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番外四 商牧年的那六年
謝成蹊是個很能說的人。
商牧年和他做室友第一天就知道了。
但他沒想到謝成蹊這麼能說。
整整兩個月,只要商牧年在走廊磨刀,他就跟出來訴苦。
商牧年甚至還反思過,是不是自己表現的過於平易近人了。
可他想來想去,發現自己除了和謝成蹊打了一架還打贏了之外,甚至都沒怎麼和謝成蹊說過話。
商牧年實在煩他,便和他出了個主意。
“讓那些能幫助你弟弟的人分身乏術,你們的情況或許能緩解一些。”
謝成蹊問:“怎麼才能讓那些人分身乏術?”
商牧年一臉冷漠:“想點辦法。”
謝成蹊:“比如說?”
商牧年:“個人財務,公司財務,男女關係,方方面面,總有能找到錯處的地方。”
謝成蹊當時就用一種十分崇拜眼神看他:“好兄弟,夠陰損!我現在就去辦!”
商牧年有片刻的失神。
隨即又笑了起來。
江傾水也說過他陰損。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謝成蹊都會時不時的跟他說官司的進展。
百億遺產這種大案子,一般都要打好幾年,是漫長的拉鋸戰。
沒有百分百勝算的情況下,雙方都不敢拋出最後的籌碼。
一來二去,兩人漸漸熟了。
放暑假的時候,商牧年還是去了奢侈品店兼職。
謝成蹊陪他母親去買包,看見商牧年時十分驚訝。
“你不是剛拿了獎學金嗎?還來打工,你那麼缺錢?”
“那個棕色的包適合阿姨。”
商牧年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幫謝成蹊的母親選了款包。
他早就已經不缺錢了。
他只是,想再見到江傾水。
謝成蹊的母親有飯局,買了包就走了。
謝成蹊賴在店裏沒走:“等會兒下班一起去吃飯?”
商牧年知道,謝成蹊又要跟他說爭遺產的進展了。
“有事,不去。”
“你能有什麼事兒?”
“給女朋友買生日禮物。”
江傾水的生日快到了。
謝成蹊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商牧年。
“你哪兒的女朋友?”
“她出國留學了。”
“異國戀?”謝成蹊疑惑道:“可我也沒見你和女朋友打過電話啊!你該不會是被甩了你自己還沒發現吧?”
商牧年面色冷下來,銳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謝成蹊:“我們沒有分手。”
江傾水只是走了。
她為什麼悄無聲息的離開,對他來說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
重要的是,她沒說過不要他。
她沒說不要他,那就不算分手。
他想,她肯定還會回來的。
謝成蹊被他看得後背發冷,連忙說道:“你這麼優秀這麼帥,你女朋友肯定特別喜歡你,很快就會回來跟你團聚了。”
“嗯。”
商牧年知道謝成蹊是敷衍他,但他還是覺得這話很好聽。
謝成蹊觀察着商牧年的表情,恍惚間領悟到了該怎麼和商牧年相處。
兩人的關係漸漸變得親近了一些。
接下來的幾年中,商牧年都依舊保持着磨刀的習慣。
每年一到七月就去挑生日禮物。
但謝成蹊依舊沒有見到商牧年的女朋友。
謝成蹊有時候都懷疑商牧年是不是有臆症。
他其實根本沒有女朋友,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但謝成蹊也只敢在心裏想而已,不敢說出來。
畢竟,他打不過商牧年。
第五年,商牧年直博畢業就直接去了謝成蹊母親開的律所實習。
這幾年,商牧年在謝家母子爭遺產的事上出了不少主意,謝成蹊母親還找他談過,要把遺產案子交給他。
不過當時商牧年還沒畢業,還沒拿律師執業資格證,並沒有立刻答應。
他去實習的時候,謝母舊事重提。
“牧年,我們家的案子情況你也清楚,我和成蹊是真的沒辦法了。”
“我是認識一些實力不錯的老資歷的律師,可大家都在這圈子裏混,彼此的路數都熟悉,我們沒有勝算呀。”
“可你不一樣,你是新人,你可以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況且,你贏了官司不止能拿到律師費,還能一舉成名,往後的路也是一片坦途。”
商牧年聞言,眼神有了變化。
謝母見狀,連忙說道:“律師費的事情,你跟成蹊談就是了,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年紀也大了,官司打完我就退下來,把律所交給成蹊,過幾年你執業時間一到就直接做律所合伙人。”
“若是你不放心,這些也可以直接寫在合同里……”
商牧年不假思索的應了一聲:“好。”
謝母為人厚道,不然當年也不會被謝成蹊的父親隨意打發著離婚了。
她說的話自然是能兌現的。
商牧年信她。
再說了,又賺名聲又賺錢的事,沒有推脫的必要。
謝成蹊在律師費上十分大度的給他又加了百分點。
實習的那一年,商牧年幾乎都在為這個案子做準備。
一年後,實習期滿,他拿到律師執業資格證,第一次上庭打的就是謝成蹊的遺產官司。
對方見商牧年如此年輕,便有些鬆懈。
卻不知,商牧年有備而來,從幾年前就已經開始出陰招對付他們了。
案子並未公開審理。
打贏官司那天,聞風而來的媒體守在門口想看看謝家請的哪位律師如此高明。
商牧年把謝成蹊推了出去,趁人沒注意悄悄溜走了。
儘管如此,還是有不少人找到了商牧年。
商牧年在一夜之間名聲大噪。
有錢人的圈子裏,爭財產這種事屢見不鮮。
商牧年每天要接無數個諮詢電話。
客戶多得忙不過來。
助理律師周諱也跟着他一起忙得腳不沾地。
直到有一天,謝成蹊笑得一臉討好的來說要請他吃飯。
商牧年和謝成蹊認識這麼多年,他一眼就看出來謝成蹊有事求他。
“有事直說。”他沒那麼多時間吃飯。
儘管人生還很漫長,但商牧年已經無比確定,他的餘生只剩兩件事。
一是,等江傾水。
二是,賺錢。
江傾水還沒回來。
他得抓緊時間先賺錢。
謝成蹊清了清嗓子:“那什麼……我有個不太熟的朋友,托我找你給他朋友處理一下爭遺產的事。”
“時間地址發給周諱。”商牧年最近忙得腳不沾地,謝成蹊很少托他做什麼事,如今主動開口求他想必是無法推脫。
謝成蹊拍着他的肩膀說:“夠兄弟!”
商牧年面無表情的甩開了謝成蹊的手。
他去見謝成蹊口中所說的“簡總的朋友”的那天,與平常並沒有什麼不同。
他坐在會議室等她們的時候,心裏還在想等會兒要見的客戶的案子,以及之後的會議和普法活動。
直到房門推開,與記憶中相似的嗓音響起。
“不好意思,我們遲到了。”
商牧年倏地抬眼,慌亂中打翻了跟前的水杯。
女人聞聲抬起頭來,烏髮黑眸,清瘦白皙,舉手投足間的氣度神韻一如當年。m.
她眼裏有片刻的茫然,沉默着注視着他。
他無法從她的眼神里推測出她的想法,他甚至懷疑她可能已經不記得他了。
商牧年攥緊自己發顫的手,又在周諱朝她伸手時,無法自控的搶在周諱前面握住了她的手。
他咬緊后牙槽,竭力保持着冷靜,用一種顯得自己很沉穩的語氣開口問她:
“還記得我的名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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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明天寫簡鈺哥哥和夏夏的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