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一世,這個糙漢自己要了
18歲的沈冰月回憶着,控制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
沈媽見狀,連忙把閨女摟在懷裏,“這是咋了,閨女啊,你想幹啥媽以後不管了,別亂想哦!”
沈冰月這才回過神起來,院裏還充斥着張雪梅的叫聲,“冰月,冰月,你快點,再晚,村裏的拖拉機就走了。”
沈冰月把飯碗放下,擦了擦眼淚,對着媽媽擠出了個笑容,“媽,我沒事,你別擔心,只是想起了點傷心事。我走了,叫上幾個朋友去逛逛。”
沈冰月想,封國棟就是這天傍晚下班后,在自己工作的國營飯店和朋友喝了酒後來家裏找自己的,自己重生回來了,張雪梅今天沒有設計封國棟的機會了。
因為,這個糙漢,沈冰月自己要了。
沈冰月和張雪梅一起去了沈冰月的大伯家叫上了比自己大一歲堂姐沈艷艷,和村裏的大姑娘小媳婦一起擠在拖拉機上,浩浩蕩蕩得往錦繡縣縣城開去,一路上,大家開始唱“紅星閃閃放光彩、紅星燦燦暖胸懷,紅星是咱工農的心……”
歌聲嘹亮悠遠……
沈家莊是個山腳下的小村莊,到縣城一路顛簸,40分鐘的車程,到縣城是早上十點。
縣城裏大年初一有舞獅子、腰鼓、高蹺表演,沿着縣城的街角巷尾,敲敲打打,全程兩公里的路要三個小時才結束。
街頭人頭涌動,沈冰月幾人擠在人群中看熱鬧,時不時墊着腳尖往裏看,人們大都穿着軍綠、灰、黑的衣服,套着厚厚的棉襖,臉上洋溢着節日的喜慶氛圍。
沈冰月感覺無限愜意。
堂姐沈艷艷拉着沈冰月的手擠出了人群,白皙的臉上一陣無奈,抱怨着:“人擠人,看不到啥。”
張雪梅也擠了出來,從軍綠色的小布包里掏出玉米餅,掰開給倆人分了點,放在嘴裏嚼。
沈艷艷也分給倆人每人一截紅薯,邊啃邊努嘴,示意兩人看向對面的國營飯店,撇了沈冰月一眼:“我看封國棟就挺好,人結實能幹,高大魁梧,你也不知道咋想的,咱農家人非要嫁給文文弱弱的知青做啥,人家現在回去探親,以後哪天回城誰知道,隔壁村那個知青回去,拋下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張雪梅獃獃地望着國營飯店的招牌,又看了眼沈冰月,賭氣狠狠咬了一大口紅薯,把腮幫子鼓的滿滿的,一臉羨慕嫉妒恨。
沈冰月一般這個時候會很不屑地對她們說:“有什麼好,粗粗壯壯的糙漢子,沒文化,誰稀罕要給誰好了。”
沈冰月是高中生,沈家莊日子過得窮,能完整上完高中的少之又少,所以骨子裏有傲氣,總是想找一個文化人。
李峰175的個頭,帶着眼鏡,文文弱弱的書生氣質,大城市來的知青很講究,儒雅的氣息吸引了沈冰月全部的注意力,村裡不乏有大姑娘喜歡着。
沈冰月算是膽大的,經常會在田間地頭跟李峰套近乎,時間長了村裡就有了閑言碎語。
李峰這時候倒是對沈冰月沒什麼想法,只是享受小姑娘的殷勤和崇拜的小眼神帶來的優越感,時不時會給沈冰月一本書看。
都是些理論性很強的書,沈冰月越發覺得李峰是自己的靈魂伴侶,認定的另一半。
沈冰月看着國營飯店門口,有幾個穿着中山裝的中年男子在一對人馬的簇擁下走了進去,想着估計是哪個領導來縣裏吃飯了?
國營飯店大年初一竟然沒關門!
前世沈冰月不屑地咬着堂姐給的紅薯,連眼尾的餘光都不會留給飯店。
不過今日,沈冰月把紅薯塞給了堂姐,“我不吃了,要不我們去蹭飯去?”
沈冰月拉拽着清瘦高挑的沈艷艷往國營飯店走去。
張雪梅鼓着腮幫子追過去,嘴裏含含糊糊地,“你轉性了,不是總躲着他嗎?”
沈冰月對着一臉疑惑的張雪梅,揚起了小下巴,“我幹嘛要躲着他,都到跟前了,去打個招呼去。”
沈冰月心想,氣死你,這輩子,封國棟歸我了。
張雪梅嫁給封國棟,一輩子不愁吃不愁穿,但她幸福嗎,封國棟晚年寧願凈身出戶,足以說明對那場不幸的婚姻一輩子都沒有釋懷。
張雪梅去病房看過快要去世的沈冰月,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摸着淚,說就算封國棟一輩子惦記的仍舊是心裏的沈冰月,但這輩子封國棟都是她張雪梅的丈夫,沈冰月眼珠子不好使,活該受一輩子罪,怨不得她。
雖然賭氣成分大,但沈冰月覺得,張雪梅至少有一句話說對了,“眼珠子何止不好使,那簡直是一雙瞎驢眼。”
現在自己擦亮了眼睛,就沒張雪梅什麼事了。
沈冰月三人走進了國營飯店,國營飯店有兩層,一層是一個大房子,放置着十幾張桌子,兩名服務員正在招待僅有的一桌客人。
沒人搭理沈冰月三個人。
能到國營飯店工作的,就算是服務員,也是很牛逼的,這個國營飯店是全縣最大的,兩層呢!
服務員只是瞅了眼三人,看着不像來吃飯的,像是來看看長點見識的,沒空搭理。
沈冰月問了服務員:“封國棟在嗎?”
服務員是很年輕的女同志,上下打量了三個大姑娘后,才慢悠悠的回了句:“在呢!不過他很忙。”
依舊牛逼哄哄。
沈艷艷訕笑着,對服務員的態度不滿意,見服務員沒打算去叫人,就說:“那麻煩您找一下他,就說沈冰月來找他。”
這下服務員抬起頭來,狐疑地看着沈艷艷,“誰?沈冰月,你是沈冰月?”
看來封國棟喜歡沈冰月,在國營飯店不是啥秘密了。
沈艷艷指了指身邊的沈冰月,“這個是,那麻煩您了。”
服務員上下審視了番沈冰月後,突然變得熱情起來,“那你們先坐,渴了吧,我給你們倒點熱水,我馬上去給你叫人。”
三人坐在靠牆角的位置,服務員麻利的端了瓷杯,倒上熱氣騰騰的熱水,才小跑着往後廚跑去。
沈艷艷捂着嘴笑,“冰月,看來你在這裏很出名啊!”
張雪梅托着腮幫子,附和着:“他整日裏纏着我讓我幫他約你,或者告訴他你在哪,這是他工作的地方,估摸沒見過你人,也聽過你的名字。”