。
特警隊裏的狙擊手來了。
李隊帶着幾位便衣警察也來到現場。
傅宴京鬆了口氣,不顧已經血肉模糊的拳頭,又朝地上那人的鼻骨上惡狠狠地揍了一拳。
哪怕是在做卧底的時候,他也甚少用拳頭說話。
那群毒販沒良心,窮凶極惡,卻也是真的聰明。
若是不靠腦子單靠蠻力,在那裏待不了多久。
他就那樣一天天地撐了下來。
可沒有人清楚,他也從未跟人講過,眼見着一個又一個人沉淪為行屍走肉,一次又一次看到這群毒販賺得盆滿缽溢的他,有多痛苦。
又有多清醒。
在金三角的無數個夜裏,他也曾想過一了百了。
可他不能。
他有責任要承擔。
他還有藏在心裏許久的人沒有抱到。
月亮從不嫌棄道路泥濘,她只會光照世人。
她不知道,在雲滇再見她時,他昏沉許久的世界裏,就像是落進了一束光。
他於她而言,猶如天上月。
從來如此。
……
子彈帶着穿堂風以謝未汐想像不到的速度飛過來。
謝未汐只覺腦子“嗡”得一聲響,緊跟着,整個人意識變得混亂,迷迷糊糊地倒了下去。
再次醒來時,謝未汐發覺自己已經躺在了病床上。
她睜開眼,入目的是一片白,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鼻腔。
謝未汐皺起眉,手指摸上額頭,卻聽到一聲凌厲而低沉的制止聲——
“別動。”
謝未汐動作微頓,指尖堪堪觸碰到紗布時,乖巧地重又縮回了手。
傅宴京瞧見她的動作,聲音特意放輕了些,眉心微蹙,“這麼不老實,碰到傷口重新流血了怎麼辦?”
謝未汐扯了下唇,朝他擠出個笑意來,而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上下打量着他,問:“你受傷了嗎?”
“小傷。”
“我看看。”
“在腹部,你確定現在看?”他低着嗓,語調含着微薄的調笑意味。
卻並不輕挑,反倒是多了種落拓的沉韻。
謝未汐抬手就要撩他的襯衫,“我看看。”
“傅太太,等我好了再勾人?”
謝未汐蹙眉,耳尖悄悄泛起了粉,小聲道,“我不是……”
她確實不是這意思。
就只是想要檢查一下他的傷口而已。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進。”傅宴京落了嗓。
繼而,他並未朝門口看,反倒是低垂着眉眼,目光落在她被繩子磨紅的手腕處,那雙桃花眼底似是融了層濃墨,一秒沉過一秒。
他的指腹輕觸了下她的腕,聲音極沉極冷,“疼么?”
謝未汐搖頭,朝他笑了下,“沒事的。”
進來的是位護士,一身白色制服,微笑着對病床旁的男人道,“我來給謝小姐上藥。”
傅宴京微微頷首,嗯了聲,便沒再說話。
他轉過頭,對上謝未汐的視線,單膝跪地。
護士的速度很快,不過兩三分鐘,就處理好了謝未汐的傷口,換好了新的葯。
做完之後,她轉而看向旁邊的男人,“傅先生,您的傷——”
“無妨。”
墨景沉會幫他處理。
再怎麼著也不過是皮外傷罷了,他不是很在意這個。
只是腦中閃過一瞬間的念頭——
這傷應該不會留疤?
倘若真的留疤了,去疤也需要時間,到時候她會不會不喜歡?
傅宴京眉心輕蹙了下。
就在那位護士轉身要離開的時候。
“等等,你給他也處理一下傷口吧,麻煩了。”謝未汐出聲叫住她,淡笑着說。
傅宴京蹙眉,“汐兒。”
謝未汐不管他怎麼想,再出聲時嗓音雖軟軟的,卻帶了層不容置喙的意味,“受傷了就要處理,這樣才好得快,傅哥哥,你不聽我的了嗎?”
傅宴京被噎了下,淡淡沉沉開口,“沒說不聽。”
謝未汐:“那就讓這位護士姐姐幫你處理下傷口吧。”
方才這位護士幫她上藥的時候,她瞧了眼她的銘牌,上面寫着她的出生日期。
對方比自己大了那麼幾歲的。
護士忍不住輕笑了下,想到之前自己的追的那部綜藝,他們夫妻倆在節目裏各種互動都好甜,沒想到現在見到真人,更甜。
她這嘴裏就像是直接被人塞了一把狗糧。
不過,這糧她吃得心甘情願。
傅宴京朝護士使了個眼色,沉着嗓音道,“麻煩叫你們墨醫生過來一趟。”
護士點點頭,理解了他的意思,“好的,那您要是有什麼事的話,可以隨時按鈴。”
墨醫生昨晚值夜,但早上交班后並未回去,上午在他的單人宿舍補覺,下午則在查資料寫論文。
墨醫生的事,對她們來說不是什麼秘密。
他們醫院有許多人都喜歡他。
傅宴京低低應了聲,起身送人離開。
謝未汐不明所以,看着他問,“怎麼了,讓護士姐姐幫你處理個傷口,你還害羞了?”
“我害什麼羞。”
只不過是不喜歡被旁的女士碰。
哪怕只是上個葯,他也無法接受。
“墨景沉就在這家醫院,不用白不用。”
“老公——”她刻意拖長了語調,“你是不是怕我吃醋呀?”
她的聲音酥酥軟軟,就像是天邊的棉花糖,又好似貓咪的軟爪在他心尖兒上磨啊磨。
傅宴京低笑一聲,骨節分明的長指蹭着她的耳垂,“剛叫我什麼?”
“來,再叫一聲兒,給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