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她是眾生信仰29
但為時已晚。
那個滿眼都是自己，總乖巧叫自己師父的小姑娘已經不見了。
爾爾不見了。
殷紅黏.稠的血從劍刃滴滴答答的溢到地上，他猛地咳出一口黑沉的血，頹然的任自己摔在地上。
他白衣上混雜着血、汗和泥土，再無一絲往日風光霽月的姿容。
骨節分明的手猙獰着在地上抓出一道血痕。
他眸中閃過一絲暗沉陰鷙。
爾爾。
為師不會讓你死的。
就算爾爾真的死了......
他——
楚折之眉眼間所有清冷淡漠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病態的痴妄。
他也會讓她再醒過來。
他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任何。
手腕傳來清脆的碎裂聲，他帶着幾分勢在必得沉入昏黑之中。
“爾爾......”
而燕洲白咬着牙用剛恢復的內力搜尋雜亂狼藉中的線索。
突然，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從身後響起。
燕洲白猛地扭頭，眸中卻從驚喜期待霎時轉成煩躁的頹唐：“你誰？來這兒幹嘛的？”
穿着青色弟子袍的人面色蒼白，磕磕絆絆道：“我是玉虛峰幫忙侍弄靈草的。”
燕洲白磨了磨后槽牙，一字一頓道：“爾爾讓你來的？”
弟子有些無措地撓了撓後腦勺，他搞不清楚現在的情況，慌張無措看向一旁。
卻沒料到看見一身血污，狼狽昏沉的楚折之。
“天尊大人？”
燕洲白冷呵一聲，直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按在地上。
“你把最近爾爾身邊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的給我彙報一遍。”
弟子被掐住脖子，無法脫身，想要掙開他的桎梏，卻直接被一陣香粉迷倒，雙眼無神的開始回答。
“爾爾師妹平日對我很好，會幫我們一起做任務，還教我們功法...對了...”
“她跟我們說過，今天一過，所以一切都會恢復如常，魔族會直接退兵。”
“不過...爾爾師妹是怎麼知道的啊...”
他話音未落，燕洲白猛的想起自己給熙爾的黑鱗，那黑鱗能夠察覺擁有者的生死。
燕洲白闔眼細細感受，終於察覺到那微弱卻不容忽視的連結。
她沒死。
電光火石之間，一切信息都被他串聯起來。
他倏地鬆了口氣，又帶着無限惡意死死盯着昏倒楚折之：“魔族，爾爾，退兵？”
“我記得一開始魔族還傳消息說——天尊放命定道侶見一面，立刻簽停戰協議、退兵。”
“沒想到...楚折之你的道命定侶沒出現，魔族就退了兵，而本該置身事外的爾爾卻不見了。”
他笑的嘲諷，“楚折之啊楚折之...真是個自私自利的君子啊...”
燕洲白體內真氣堅持不了多久，此時已經有消耗殆盡的預警，於是他一把甩開弟子。
在弟子驚恐視線中，意味深長道：“等你們天尊大人醒過來后，告訴他——”
“他害死了爾爾，讓他想想怎麼賠罪。”
憑什麼楚折之就能坐享其成？
他楚折之害死了爾爾，他活該以後日日經受良心的詰難。
“除非——”
熙爾幼時從禪宗長大。
禪宗之人都有一盞魂燈，魂燈不滅，人未亡。
只要自己不說爾爾的生死情況，楚折之就只有這一種方式可以得知她的消息。
但禪宗避世，不歡迎任何修真界中人士拜訪。
只有一條近乎於侮辱和挑釁的條件。
——除非從禪宗山腳下無相門一步一叩，跪拜到禪宗大殿。
才有一絲見到禪宗掌門，接觸到魂燈的機會。
而這條件，對楚折之這種快被刺激到生出心魔的瘋子來說，誘惑可太大了。
燕洲白眯起眼睛，冷嗤一聲，一躍化身黑蛟，盤旋離去。
他這次一定要先一步找到爾爾。
楚折之這次做出的蠢事倒是給了他機會。
他還能踩着楚折之上位，多贏得幾分爾爾的目光。
紛亂過後，九重天一片狼藉寂靜。
蒼白瘦削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玩弄着熙爾的耳垂。
郁戾道：“這齣戲倒是演得不錯。”
他慵懶隨意評價完，卻沒如願得到懷中人的認可，頓時不滿的皺眉看向熙爾。
卻不小心晃見她瓷白小臉上的淚痕和緋紅一片的眼眶。
楚折之受傷了就這麼難過？
這不是還沒死嗎？
值得嗎？
而且，她分明抵給自己了，那她就是自己一個人的玩具，怎麼能把心思放在其他男人身上？
他越想越不爽，嘖了一聲強迫她扭頭看向自己，“看我。”
她被驚醒，無措茫然的扭頭，帶着點青澀懵懂，撩人心弦。
“尊上。”
郁戾忍了又忍，還是哼了一聲，低下頭在她嘴角壓了一下，又不甚滿意的想還是她親比較舒服。
他又陰晴不定的陰沉下臉，薄唇緊抿氣勢迫人。
熙爾瞧着好感值蹭蹭漲到70的人，直起身手臂搭上他的脖頸，溫軟道：“你生氣了嗎？”
她今日着白衣，小小嬌軟的一隻倚在他懷中。
可能是發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她眉眼間有幾分憔悴疏懶，但烏髮雪膚卻把這分倦怠襯的更加美艷。
他被驚艷到了，恍惚說出了心中所思：“你現在是我的了，以後別看其他人。”
她竟抿唇乖巧道：“好。”
在他嗯了一聲后，熙爾湊近他的喉結，輕柔啄.吻一下，他下意識的朝後一仰，喉結滾動的厲害。
“你...你幹嘛？”他聲音嘶啞帶着幾分無措。“滾...滾！”
她軟軟彎着水眸，白皙指尖細細描摹他的眉眼，“我想哄哄你，不過尊上你似乎——
有些難哄。”
落日熔金，暮光掃到她精緻側臉。
他恍了下神，耳尖一紅，再抬眸直接扯着懷中人一躍到了魔界入口。
他重重的咳嗽了一聲，玄色面具冷硬，他又恢復了那副陰沉喜怒不定的模樣，“走吧。”
熙爾撩起眼皮瞧了一眼面前魔界入口處龐大惹眼的巨門。
上面鐫刻着邪肆猖狂的幾行字。
——
通過我進入無盡痛苦之城
通過我進入永世凄苦之坑
通過我進入萬劫不復之人群
正以推動我那崇高的造物主
在我之前未有永恆之創造
我將與天地一同長久
進入者，必將斷絕一切希望
黑雲壓蓋，風雨驟急。
魔門像是黑色漩渦，等待着吸入無妄痴纏的人，似乎有一雙犀利貪婪的眼掃視着熙爾的全身。
她無辜眨眼，怯怯拽住他的袖口，“尊上，我怕。”
郁戾挑眉，抱起她大步走向魔門。
魔門陰森森發出呼嘯，粗啞難聽的聲音道：“郁戾，她是誰？”
“讓我聞一聞，她似乎——有魔族喜愛的味道......”
它剛分出一絲意識飛向熙爾，就被蘊含著強大魔力的霸道氣息阻礙。
它不滿道：“魔尊郁戾，你在幹什麼？”
熙爾抓着他袖口的手指捏的更緊，郁戾有幾分收養落難貓崽的錯覺。
他指尖有些癢，想要揉了揉貓兒的毛毛，看看有多柔軟。
他抬步走過魔門。
在它快要氣炸的時刻，郁戾低沉一笑，“魔門，別動心思。”
“她是我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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