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銅棺槨
。。。
。。
蘇醒這一喊叫,頓時將飛在前方的河神驚了一跳。
扭頭看去,只見是一個二十來歲的毛頭小青年。
不由的臉色一變,怒道:
「哪來的毛頭小子,你給我等着。」
嘴上盛氣凌人,不依不饒,但是此刻他還是拼了命的往洞府的方向飛去。
這毛頭小子想來是那道門天師的徒弟,後面更是還有一頭千年道行的驢妖。
這小子分明就是來糾纏於他,拖延時間的。
「既來之則安之嘛,跑那麼快乾什麼?」
蘇醒嘴中不饒神,在後面踏水而飛,手中時不時甩出幾張符篆,對着那詭異的煙霧,一陣狂轟亂炸。
攻擊也不是那麼猛烈,就這麼一路吊著煙霧中的河神,跑了有大約五里地。
來到一處大河淺灘的地方。
「呔,妖孽,怎麼不跑了……」蘇醒瞧着停下來的詭異黑霧說道。
慢悠悠的在水面上散步走來……
黑霧中在水面上上下沉浮,藏在深處的河神暗綠色的瞳孔打量着走來的蘇醒,說道:
「小子,你那天師師父不來,就憑你也敢戲耍本君……
你等着,待吾出來,定將爾等碎屍萬段。」
說完后,煙霧收縮,一股腦鑽入淺灘消失不見。
不消片刻。
「砰砰砰……」
一聲巨響,從淺灘下面傳來。
整個淺灘連同着河道如同扔下了一枚炸彈,炸裂開來。
淺灘河沙混合著河水,在爆炸聲中瀰漫在天地之間。
一座巨大的青銅棺槨,從地底下破空飛了出來。
陰森的鐵索捆綁着棺槨,帶着一股洶洶的殺伐之勢。
洶湧澎湃的殺伐之氣,攪動着大河之水形成一股洪水潮汐拍打着河沿。
陰森的鐵鎖鏈條,自主捲動起來,發出嘎吱嘎吱的摩擦之音。
彷彿來自幽冥地府的魔音一般,令人膽寒。
鐵鎖鏈條沉入河底,將棺槨支撐在水面之上。
棺槨打開一股濃郁的黑霧從中冒出直衝天際,化作一陣陣烏雲,將整個大河領域籠罩起來,遮天蔽日。
一個魁梧高大的黑影從棺槨之中走了出來,手拿一把殘缺的青銅戰戈,身穿着殘缺不全的甲胄,露出了不少腐蝕的肋骨,陣陣黑氣在周身縈繞。
彷彿是從無邊幽冥深淵之中走出來的鬼將,使得惡鬼驚嚎。
黑氣縈繞,看不清那鬼將的面孔,待那鬼將踩在水面之上時,魔氣滔天,縱橫四方。
蘇醒面色一凝,開口說道:
「好一副銅僵鐵屍!
若不是已經殘缺不全,空有架子,只怕現在我也該逃了……」
「逃?小子你真以為能逃的了的。
留下來,給本君添點血食吧……」
河神冷聲說道,眼神中透着凜冽的殺意,死死的盯着蘇醒。
詭異的氣息瀰漫,使得大河如同死水一般,陷入了死寂。
「不錯,這具銅僵全盛時,確實不能逃。」
蘇醒盯着青銅棺槨,若有所思,幽幽的說道:
「我當是什麼妖孽,原本還以為是此地大河中誕生靈智的水怪作祟……
現在算是明白了。
你一直自稱本君,我是不是還應該尊稱你這妖孽一聲,大河水君!」
河神聲音低沉的說道:
「大膽。
本君乃是天庭冊封的正神,管轄這一方水土水系。
爾是何人?」
蘇醒笑着說道: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我好奇你這大河水君怎麼淪落成就副神不神,鬼不鬼的東西了。」
河神的臉上,流露出憤怒之意,說道:
「膽子不小,臨死之身,還敢嘲笑本君。
當年若不是本君拚死一搏,強行將這銅屍鎮壓,使其泯滅靈識。
使這人間免遭生靈塗炭。
導致後來遭到屍氣反噬,陷入沉睡,錯過了天門最後一次飛升。
若是飛升,本君也能位列仙班,成為你道門真仙。
爾有何臉面嘲笑本君!
這山中凡俗有何道理停奉香火,遺忘本君!」
說來這大河水君也是可憐。
這大河水君本是一條鯰魚得道,血脈之中蘊含著一絲龍族血脈,被水族龍王舉薦天庭,冊封成為此地正神,管轄一方山水。
在職期間,勤勤懇懇,顯靈於世間庇護一方水土,幾百年間便收攏凡俗供奉的香火願力修鍊到了半步天劫,只待度過天劫就可以飛升上界,位列仙班。
但事與願違……
山林中埋葬着一位先秦時期的大將軍,正好落在了一處陰陽二氣交匯之地,受山間靈氣滋養,融合了本體生前的煞氣,產生靈智。
化身殭屍,跳脫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在一次雷雨天氣時,被天雷劈壞地宮,青銅棺槨暴露在天地之間,經過月圓之夜吸收月華,進階成為銅僵。
在尋找血食之時來到了大河水君管轄的地界。
這是快要成長為殭屍王的存在。
大河水君只能暫緩度飛升事宜,與這銅僵苦戰。
那一戰殺的天昏地暗。
人間界兩大頂級高手拼殺,無邊屍氣與浩瀚神威相互碾壓,橫掃方圓百里。
無上威能,鎮壓天地,橫掃八方。
打鬥中山嶽轟鳴,無數山石被震的滾落而來。
砸死不少山間靈物、精怪,紛紛躲藏起來不敢圍觀。
最後大河水君不願再傷及無辜,動用禁忌神術,洞穿了殭屍銅體,退化成鐵屍,粉碎靈識后,強行將其封印在青銅棺槨之中,以水行精鐵鎖住鎮壓在河底水府。
事後,大河水君神體也遭受到了重創,耗盡水府珍藏,也擋不住修為倒退。
隨之,禁忌反噬,牽引出神體中還未消磨殆盡的屍氣。
雙重打擊下,使大河水君神體與靈識殘缺不全,陷入沉睡。
這一睡就是三百年。
蘇醒后,感應到天門中斷,人世間已經進入末法時代,不由的痛惜自己時運不濟。
若不是與銅殭屍一戰,自己已經是與水族龍王一般,是位列仙班的真仙了。
反應過來時,查看到自己神體與靈識,還是沉睡前的狀態,只是穩住了不再潰敗的節奏。
再準備搖人時,發現有本事的道友都已經飛升上界了。
由於三百年不曾現世顯靈,管轄的這一方水土也忘了河神祭祀,沒了香火供奉。
自己守護的一眾生靈,竟然不再感念當初守護的恩德……
世人如此……?
多重打擊之下,大河水君道心崩潰,由此入魔。
捨棄殘缺神體,靈識遁入到青銅棺槨中那具鐵屍之中,佔據主導地位。
這具殘缺不全的鐵屍可比那殘缺神體保存的要完好的多了。
但是這鐵屍中屍氣瀰漫,靈識與之格格不入,就又閉關沉睡了二百年,一直到***前才蘇醒過來。
這鐵屍想要修復,在這末法時代最好的捷徑,就是只能吸收青壯年以下的精血方能修鍊。
這才有了孟寨鎮所發生的事情。
因為有着對這方水土祖上有恩的因果,在大河水君的一通操作下,也讓其如願所償。
每年在陰曆鬼節的前後出手,偽裝成是厲鬼出沒,倒也沒讓過路的陰差和神靈注意到什麼。
那次通過名人探察后,傳入到各村土地耳中時,也有膽大的過來察看。
一看是不在五行中的殭屍之體,也紛紛退走了。
凡是與殭屍牽扯起來的,那因果老大了。
對此,許多道行太淺的修士都會忌憚不已。
「可惜可惜。
我敬你為這方水土所做的貢獻,但是在你踏足魔道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你的結局……」
蘇醒也是第一次為此事惋惜。
但是,如今沒有正神大河水君,只有入魔的銅僵鐵屍。
那水君聽完后,不由得大笑起來:
「哈哈哈……
魔道?
沒有魔道!
只有生存。
小子拿命來……」
話音落下,銅僵鐵屍周身黑氣暴漲,面目猙獰,手持青銅戰戈朝着蘇醒殺來。
水面振動,巨浪捲起。
滔天氣勢,滾滾而來,彷彿一位大將在戰場上橫掃千軍。
蘇醒腳下一點,借住水勢,身體猛然向後一退,讓鐵屍這一戈撲了個空。
水君憤怒異常,吼叫着:
「再來!
吃本君一擊……」
只見青銅戰戈走勢一轉,對着蘇醒再次攻擊襲來。
若只是殭屍佔據本體,全然不會有如此高明的戰技。
可惜,鐵屍如今被大河水君佔據主導,蘇醒就如同面對一個武功高手一般。
青銅戰戈攻勢猛烈,直撲蘇醒面門。
蘇醒躲閃之間,不敢與之正面對戰,畢竟那青銅戰戈已不是凡品。
只在戰戈快到接觸到自己的身體時,雙手裹滿一層金光,對之拍打。
砰砰乓乓!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廣修萬劫,證吾神通。
三界內外,惟道獨尊。
體有金光,覆映吾身。
視之不見,聽之不聞。
包羅天地,養育群生。
受持萬遍,身有光明。
三界侍衛,五帝司迎。
萬神朝禮,役使雷霆。
邪妖喪膽,精怪亡形。
內有霹靂,雷神隱名。
洞慧交徹,五炁騰騰。
金光速現,覆護真人。
敕令!
疾……」
蘇醒快速誦出金光神咒,周身形成一道金光閃閃的神鍾,在青銅戰戈打到蘇醒身上時被其硬抗了一擊。
「嘭!」
巨大的轟鳴聲將鐵屍震退了十來步,踉踉蹌蹌,最後用戰戈拄地才穩住身形。
「本君小看爾了。
爾到底是什麼人?」
全身金光燦燦的蘇醒掃了一下額頭劉海,咧嘴一笑,白白的牙齒格外的白,回答道:
「小爺是農民伯伯家的好兒郎,沒事種種田,犁犁地上的雜草……
就像你這樣的雜草……
嘿嘿……」
水君吃痛的站身來,說道:
「二十多歲就把金光神咒修鍊出這種道行,你是下一任天師吧……」
「呦呵,懂得還挺多……
對了,你是水君正神。
哈哈,可惜,你猜錯了……」
蘇醒看似鬆散,暗地裏就已經把青銅版天師法印給拿了出來。
趁其病要你命!
「看我法寶……
萬神朝禮,役使雷霆。
邪妖喪膽,精怪亡形。
內有霹靂,雷神隱名。
洞慧交徹,五炁騰騰。
金光速現,覆護真人。
敕令!疾……」
「你……」
咒令震空,淹沒一切喧囂。
只見青銅版天師法印金光大盛,向蒼穹之上激發出一道金光,將九天雷霆接引到人世間。
霹靂神龍,刺破雲霄,響徹在整片大山之中。
無盡雷霆,被天師法印吸收殆盡,具而幻化出一方遮天寶印,攜帶着無窮氣勢,向鐵屍直衝而下。
「天師法印!
不是真的!
為何有如此威力?
爾到底是誰……」
鐵屍臉色流露出駭然,面對着這蘊含了天地大勢的巨印,心中膽顫。
隨後面露絕然,舉起青銅戰戈對着巨印不斷轟擊。
這麼大一方覆蓋的範圍太大,逃不出去。
只能邊戰邊退,爭取一絲能逃出去的空間。
璀璨的雷霆之勢,震碎虛空。
蘇醒操控着青銅版天師法印當做板磚使勁砸下。
雖然幻化出的是巨印,比蘇醒大了無數倍,但是青銅法印的本體還是在蘇醒手中。
操作起來,運用自如。
蘇醒面色不改,攜帶着浩瀚神威,對着鐵屍強勢拍出最猛烈的一擊。
蘇醒身後滾滾神威,綻放而出。
神威蓋世,使得八荒震動。
水君鐵屍面目猙獰,顯露出驚恐慌張。
一時之間,周身黑氣洶湧澎湃,爆炸而出。
彷彿魔神一般,頃刻間動用禁忌殺術,狂風大作,掃蕩世間,凶意大漲,以作最後一搏。
「啊……
不……
天道不公啊……」
但是在這引動天地大勢的法印之下,一切都顯得那麼渺小。
法印最後爆發出來的威勢,攪動起風雲變幻,天上烏雲瞬間散去,恢復到往日情景。
晴空萬里。
蘇醒用鐵鏈將鐵屍和青銅棺槨甩到淺灘上后,一張火符將鐵屍燒成了一把灰,揚到了大河河道之中。
就是是挫其骨,揚其灰。
若是當初大河水君鎮壓銅僵后,直接一把火燒了,或許也沒有這麼多事。
沒有銅殭屍體在旁邊引誘,大河水君最多就是再勤勤懇懇當水君,慢慢積攢香火願力,修復神體,重新修鍊。
世事無常,皆有定數。
鐵屍燒成灰后,原地留下了殘缺的甲胄和那把青銅戰戈。
蘇醒檢查后,這套甲胄和戰戈在陰陽二氣交匯處也吸收了靈氣,自主進階到了法器的品階。
級別還挺高。
這上面的殘缺是在兩位至強打鬥時損毀的。
若是全盛的時候,只怕遇見了,那是真的很棘手。
「咦?這是……」
蘇醒在甲胄中摸到了一枚玉印,拿起來看到印文,確定了這是大河水君的法印。
是一件神道法器。
當在天庭冊封河伯、水君、山神、土地時,會授予法印作為神職權柄。
這枚玉印,就是如此。
上面的鯰魚印記已經慢慢消散,重新變回玉潔無暇的狀態。
證明其,已經是一件無主法印了。
待上界發展這裏的水君隕落後,會再派遣一位神靈過來續職。
自從天門中斷後,這下界的神靈除了當初沒有飛升的之外,就是近幾百年凡俗死後成神的存在,生死簿上走一遭,看其生前善惡。
世世善人就可以適當的成為一方水土的土地,慢慢修鍊……
蘇醒沒打算收為己用,這玉印牽扯到天庭大因果,不可妄動。
就收起來了,等着以後新上任的水君來找自己討要吧。
正好為自己剛才的所做爭取一次福報。
蘇醒扣着下巴,看謝擺在眼前的青銅棺槨、甲胄、戰戈,想着該怎樣處理。
都是好材料,不若重新熔了,煉製其他的東西……
這個方法不錯,可以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